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李良辰驾崩
只见项司江瘫倒在地上不停抽搐着,把血吐尽了,嘴里就开始往外倾吐透明的液体。
姚寄枝无视阵法,直线跑向项司江,推开李良辰,托着他的头把他从地上抱起来。
这个阵其实只有项司江看得见,属于幻境了。
李良辰上前去把姚寄枝拉开,怒道:“你怎么跑出来了?你难道看不见这烟?你也不想活了吗?”
他连着用了三个问号来掩饰现在一盘乱麻的心情。
“官府已经查到你了,你前脚刚走不久,官兵就进来把地窖毁了……你快逃命吧,李良辰。”姚寄枝像看瘟神一样看着李良辰。
李良辰僵硬道:“就算被官府缉拿,女君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可你也不能把他给杀了呀……”姚寄枝眼角带泪,抽泣声由小变大。
此时楼外的龙钟敲了三下,顿了顿后开始响个不停,众人都在心里数着,却发现数不到头了……
这是天子崩逝的信号。
女君才登基五个月,就没了?
李良辰手舞足蹈起来,跟请神上身的萨满老巫作法一般,“真是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去踏马的女君,去踏马的官兵!”
女君吴避冬,在项司江有意姚寄枝时就几番想要暗杀李良辰,那时的他还没有坐稳鎏天鉴尊品天师的位置。
一边对自己最亲近之人有着难言之隐,一边承受着夺妻之痛,还要时刻殚心竭虑着自己的性命。
他怎么能不黑化?
几个太监装模作样地抹着泪进了鎏天鉴,领头的手启一面金黄圣旨,辛厉的嗓音时不时参进去几声哭腔:“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人彘塔师长姚氏寄枝,鸾书光赉,彰淑范以扬徽。象服增崇,端内则以持身。载稽令典,用涣恩纶。资尔寄枝乃朕之左膀右臂,天资清懿,性与贤明。能修《关雎》之德,克奉壶教之礼。宜登显秩,以表令仪。憾朕膝下无子,爱卿为朕心头首选,继朕凤瑁金印,临天下大任,特赐之金册,徽章载茂,永绥后禄。钦哉!”
意思是夸了姚寄枝品性好,女君没有子嗣,从身边得力的助手中把寄枝挑选出来,也不枉姚寄枝勤勤恳恳为女君效力多时,要文时她能文,要武时她也能武。
前段时间,姚寄枝穿越到两年前,女君身边最得意的助手没了,她深感“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吃力。
女君是突然得了花柳病走的,因为一直没有子嗣,急于求成,短时间内临幸了大批男宠,没想到自己竟然没怀上孕反而中招了!
李良辰早就算出女君时日不久,女君在得了花柳病之后,本想的是能熬一天是一天,可李良辰总是给她灌输一些封建思想,说如果只干等着病来夺命,一是太过煎熬,二来容易落后人以及史官们的诟病。
所以女君就决定在今天了结自己,逝后让李良辰对外宣称自己是因为劳累又久病缠身,扛不住使命,不得已先行西去。
这都是李良辰推算好了的,仿佛那场“玉蟾蜍之变”持续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结束,他才是最后的赢家。
甚至,他还有争夺皇位的想法。
可是,现在的对手变成了自己的爱人姚寄枝。
姚寄枝亲眼目睹着李良辰做出一件又一件荒谬之事,此刻真的很害怕下一个死的人就是自己。
“做我的皇后吧。”
李良辰对着姚寄枝张开双臂,从容道。
姚寄枝接过圣旨,谨慎地躲到太监的后面,视线一直锁定在李良辰的脸上,她毅然决然地摇了摇头。
李良辰看着如此害怕自己的姚寄枝,心里既高兴又难受,痛彻心扉地尖叫一声后哭笑不得。
“你把他救活,我就做你的皇后。”
姚寄枝手里的圣旨握的紧紧的。
“好。”
李良辰变得平静下来,神色枯白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项司江。
李良辰当上了皇帝,项司江还是那个大将军,他逼着项司江观赏自己与寄枝的床榻之欢,甚至让他对着他们描摹春图,画不好李良辰就一直“折磨”寄枝,一直画不出来他就一直不停。
画一幅就可以挣一粒续命的药丸,而项司江想要继续活着,一周至少要吃十粒。
不单如此,他还召集许多年纪尚小的烟花女子,让寄枝在屏风外面欣赏她们嘤嘤啊啊的叫声。
可只是叫声而已。
李良辰不能与除了寄枝之外的女人交欢,因为他曾为寄枝下过情蛊,那可不是丝毫代价都不用付的高能异术,是会反噬的。
寄枝一天比一天郁闷,人也不精神了。
这天下午,项司江的旧疾又犯了,口吐白沫,抽搐不止,嘴里还一直说胡话。
寄枝不得不去找李良辰寻求对策。
自她成了皇后之后,每日过着金枝玉叶的生活。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每天歪在贵妃椅上不用动,走路有轿子,洗澡有奴婢。
要说这段时间可是她活这么多年当中最逍遥的几天,但却不是最快乐的。
李良辰没有纳妾,后宫只有姚寄枝一人住着。
姚寄枝一次也没主动找过李良辰,这次不得已。
去的时候,她还往袖口里藏了把小匕首。
“朕说了,朕的大殿让她随意出入,如果让朕再听到你们通传皇后娘娘的求见信报,你们就等着死。”
李良辰当着寄枝的面怒吼着传信儿的太监,打烂手边的墨瓶示威,墨水溅污了寄枝的凤袍,他不管不顾地用手去擦。
“良辰,裙子脏了用手是擦不干净的。”寄枝低头看着在自己裙下忙活的一国之君,冷冷道。
李良辰把手插进厚重的裙子里,急不可耐道:“小枝,换条裙子吧,这样湿着难受。”
姚寄枝问:“陛下殿里有衣物吗?”
