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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屎溅鎏天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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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君说了,要我不惜一切代价你赶紧换身衣服,去面见女君陛下吧,帮我多说几句好话,兴许,还能饶我一命,或者,让我多活个一两年。”李良辰用帕子沾了沾手腕上的血,冰冷地说道。

    做了再十恶不赦的事终究也是因自己而起,寄枝的心里不好过,就像用黄连木做的木鱼,外头体面,心里苦。

    “你带我出去,我这就去面见女君。”寄枝叹了口气,又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项……项司江呢?”

    李良辰抬眉,向外面望去,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

    他淡淡道:“别担心。”

    一想到寄枝现在根本不属于自己,而是别人的妻子,心里就恨。

    想做些什么找回拥有寄枝的归属感。

    他把寄枝逼向角落里,右手伸进她的裙底,用力地抓揉。

    寄枝吃痛一声,手脚并用地去推他的胳膊。

    把他袖子都拽得露出了手肘,一根根凸显的青筋迸起,像扎进土里的根和罗刹鬼的爪牙。

    见寄枝越来越慌乱,李良辰用力地放开了她,道:“你先待在这,我处理了项司江就回来接你出去。”

    “你别再做什么过分的事了,项司江他也是无辜的!”

    她讨厌现在的李良辰,太陌生,太可怕,太狠心。

    李良辰自动屏蔽掉寄枝的声音,走出地窖,给她扔了一件崭新完整的衣物,锁上地窖的门走了。

    鎏天鉴里。

    “这破地方,跟阴间似的……还不让武官进出,我呸!老子偏进来了,诶嘿~”

    项司江醒来后,发现自己正通身硬邦邦地躺在大殿的地板上,额头上贴着一张纸,撕下来一看上面写了三个“霉”字。

    “李良辰这个畜牲!”

    项司江真想把这句话写在族谱第一页的正上方,死了再刻到自己的墓碑上去。

    他拼命地擦着鼻头,总觉得人中上还有擦不干净的东西。

    这个李良辰搞的邪术,竟敢把自己堂堂一介大将军弄到一个乡村大傻子身上,太侮辱人了。

    “地方不大,放的东西倒是挺多,等本将军出去就把这给拆了,改成本将军的专属茅厕,拉大屎用!”

    说曹操曹操到,突然,腹间一阵蠕动。

    项司江解开裤子,把一坨屎拉在了李良辰的案几上,揉软他的宣纸擦干净屁股,然后用两本书夹起来,倒进了丹炉里。

    想着“雨露均沾”,便一个丹炉分了一点。

    做完这些还不过瘾,心里越思量越觉得气不过。

    项司江站起来提好靴子,一口气把大殿里面的丹炉全给推倒完了,累得他满头大汗。

    不过这次他多了个心眼,用布把鼻子塞实了。

    欣赏完自己的杰作,准备潇洒离去。

    转过身却发现出口变成了迷宫,被相同的屏风夹着铜镜把路挡比项司江的鼻子还严实。

    一时出无可出,退无可退,如入穷巷。

    诡异的烟雾又开始弥漫,骤时,李良辰出现在片片烟雾中。

    项司江觉得他就站在自己面前,动静也在自己的耳边,可伸出拳挥一下,又落了空。

    “李良辰,你别跟我搞这些下三滥的阴术,你敢不敢出来,跟我徒手比试比试?”

    “你偷我媳妇,毁我这鎏天鉴。”李良辰又闻见那股热乎乎的奇怪臭味,愤怒的心情更加激动:“世界上还有比偷别人媳妇更下三滥的事情吗!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下三滥?”

    “你不好好待她,我自然要带走她……”项司江也被自己的屎味臭到了,声调不由地低了两个度。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们两个之间的事,轮得到你插手?我们是生是死,你都不配来沾边。”李良辰放声嚷嚷着,像是谁踩到了他心里的电闸,恨不得暴跳如雷。

    “话不是这样说的。”项司江道。

    “说个鸡毛,闭上嘴吧,姓项的,你活到头了。”李良辰一本正经地说。

    女君登基前,经历了前朝三公主玉蟾蜍引发的政变。

    这场政变腥风血雨,街道上血流漂杵,整个中原都翻了个样。

    如果不是三公主在攻城时非要亲自上阵,被炮车碾死,现今坐在凤椅上的女君的就是她了。

    她处心积虑了一辈子,当上女君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可惜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到头来这天下竟然能落到吴昭仪身上,大家伙儿也都属实没有想到。

    今时今日的女君是前朝皇帝最宠爱的吴昭仪,民间酒楼里的花魁出身,受三公主推举才入的后宫,也是三公主安插进后宫的奸细,专给先帝吹耳边风。

    没想到她的野心如此之大,且将扮猪吃虎演绎如此出彩。

    女君登基后,老武官项家好说歹说就是不肯为吴氏一女子家的江山效力。

    可家里的独子项司江却对为女君出谋献策的姚寄枝一见钟情。

    还重金聘她去军营里作军师。

    他从未见过有如此性情中的女子。

    项家郎年少有为,小小年纪厮杀战场几多回,回回战功无数。

    浑身上下藏不住的英气与骄矜,以为寄枝是势在必得的佳人。

    可寄枝此时已不是完璧之躯,与李良辰的羁绊还未完全终止。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肯罢休。

