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柔软的唇交叠在一起，康泽还来不及反应，常欢的舌头已经撬开他的牙关，□□他的舌头，像是品尝美味般肆意吮吸他的口津。
康泽第一次接吻，他被撩拨得的浑身软绵绵，不自觉地张着嘴迎合常欢的占有欲望。
直到有些呼吸不上，常欢才松开康泽。
康泽心脏剧烈起伏着，喘着气望着他。
常欢意犹未尽的舔着自己嘴角残留的口津，那是康泽的。
康泽的脸发烫。
常欢握住他的手，摩挲着他的手心。
“现在信了吧？”常欢说。
康泽呆呆的望着常欢，今晚上发生的一切都远超他的控制、想象，他在荷尔蒙的冲动之下做出的不明智举、在悲切中告白，最后在常欢含着心痛、担忧、怜爱的眼神里沉沦，他感觉眼泪又要不争气的跑出来了。
常欢慌了，“怎么又哭了，别哭，你别哭啊。”
康泽直视常欢的眼睛，拼命忍住想要落泪的冲动。
“你亲我？”康泽带着哭腔问。
常欢轻轻一笑，“亲自己喜欢的人，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你喜欢我？”
“嗯，喜欢你。”常欢喉结鼓动，“要交往吗？”
康泽感觉自己的心脏在不断的膨胀收缩，身体像是有烟花迸发，又像是热锅上爆炸的豆子，全身的注意力都被耳朵抓去，他反复的嚼着那两个字。
常欢忐忑不安的催促道，“你说话啊。”
康泽羞怯道：“说什么？”
这一问把常欢弄的也不好意思了，“答不答应？”
康泽用力的点头，那双上一秒还在流泪的眼睛一瞬间恢复了光彩，认真又诚恳的请求道：“请做我的男朋友！”
常欢被逗乐了，掐了一把他因哭太久泛红的脸颊，“好，我答应你了。”
康泽抬手擦去眼泪，脸早已被泪痕染成了花猫，“嗯。”
常欢抚摸着他的脸，脸颊凉凉的，“你在外面多久了？”
“不知道。”
“怎么不多穿点，怎么不带电话？”常欢埋怨道。
“忘了。”
常欢抱着康泽，用身体温暖他，“来了为什么不按门铃？如果不是我出来看看，你还打算在这蹲多久？眼睛都哭肿了，好端端的哭什么？”
康泽这时才觉得自己臊得脸颊子发烫，常欢上辈子一定是烧锅炉的，不然自己怎么一碰着他就脸红。
“这，这就说来话长了。”康泽觉得丢人，不提也罢，又冷又羞，话已经说完了，还获得了最意想不到的结局，他心中的悸动随着呼吸起伏，就快要满溢出来了，“那，那我回家了，太晚了。”
“这么晚回家？”常欢皱眉道。
“嗯，我走了。”康泽站起来，用手抹了把脸。
常欢心疼道：“今晚上先住我家，明早我送你回去。”
“不好吧。我偷偷出来的，昨天没回家我妈就差点打我，今天再不回去就真得挨揍了。得赶在他们发现前回去。”康泽楚楚可怜道。
“明天早上我会赶在天亮前就送你回去，现在太晚了。”
康泽说：“啊，我起不来那么早的！”
“司机都睡了，这么大晚上把人叫起来？而且让你一个人回去，我放心不下。”
“好吧。”康泽权衡再三，不伤心之后就觉得哭也是很耗费体力，神经一旦松懈，就只觉得困得很。
常欢握着他的手重新回到院子中，他又不好意思地问：“会不会吵醒叔叔阿姨啊？”
常欢捏了捏他的手心，安慰他道：“吵醒就吵醒了，他们又不是不认识你。”
“啊？”要是真吵醒了常家夫妇，他要怎么解释大晚上在人家门口哭，他就又觉得丢人了。
常欢怕闹着要走，就说：“我们从后门上去，他们离后门楼梯远，听不到的。”
于是康泽低着头跟着常欢从备餐室进了宅子，脏兮兮的鞋底在大理石地面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常欢把他带进房间后就下楼去拿干净的拖鞋。
康泽等得无聊就在他书房里参观，一排排证书中间一个银色相框特别醒目，康泽拿起来对着窗外看清了框里是三个穿马术装的小男孩，画面中的是个丹凤眼、眼神犀利、眉目如剑的小少爷。他一只小手握着旁边的男孩，被握着手的男孩高举着马鞭一脸得意，另一侧的男孩看起来情绪低落，但即便是摆着臭脸也看得出五官精致。这张照片是他们儿时学骑马照的，那时路阳的弟弟刚出生，母亲刚去世，兰珊心疼路阳孤单，就有了康泽报什么课外班路阳也跟着上的经历。
照片上的日期已是十年前，康泽不禁想到十年前的他，会不会知道日后他将喜欢上牵着自己小手的好友呢。
“看什么呢？”常欢不知不觉回来了，他站在书房门口，一个药箱安安稳稳躺在床尾凳上，。
康泽讪讪地放下相框，穿上常欢给的新拖鞋。
常欢看着他的脚，突然发笑道：“你怎么老爱穿拖鞋出门？”
康泽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只一会儿将蹲在别人家门口哭的窘态抛之脑后：“我那不是拖鞋，我都说三回了，有跟的是凉鞋，凉鞋！你看我这没跟的才是拖鞋呢，再说，现在穿拖鞋是财富的象征，广州的包租公都是穿拖鞋的，我那双凉鞋可不便宜，原价小六千呢，要不是打零点九折，我都舍不得买，老贵了。”
