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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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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话不仅仅是在安慰杨妈妈,实际上也在不断给自己打定心剂。

    杨爸爸一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他那么好那么善良,怎么会出这样的意外?

    半夜凌晨一点钟,手术室的灯终于熄了。

    杨爸爸已经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苏醒过来的几率渺茫。

    也许下一秒就会醒,也许今天,也许明天。

    也许一年,也许十年,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醒过来。

    手机嗡嗡嗡地震动,已经很久了。

    杨舒绵配合医生做了其他的事,杨妈妈坚持要守在杨爸爸的病床边,安定好杨妈妈的情绪,她一个人想出去透透气。

    一路从走廊上过来的时候,有衣衫不整的病人家属带了折叠床睡在走廊上。

    有位年纪看起来有些大的老大爷说自己手脚有些麻,麻烦她去帮忙接杯水。

    杨舒绵接过他手里递来的铁色保温杯,走过很长的长廊,拐过楼梯去接水房给他接好了水,原路返回将保温杯交给他。

    出了医院的大楼,带着湿气和凉意的夜风扑面而来。

    夜深了。

    今天似乎天气不太好,乌云密布,一颗星星都没有。

    刚刚下过一场春雨,地上湿漉漉的,花台里的草丛上带着点点晶莹的水珠。

    杨舒绵努力吸了吸鼻子,想要将心中的郁浊之气给吐出来。

    她将包里的手机拿出来看,今天一整天都很忙,她没看手机。

    未接来电273个,未读短信128条。

    刚开始电话是一个接一个地打,后来他也不打了,改发短信,就算是现在她打开手机的片刻,宫祁的短信也还是继续涌进来。

    杨舒绵给他回拨了电话过去。

    没有任何间隙,电话就被接通了,宫祁焦急的声音传来。

    “姐姐你终于接我电话了!你怎么样?没事吧!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知道你从学校请假回家了,我很担心你”

    “宫祁。”杨舒绵打断他,“我没事,可是我好累。”

    宫祁听出她的疲倦,小心翼翼问她:“姐姐,发生什么了?”

    杨舒绵感觉鼻子有些发酸,强压了一天的泪意翻涌上来,来势汹汹势不可挡。

    杨爸爸倒下,杨妈妈已经够崩溃的了,她不能再不懂事。

    她的声音染上泪意,或许连她都不知道已经带上哭腔。

    “我爸爸出事了。”

    周萌萌这两天都没能好好睡个觉,心中总是惦念杨舒绵,她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杨舒绵承不承得住。

    她昨晚睡觉前还特意找个无人的角落,打电话给杨舒绵。

    杨舒绵说现在情况稳定了很多了,过两天就将杨爸爸转回京都,京都的医疗资源好一些。

    况且京都才是他们的家。

    周萌萌隐秘地又问她:“那宫祁呢?他还没回来吗?”

    宫祁之前出国的事情她知道,这下杨舒绵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宫祁怎么也该陪陪她吧。

    电话那边久久没有说话,随后说:“他说再等最多三天他就回来,他想把那边的事情都做了断,以后就不会常去那边了。”

    周萌萌心下了然。

    知道杨舒绵的情绪稳定,她也就放心下来了。

    挂断宿舍回到宿舍的时候,她在书桌前坐下,随后看向胡琴,胡琴见她看过来飞快移开了目光。

    今天吴星回家去了,宿舍就只剩下她和胡琴。

    周萌萌心下总感觉胡琴最近怪怪的。

    老是给她一种在背后偷看她的感觉,挺让人不舒服的。

    她又看向胡琴,胡琴见她看过来,放下手上的书,问她:“你看我干嘛?”

    周萌萌摇摇头,只当是自己的错觉了。

    她做完今天的学习计划,随后洗了澡上床美美睡个觉。

    她最近睡眠质量不太好,太糟心了。

    第二天照常去教室上课。

    毕业班的压力太大了,还累。即便她昨晚上好好睡觉了,可当语文老师站在讲台上开始,老师每一句话比摇篮催眠曲还有用。

    没多久,周萌萌的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

    “嘭!”

    一个重物坠地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砸在了坚硬的地面上,发出的闷响。

    她猛然就被吓醒了,还没反应过来,教室外面响起了声声尖叫声,撕碎空气。

    天井式的教学楼回廊上围满了人头,人声鼎沸,却是不敢多看。

    哨声尖锐,隐隐约约有人喊“有人跳楼了!”

