第2章 深夜有人来
柳昭瑟瑟发抖，也不管她是不是乐意，先从她的胳膊下钻进她的房间：“季笙，你白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待看清来人，季笙大咧咧地回到屋里：“我说什么了？”
“我做梦了，”柳昭有些惊魂未定，梦里真实的触感让她一度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季笙有些瞧不起她：“不过是个梦，至于把你吓成这样吗？”
柳昭才不管她眼里的鄙夷，转了个身，一屁股坐在她的床上，颇有些无赖：“我不管，今晚我要和你睡。”
眼见柳昭的无赖举动，季笙很无奈，看来今夜是赶不走她了：“往里一点，不准抢我被子，天一亮赶紧走。”
柳昭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呢，忙不迭地点头：“成成成，都听你的。”
季笙息了蜡烛，摸索到床边，一把摸到了一截藕段似的胳膊，不耐烦地磨磨牙：“往里，不准占我的位置。”
柳昭一把滚到最里面，也不管季笙气得不得了，有得睡就不错了，哪里还管她什么态度。
季笙上了床困得不得了，马上就要睡着了，一旁的柳昭满脑子都是刚才的梦，一点睡意都没有，她憋了半天：“季笙，那个伞真的有问题吗？”
一句话把季笙从睡梦里再次拉出来，她简直后悔刚才开门让她进来：“不知道。”
“那你白天还那么凶，你肯定知道什么，快和我说说呗。”
季笙被她缠得有些头疼：“我吓唬你的。”
柳昭才不会相信她的说辞，她们俩什么时候是可以互相吓唬的关系了？既然她不肯说，那就烦到她说为止，这下柳昭更是来了精神，说起来没完。
季笙简直想拿个破布把她的嘴堵上，柳昭说得正起劲，季笙忽然听到外边有响动，她压低声音：“闭嘴。”
柳昭一下子闭上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季笙缓缓地从床上坐起来，竖起耳朵，静静地听着外边的动静。
柳昭不知道她在干嘛，想说话，却被季笙一把捂住嘴，然后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听。”
柳昭很仔细地在听，却什么也听不到。
季笙倒是听见了，是一串脚步声，声音很小，从远处朝她们这里走过来，她们住的地方是茶楼后边的屋子，当初昆仑楼的老板将前边的茶楼和后边的宅子都买了下来，打通成一个很大的四合院，外边是茶楼，后边是他们住的地方，不过她们俩只是住在一楼西侧，平时活动的地方只有茶楼、院子和宅子的一楼，二楼三楼是掌柜住的地方，平时是严禁她们上去的。
住在这里的人不多，只有两个店小二、掌柜和她们俩，为了避嫌，她们俩住的地方其他人几乎从不过来，可现在外边明明有人朝她们这里走过来了。
柳昭拍拍季笙捂着自己的手，示意她自己不会出声音，季笙这才把手放了下来。
声音果然越来越近，季笙的心快提到嗓子上了，她猜不透是谁大晚上的会在这里出没，她翻身下床，轻轻走到窗户边上，用手指点开一道缝隙，观察外边的情况。
三步，两步，一步，果然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窗前，不过那人的目标并不是她们，因为那个人径直朝前面走去，在微弱月光的照耀下，季笙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的脸，张广逾。
她神色复杂地转过头看向缩在床上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柳昭，张广逾作为一个陌生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茶楼的后宅呢，而且看他那一瞬间露出来的脸，脸色发白，眼睛发直，动作僵硬，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正常人。
她重新检查了门窗，确认锁好后回到床上，柳昭早就被她的举动吓坏了，她悄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刚才她并没有看到季笙捅破窗户纸的动作，以为她只是在窗前听外边的动静。
季笙现在也搞不清楚状况，不过她并不想把这种紧张的气氛传递给柳昭，于是安抚她：“没什么，我刚才听错了，还以为外边有什么动静呢，可能是野猫吧。”
这个回答并没有引起柳昭的怀疑，因为这里确实有野猫经常过来，时常有瓦片被从屋顶踩下来摔碎，或者咸鱼被猫叼走几条。
季笙平复了一下心情，状若漫不经心地问道：“今天那把伞从哪儿来的？”
“广逾公子给的，”柳昭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他自己做的？”
柳昭在黑暗里摇头：“不是，他才不会做呢，应该是从哪里买来的。”
“那把伞很好看，改日帮我问问，从哪里买来的，”季笙假装很对那把伞很有兴趣。
柳昭倒是没有多想，点点头：“好，我明天去问问。”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季笙再次听到了那串脚步声，是从右边往这边来，应当是张广逾回去了。张广逾作为一个客人，是不可能在这里来去自由，更不可能大晚上的出现在这里，他一定有问题，季笙心想着明天一定要多多关注一下这个人。
二人都很困了，过了一会儿也都睡着了，第二天天刚亮，季笙就把柳昭推起来，让她回自己的房间洗漱，赶走了柳昭，她倒在床上又睡了个回笼觉，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她们俩是不用提前去茶楼开门的，上午的客人也不多，所以她们可以晚一些再过去，这会儿等她们收拾好了东西，已经快到晌午了，随便吃了些饭，就开始准备今天唱的曲子。
时间一到，她们二人和那个伴奏的老头准时出现在茶楼，柳昭说得果然没错，今天张广逾又来了，看起来他和昨天没什么区别，一股子富家少爷的做派。
唱完以后，照例季笙和柳昭会下去给客人们添个茶，柳昭想着答应季笙的事，事先写了张字条放在袖子中，在给张广逾添茶的时候把字条放在了他的手里，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张广逾收了字条，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展开，上面只有三个字：“老地方。”
待众人都走开，张广逾再次来到昆仑楼的后门，轻敲三下，“吱呀”一声门开了。
张广逾不知她叫自己前来所为何事：“柳姑娘。”
“广逾公子，昨日你相赠的伞很好看，我有位朋友十分喜欢，想问你在何处得来，她也想去买一把，”柳昭有些不好意思，这般麻烦让他过来就是问他这么个问题。
广逾没想到是这么个小事，大咧咧地说道：“就在你们茶楼外边的那个卖伞的摊子上买的啊。”
季笙惊诧那伞的来源，她在昆仑楼呆了一年的时间，却从未去那个摊子看上两眼，可惜今日她们表演已经结束，按照以往的习惯，门口的那个卖伞的应该也走了，还是待明日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