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讨厌月色
一月，国学院迎来了第一届男、女子混蹴鞠。阳光照到姜朝的国土上，好像黑暗在一点点褪去。冷意已经没有那么严重了，因着是第一届，所以此次的主事是姜王。
国学院学子分为两组，一组十一人。甲组由姜宁带领，乙组由姜浣带领。姜宸不能参赛，病弱不起还是为了一睹众学子的风采把榻搬来蹴鞠场地。隔着好远，其实看不清，但他总能视线追随场上的青晏。
青晏本人由于冒死为姜王取药受了重伤，在一干名贵药材的治疗之下伤“好”了半数，能上一场。
在感受到自己面前这人在有意让着自己的时候，青晏举手表示。
“各位，我身体已经好了大半。再如此让着，我们甲组就该赢了。就这一场了”
“谁让着你了，临之上!”
“说得轻巧，你来抢啊，就会动点嘴皮子。”
“二皇兄，小心了，大皇兄看不见你的，专心点罢。”
草地上一时格外嘈杂，大家都放下平时在书院里的拘谨。本来就一群少年之人，武将家的小姐们也不甘示弱。身影快速移动，汗水洒在草地上浇灌着他们的意气。
姜宸在远处，朱凭为他煮茶，盖被。
突然，不知谁一脚把竹球踢偏了，球借着风飞速冲向榻上的姜宸。
所有人瞳孔一缩，就在他们以为太子会被踢到的时候，一道银色的箭矢飞快地闪过。
银色箭头，是其它的族类，只有御族人。
下一刻，一个浑身银饰的少女骑着一只豹子从墙头跳下来。少女脸上是异域风情，一双眼睛很勾人，直勾勾地盯着姜宸。豹尾是银色的箭筒，姜钰看着她看姜宸的眼神暗叫不好。
少女对姜宸一笑，骑着豹子走远了，众人这才看见墙头有一个戴祭祀帽的老婆婆。她神色莫测的看了一眼青晏，带着银铃少女走了，是王宫方向啊。
青晏觉得那二人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心口很闷，收回注意力比赛。不知是不是大家的注意力还在御族银铃少女身上，青晏连着进了好几个球。
“承让啊。”
姜浣：“晏晏，你还真是脚下不留情啊。三皇兄的脸色都变了，哈哈。”终于吃瘪了。
崔景来：“小爷也出了很多力吧！”
姜宁交接完比赛的事宜，牵着一匹高头大马，过来。
其他人瞬间被吸引了目光，这马通体雪白，是姜朝养不出的珍稀好马啊。姜宁把马绳扔给青晏，她伸手很轻松地接过来了。惹得姜宁诧异，自己牵时费了好大劲儿，马不听话，绳也重。
能出北夷雪顶的人，是有功夫在身的，从而打消疑虑。
青晏轻抚上马头，马儿嘴角有些动作，众人却不懂得，在场没有专门驯马的人。
姜宁：“便宜你了，父皇说这是今年小藩国进献的宝马，归你了。”
青晏：“替我谢谢陛下。”
姜浣：“的亏在这里，但凡有心人传到父皇耳中，就该治你不敬。”
姜钰：“她不守规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记得，传言太子殿下在陛下面前信誓旦旦说青晏学士是院中最守礼的。”
“谁那么、”
青晏望过去，姜宸已不在原地，她笑着推脱了学子们的酒楼邀约。
······
“太子姜宸接旨！”
“儿臣在”
“兹有御国公主钟灵毓秀、美丽娴善，封太子正妃，择吉日完婚”
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此事，姜朝的疆域越来越大了。但是让漂亮的御国公主与病弱的太子殿下结亲，为姜朝带来了大量的牲畜，不失为一桩美事的同时让全国垂涎太子丽色的人捶胸顿足。
御族公主搬进东宫别院，虽不在宫内却离东宫很近。同时，青晏与姜宁走得很近。听说，陛下的赐婚圣旨已经拟好了，就等着他们从国学院结业。
八月，乡试如火如荼地进行中。万千学子，进入特定的地方。姜王昏聩，好在此时的科举制度还算清明。
中秋时节，又是一个万家团圆的日子。姜宸带着朱凭出府，钻狗洞时遇见了闻涧。
朱凭揉着自己的屁股，“哎，我说，姓闻的！能不能下手轻点，还想不想好好过节了。”
万瑾佟抱着好几把剑，一跃从东宫出来。登峰造极的轻功促使她可以正大光明的翻墙而不是和他们一起钻狗洞。高冷飒爽的少女把一块锦帛，拿出来呈给姜宸。
“殿下，御国。”
“很好。”
闻涧撇嘴，“瑾佟怎么如此快？御国离姜是最远的。”
“闭嘴，嘘。”朱凭忙捂住他嘴巴。
几人以为此次出府是为了过节放松一下，谁承想是另一种办事形式
此时的青晏，枯坐在一间很简陋的屋子，钱财全用来考试了。吃饭都省着，明年二月还有省试，取前三十。压力比很多边城都大，这是算比例的。贵族子弟聚集的镐京城，一般平民是渣都不剩。
半夜，眼睛快睁不开了，青晏放下笔，提桶。
星河流淌，与地面上小河形成鲜明的对比。她在河边浣衣，淌过水的衣服上有虞美人的芳香，可伸手在河中打捞，无一瓣。东宫的花匠把花园清理了，种上御国公主最喜欢的香菱花，以此来吸引未来的女主子的注意。
在他们看来，御国虽小，但殿下势力本也不多，两人很相配的。况且，御国公主，性子古灵精怪，讨喜得紧，阖宫上下都希望早点迎她入府。