“能不能别叫我陛下。”
姚寄枝不说话。
“屏风后面有我的龙袍,你先挑一个换上。”李良辰留恋不舍地把手指萦绕在寄枝的双腿之间。
寄枝躲开他,像个提线木偶人一样听着话去做事情。
可看到屏风后的衣架上全是女子的衣物,根本没看见什么龙袍。
寄枝先是僵了半天,而后越来越生气,觉得李良辰故意在侮辱自己。
她已经竭力地顺从李良辰的所有要求,为什么他还是越来越不知道收敛。
地上散落各处的凌乱布块,细细看去,发现竟然还是撕碎了的。
脑子里已经有了好几个人包裹着李良辰大汗淋漓的画面。
寄枝镇静再三,检查了下袖子里的匕首,在衣架后面挑了一件最完整的换上走出屏风。
李良辰给寄枝拌好了蜂蜜茶,屁颠地喊她坐到自己腿上来喝。
“小枝,你找我有什么事?”他满脸期待。
“项司江的丹药不管用了……”
“是他吃错东西了吧?留他一条命已是他小子六世积德,现在给了他为自己活命的机会,怎么,还想白吃起来了?”
“你当初说了,只要我做皇后,你就让他不死。”
“我只说救活他,可没说让他一直不死。”
“李良辰!”寄枝脸憋的紫红。
“他大限已到,生死由天,你就别管他了。”
“他是被你下了毒!”寄枝大声吼了一声。
“你这么在乎他的死活,怎么不陪他一起去死?”
二人又开始恶语相向。
可李良辰一点也不希望姚寄枝去死。
“我死了,你就可以更放肆地和那些脏伎寻欢作乐是吧?”
李良辰顿了下,呵呵一笑,手死死地握住寄枝的脖子,问:“你吃醋了?”
寄枝啐了一口,道:“你想多了,我只是感到打心底的恶心。”
李良辰皱眉,加大了手上的力,二人对峙的氛围更加凝重。
她怎么可能知道,那些衣物都是李良辰故意让太监们布置的场景。
“你杀了我吧。”寄枝闭上眼,道。
眼里滑出两行清泪,坠在李良辰的手背上,见寄枝的呼吸渐弱,他赶紧松开了手。
“小枝……”李良辰看着双目失焦的寄枝,喊道。
寄枝半晌不作声,等李良辰越来越急,她趁此把手绕到李良辰的背后,用指尖勾出匕首,狠狠地扎进他的肩胛。
“你……”李良辰震惊得语无伦次。
“良辰,如果一切可以重来,该多好。”
“我罪孽深重,无福陪你到最后。下辈子……早点找到你,然后把你拴在我都裤腰带上,我们寸步不离,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后半句话是两年前李良辰和姚寄枝的新婚当日说的,寄枝一时心绪万千。
如果刚刚没有狠下心把匕首扎下去,他就不会死了。
茶凉了重新烧,窗纸破了可以重新补,裙边丑了可以重新织,大殿塌了可以重新造。
可是人死了就再也活不过来了。
“小枝,下辈子……下辈子……下辈子……”
李良辰重复着这句话,生怕死了自己记不住下辈子还要重逢的事,于是就这么念叨着,直到合上了双眼。
姚寄枝重回女君之位,她检查着从前李良辰在位期间做的工程。
光是大型土木就有三座,那占地面积足足有两个城池那么宽广,全以寄枝的名字的命名。
宝枝台、爱枝楼、惜枝阁、求枝榭、怜枝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