粉嘟嘟的小嘴叭叭的，常欢由他胡说八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康泽颇为不满，“这哪是我说的，是人家导购说的。”
常欢一想到康泽被导购唬的一愣一愣的情景，不禁好笑。
“笑什么？”康泽嘟囔。
常欢收住向上咧的嘴角，从衣帽间拿出一套他常穿的睡衣，“没笑。喏，穿这个。”
康泽接过灰色睡衣，他在常欢家留宿过多次，哭乏了，确实想洗个澡冲清爽一下，“那，我去洗澡了哈。”
“嗯，去吧。”
趁他洗澡，常欢就整理床铺，淋浴间哗哗水声不知怎么的就让他联想到康泽湿滑的舌头。
一想到43度的水会抚摸他每一寸肌肤，从光滑的后颈到挺直的脊梁，再到腰窝……常欢下腹就不禁生疼。
今天晚上以前他只能以朋友的名义摸摸他的小脸，而现在，他居然能吻他了。
夜晚的凉风从落地窗吹起纱帘，灰白的纱帘轻妙的迎风招展，常欢漫无目的在阳台转了几圈，强迫身体去感受凉风，心里默背《滕王阁序》。
很快康泽洗完澡出来，他离常欢十来米站着，纤细的身子撑着大一号的睡衣松松垮垮的，衣领漏出一大片白花花的胸，裤脚耷拉在鞋面上，小脸蛋白里透红。
常欢觉得全身的血气都在扼不住的翻腾，他不停的调整着呼吸强迫自己冷静。
常欢正忍受着的煎熬康泽并未感同身受，月色下他一步一步走向常欢。
常欢使劲闭了眼睛又睁开，仿佛多看一眼就会失控，他指了指床尾凳，示意康泽坐到药箱那边去。
康泽立刻明白了，乖乖坐在药箱旁翘着脚丫，等着常欢上药。
几个深呼吸后，常欢拿回身体的主控权。
他走过去半跪在地上，接过康泽手里的药盒子，在脚背均匀的喷药，脚背凉凉的。
常欢看着脚背上的一大块淤青，忍不住责难道：“下午不是还说脚疼吗？你怎么不注意点，以后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我来找你。”
康泽道：“其实已经没那么疼了。”
常欢点点头，收好东西，“你先睡，我也去冲个澡。”
“哦，那我睡这头？”康泽躺在床上。
“都行。”
等他洗漱完，康泽已经盖好被子了，他关完所有的灯光，整个房间就只剩下院落的夜灯供着微弱的亮，他上床后与他面对面侧躺在软硬适中的床垫上，两人额头相抵，近到能从彼此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常欢只得转过身子，背对着康泽，酝酿睡意。
一直闭着眼的康泽突然开口道：“欢儿。”
常欢闭着眼答：“嗯？”
“嘿嘿。”康泽用被子遮住脸，只留一双眼睛在外头打转，“感觉太不真实了，今天几月几号，我该不会是做梦吧。”
常欢在被窝里的手轻轻地掐了一下他的手臂，“笨蛋，今天6月10日星期四，没做梦。”
“欢儿，谢谢你。我会对你好的，真的。”康泽信誓旦旦道，蹩脚的承诺在稚气的脸庞上尤显珍贵。
常欢的身体血液喷涌，他难以制止的亲近他的渴望，康泽看着他的后背，怕常欢以为自己的喜欢是毫无意义的“口头支票”，他着急的补充道，“我说的是真的。”
常欢转过身面朝他，“嗯，我知道。”
“阿泽，我们一起去美国吧，我不想和你分开四年，没有申请也没关系，我会搞定一切。我们可以住在一起，毕业后一起回国，你想来集团上班也可以，想做自己想做的事也可以，好不好？”
“这会不会太突然了？”
“你刚说会对我好，这么快就要变卦了吗？”
“不，我只是，我没有做出国的准备，现在去也太突然了。”
“我不想才交往就分开。”常欢道。
康泽身体微颤，第一次有交往中的实感，他没了理智，完全没想过如何跟父母说，只激动地说：“好，我们一起去。”
“嗯，睡吧。”常欢满意地闭上眼睛。
“晚安。”
漆黑的夜里，院子的余光把房间分割成阴晴光影，康泽的脸在黑夜中朦胧，常欢看着心上人入了迷，两人的距离近到身体都能感受彼此的呼吸，甚至能在他卷翘的睫毛下看见细细的碎茬，常欢情不自禁的亲了一下康泽，像是说给自己听，“我不需要你对我好，我要你一直在我身边。”
也许两人都知道，同性恋在国内的接受度并没有国外高，也许在国内，做出与大多数人不一样的选择是离经叛道的事，而现在，至少在现在，想要和心上人毫无顾忌的相爱，在国外会比国内容易的多，他不想让他的恋人刚开始就选择地狱模式，他要循序渐进，他要小心翼翼，他要的绝不是一时的兴起，他要的是细水长流的相爱，他能无视别人的看法，其实根本不会有人胆敢在他的面前品头论足，而康泽不行，康泽太过于软弱，太在意世俗，常欢不愿意看到康泽受一丁点委屈。
常欢觉得自己像是古书里的恶龙，守护着自己金光闪闪的宝藏，不允许任何人觊觎、窥探。
睡吧，我的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