    他看腻了柔柔弱弱的粉脂姑娘,立誓一定要将姚寄枝藏娇入屋。

    女君为了笼络巩固主力的将心,也竭力地撮合二人成就这笔政治婚姻。

    其实就是拆东墙补西墙。

    项将军这边的窟窿补好了,李天师那边的墙瓦又塌了。

    李良辰与姚寄枝因“玉蟾蜍之变”跟随的恩主不同,政见也不同。

    二人又不断地结实不同的新人,误会也越来越多,导致积怨越来越深。

    本是恩恩爱爱的一对神仙眷侣,偏变得形同陌路,甚至刀剑相向。

    成婚已有一年半载,竟然还分府而居,三个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一旦有密集的交流,那一定是互相的咒骂。

    当得知姚寄枝无视自己的存在,转眼与项司江订婚的那一刻,李良辰积攒多年的负面情绪到达了顶峰。

    自那以后,他就经常借为女君和朝中忠臣炼制长生不老仙丹的名义对老百姓大开杀戒。

    什么童子舌尖血、女子处子血、壮丁心头血、百岁老人的天灵盖……

    急功近利地把它们全部集中在一起,毫无疑问的是必须要杀掉大量的人,而且是广泛地涉及到了各层年龄段。

    为了江山社稷,鎏天鉴每半年都会举行祭祀仪式。

    到了李良辰这,就改成了每一个月都要举行,而且祭礼比以往加了三倍,还增添了一项活埋祭祀典礼。

    只要是贵族去世,那便一定要举行人祭。

    理由是先帝不满女子当政为王,在地下过的不舒心,难以瞑目。

    所以只能大把大把地送一些少女们去供它们享乐,作为安定它们的手段。

    荒诞的是,女君竟然也信以为真。

    其实她心里多少有点忌惮鎏天鉴的势力的,因为鎏天鉴与文官紧密相连,尤其是史书记载方面。

    一朝为女君,身边非议不断,自然希望不好的言论能够少之又少,最好能有更多正面的。

    ……

    项司江开始觉得头昏脑胀,眼里的颜色变来变去。

    红的变成绿的,蓝的变成白的。

    怎么回事?刚刚明明把自己的鼻子堵的那么密不透风……

    “傻小子,你不用鼻子呼吸,可嘴巴也没闭上过啊。”李良辰哈哈大笑了两声,嘲笑着他的愚蠢。

    在李良辰的眼里,项司江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项司江也一次次向他证明,确实如此。

    只不过那是被激怒或者在醋意中的项司江,真正的项司江,是驰骋沙场如赶庙会一样轻松的项大将军。

    是万人不敢靠近的项大将军。

    “你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李良辰,难道你真的不是人?”项司江单膝跪在地上,硬抵着太阳穴沉重的眩晕感,咬牙切齿地说。

    “因为我是神仙,不是人。”

    “你是狗屁!”项司江干着嗓子骂了声。

    李良辰见项司江已奄奄一息,便从雾中现身,用锦靴踩着他的右脸,死死地按在地上。

    “姓项的,难受就叫出来。”

    项司江的身体一半如临火狱,一般如濒三寒九冰之地,把十八层地狱全部游经一遍也没短时间内的这炸裂性伤害这般难受。

    “项司江,从你觊觎我娘子的那一刻起,这毒药就为你炼起来了,专为你精心制造,用尽世间各种人畜的鲜血,我把他们一点一点地折磨到死,他们死的时候有痛苦,这股意念在丹炉里全部都被凝聚到一起,然后在今天呈现在你的身上。”

    “呵呵。”

    “我这辈子,最不后悔的就是遇见……姚寄枝。”

    项司江的嘴跟个泉眼似的往外不停吐着鲜血,却清晰地说着不悔与姚寄枝相遇的话。

    李良辰气的要炸裂开来,松开脚,趴在地上用双手拽起项司江的领口晃了晃,又朝他脸上击了两拳,气得浑身颤抖,面色发紫。

    “果然是带兵打仗的,平常人中了这毒烟不超十声数就身命两断了,你还能再哔哔两句!”

    项司江冷笑地瞪着他问:“我会死吗?”

    李良辰不紧不慢地答:“当然不会,项将军您会变成植物人,每天瘫痪在床上,本座会把您藏进衣柜里,床板下面,夜夜听着本座与将军夫人缠绵悱恻。”

    项司江流经上颚的血顶到了眼眶里,往外嘁嘁地冒出两行血泪。

    “李良辰你个畜牲!虐杀了这么多人,还觉得不够吗?你真是个变态。”

    李良辰眼神迷离近妖,又一脸无辜地反驳道:“项将军难道就没杀过人?那么多的俘虏,那么多的军妓,坑杀、群绞,难道项将军的手就是干净的?真是可笑!”

    项司江迷迷糊糊的,总觉得还有很多的话想说,可只剩下一口气,便坑坑巴巴地留了一句:“替本将军照看好寄枝……”

    眼看着项司江的眼睛就要睁不住了,姚寄枝突兀的喊声响起:“李良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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