    周萌萌这辈子还没见过死人,这次算第一次。

    有人在组织学生撤离,她出了教室来到走廊。

    她被人群的推挤挪着步子,前面人闭着眼走了,她趴在走廊围栏上往下看。

    楼下面穿着制服的叔叔们正在拉警戒线,还有人正在组织一整栋的毕业班学子有序撤离。

    周萌萌永远都忘记不了这天早上。

    穿着裙子的校服女生躺在地上,身下大片大片的血红,那血好像流不尽,还在往旁边流淌。

    女生闭着眼,可露出的一个侧脸,让周萌萌手脚冰凉。

    她僵在原地,怎么都挪不开眼,好像这双眼睛都不是她的了,视线被焊死。

    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一般,痛的她无法思考。

    这届应届生的年级主任刚好在着一层楼,旁边的同学都早已被疏散下楼,就周萌萌一个人还在原地呆呆站着。

    中年妇女走过去温柔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孩子,别看了,走吧。”

    徐姳跳楼的事情,周萌萌一直都不相信,不敢接受。

    明明之前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徐姳原本只是内向一点,怎么就突然想不开呢。

    这件事,不在京都的杨舒绵还不知道,周萌萌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

    毕竟杨舒绵之前对徐姳怎么样,她有目共睹。

    杨舒绵家里刚刚才发生那样的事,怎么能一下子接受徐姳也不在了这个事实?

    心情酸涩,她实在难以抉择,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倒是杨舒绵先打来了电话,周萌萌慢吞吞接了。

    “喂。”

    杨舒绵没注意她的异常,继续说些寻常的话,毕竟如今在宁川,许一鸣和罗穆都走了,与她关系最好的就只有周萌萌和徐姳了。

    杨舒绵说:“我可能很长时间都不在学校,徐姳那边你多照顾她一下,我宿舍的桌上有一些我给她准备的资料,虽然还没弄完,但是也不少。”

    周萌萌没回答她,忍不住直接呜咽抽噎起来。

    杨舒绵关切地问她:“萌萌,怎么了?”

    周萌萌今天早已经流干了泪,可是现在听到了杨舒绵的声音,她又忍不住了,直接哭打嗝哭得喘不过气来。

    “徐姳她没了。”

    草木皆无声,风止于此。

    良久,杨舒绵好像没听懂,问她:“什么叫没了?”

    每个字分开她都会读会写会念,怎么合在一起她就不能理解了?

    周萌萌也还在抽噎:“舒绵,你可要挺住啊。”

    杨舒绵对徐姳注入怎样的心力感情她知道,她们之间的感情深度只有本人才知晓。

    杨舒绵异常平静,平静里带着死气。

    每一口呼吸都携着腥气,浑浊不堪。

    医院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口中各有其词,忙忙碌碌,可是杨舒绵好像听不见一切声音了,只有平静得要死的静寂。

    她问周萌萌:“怎么没的?”

    周萌萌说:“今天早上上着第一节课,她从七楼跳下来了。”

    七楼。

    徐姳那么一个善良温柔的小女孩,死的时候这么惨烈。

    杨舒绵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耳中只有尖锐的耳鸣声,振聋发聩。

    眼前花白,看不见任何事物。

    她扶住医院长廊的白墙,勉强稳住身体,不让自己倒下。

    双腿软的不行,她干脆靠着墙坐下了。

    缓一缓,缓一缓。

    有些喘不过来气。

    电话里周萌萌的声音渐渐明晰起来:“舒绵,要节哀啊!心里难过你就哭出来,不要自己一个人憋着”

    以前没有刻意去记的回忆通通变得清楚明了,浮在眼前。

    一切都好像就在昨天。

    这么近,又那么远。

    周萌萌和她经过操场时指给她看:“看!这就是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个可怜女生徐姳!”

    再后来她来到她们的宿舍学习,她的眼睛明明那么明亮漂亮,但不敢直视别人的眼睛,有些胆怯,她很有礼貌,教她题之后她会颤抖着睫毛说谢谢。

    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天,她尴尬地撞见她们宿舍的糗事,会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地逃跑,还因为太着急撞到脑袋。

    初初三个人一起搞学习的时候,她还很害怕许一鸣,渐渐熟悉了之后,她也会加入她和许一鸣的话题,会一脸笑意地看许一鸣和她打闹互怼,在后面默默看着他们。

    软绵绵的目光带着羡慕,带着对未来的向往,带着希望。

    那么软糯可爱的小姑娘,怎么说不在就不在了呢?

    杨舒绵坐在医院走廊的地上,脑海中都是和徐姳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现在都还觉得刚刚周萌萌的话是她的一场幻觉幻听,她回到京都宁川的时候,她还会看到她,看她总是埋着头默默学习,努力刷题,遇到不会的题还会攒着拿来问她。

    而就今天,离毕业考不到两个月,离第三次大考月考不过两三天,她失去了一位好朋友。

    那位朋友才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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