······
“阿姐，你在外面干嘛。梅花有那么好看么，我好不容易求来与你守岁。”
青晏转头，看见了月色下隐隐移动的人影。
“就来了。”收了伞进屋。
······
杏花香吹动人的心房，大雨过后，喜鹊报信。
弘历二十八年四月，殿试放榜。青晏成为姜朝开国以来第一位女状元，一时间举国震惊，特别是在知道了青晏曾经是一个别国奴隶之后。而很多寒门子弟，深闺小姐来了希望。
姜朝文风盛起，影响力大了不止一倍。
高堂坐上的姜王，冰冷地望着座下的十位殿试的前茅。其他几位都封了官做，到青晏这儿姜王犹豫了。武官不好封，毕竟是异国人，文官
姜王突然瞥到旁边昏昏欲睡，要死不死的姜宸。他做了个没有人理解的决定，“太子结业了，太傅之位空悬。着青晏入太子府，教导太子。”
青晏：“谢陛下，臣遵旨！”
姜宸：“儿臣遵旨。”
他是笑着的，姜王亦是如此，青晏面上没表情。
【还挺遵守约定的，我以为他不会动心。】
【自己人教废太子，总比派不了解的学士去教导好吧。万一成才了呢】
【也是哈，我不会背叛。】
【你弟弟的蛊】
【小问题，我能解】
【我还以为，你会心疼一下他。上神是最合适的人选】冷血
【可能吧】
【当前进度一半了】
太子东宫很热闹，御国公主开始去宫内走动。
同年九月，太子大婚，太子妃与太傅同时入府。
太傅得帝密令，不教太子实际的东西。于是，太傅整天带着太子和太子妃出宫玩。
不到三个月，太子在民间的名声跌倒了谷底，呼吁废除太子改立姜宁为太子的声音越来越大。实际上，太子妃是御族的人，但不是公主，是一个不受宠的亡国王室子嗣。
而民间传言的三人出去游玩是假的，自太傅青晏入府，太傅府就封住了。太子由朱凭扮，太傅由泊香儿（青晏侍从）扮，太子妃由真正的太子妃扮。
没错，太子妃其实是男儿身，姜宸对他恶心透了。就是因为他拿御国灭国后的大片土地和牲畜作为交换，换来他当姜朝的太子妃。
可他并不喜他，他是唯一知道他是男儿身的人。（怎么知道，那要算一个‘意外’，他撞破他洗澡——青晏安排）
实则，姜王也知道他的男儿身身份。这有什么关系呢？姜王高兴地恨不得马上退位！
三年，青晏入东宫三年没有与太子见一面。除却刚入府时，泊香儿带给他一封信，信中只有几字。
——小殿下，好好待他——
信封上撒了一层神奇的粉末，姜宸触及就想起了被拐那几个月的经历。自此眼中再无善色
三年后······
一只很小的鸟，穿梭在天空中。青晏站在东宫太傅府，高阶之下站满了黑衣人。
青晏已经长成一方领袖了，淡漠的眼神传到死侍们的眼中想直呼老大威武。
白色的锦帛在她的手中捏紧了，好久才下达命令。
“这是郦国幸存者名单，你们找到他们，暗中助他们集结。”
“天牢深处，有一个”
“永州粮仓太富足了”
“御族旧址”
“姜宸”
“最后一个不要动，其他的，你们懂。”
鸦雀无声，一瞬间，庭院空了。姜朝，要乱了。
今天是青晏接触封府的日子，太子妃早早地等到太傅府门口。姜宸那边却迟迟没有动静，是忙于“政事”？
看见眼前女人状的太子妃，青晏心中闪过一痛。很快被其他东西的痛盖过去。
“参见太子妃。”
他撅着小嘴，有点不乐意，但为什么心中有一丝开心。“起来吧，这几年，太傅辛苦了。本宫也没有什么能帮衬殿下的，这下太傅出来了，本宫就放心了。本宫在承宜宫为您设宴，还请太傅莫要推脱。”要不是姜宸的吩咐，他才不会过来。
“好，麻烦太子妃了。”她笑着答应了。
他没想过她这么容易就出府了，这代表太子要开学了。
太子：“”
太子妃准备得很齐全，见青晏眉目间露出喜悦的神色知道自己这差事没交代错人。
殊不知这些可口合青晏口味的菜肴是姜宸特地吩咐厨房做的，只是在明面上借了他的手。
席后，青晏被叫至书房。
月光撒进来，青晏伸手关了窗。一道富有磁性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姐姐就这么不喜欢月光？”
青晏的步子有点停顿，随后一笑，“是啊。小公子，别来无恙。”
姜宸屏退了侍从，就连东宫靠近这屋的暗卫都被遣去其他地方了。他卸下了冰冷，展示着最为真实的一面。
“姐姐倒是舍得，离开了就不认人了。姐姐知道那些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我知道，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眼中有些泪光了。
“知道你还对我那么冷漠”
“抱。”
“什、”
青晏给他一个熊抱，他高出她一个头了，看着有些小鸟依人，如果忽略她一副怜悯的表情的话。
姜宸还未反应过来，她就放开了。绯红渐渐爬上他的耳尖，压抑多年的感情差点失控。
【糟了！】
【什么、】
司命突然失去联系，窗户缝隙处飞进来一丝青色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