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魔鬼湖
众人听了无不振奋,走路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不大会,就到了那个亮灯的地方。这是由三层小楼围成的一个小院,里面吃的、睡得应有尽有,关键还有汽车和轮船出租。
西里皮亚去里面和老板要了几个房间,又谈妥了第二天的船只。几个人经过一天的折腾,也的确累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歇息的地方,都和衣而卧,倒头便睡,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用了点早饭,几个人早早登船,继续沿布朗库河顺流而下。
又走了半天,接近中午的时候,便到了布朗库河的河口。
“布朗库河是内格罗河的支流,而内罗格河又是亚马逊河左岸的最大支流,在马瑙斯附近注入亚马逊河。马瑙斯是著名的旅游城市,可惜因为我们这次的任务特殊,不能带你们去领略那里的美丽景色了。我们只能从这里,”说着,西里皮亚指了指船行前方的河口说,“也就是布朗库河的河口横过内罗格河,在内罗格河的对岸登陆。”
船行渐近,内格罗河比布朗库河宽阔得多,极目远眺,才能模模糊糊看到远水边的一线黑色。
他们的船进入了河口。布朗库河的水是黄色的,而内格罗河的水却呈黝黑色,两种颜色的河水在此交汇,却不相融合,泾渭分明,奇异壮观。
因为不再顺水,船行的速度明显慢了很多。且因为是横渡,不可避免地被水推着漂向下游。在船上,只感觉船身不由自主地被河水横推着向下游漂去,几乎感觉不到前进。
“咱们这么个走法,估计不得被冲到大西洋里去了?”小龙开玩笑似的说。
“那倒不能,但我们会被水流带到马瑙斯西边的湖里,在那里过河。小伙子,脚伤怎么样了?”西里皮亚关心地问。
小龙把左脚放在地上试了试,说:“不疼了,好多了,慢慢能走点路了。”
“后悔不?”熊二突然在小龙肩头拍了一巴掌说,“后悔跟来不?”
“当然不了,这点小伤算什么。”
“好样的”熊二挑了挑大拇指,“那个无头骡子,害怕了吗?”
“那个是真的有点怕了,”小龙怯怯地说,“多亏了二哥,要不是你一声喊,我这会恐怕就变成烤肉干了。”说着,还给熊二抱了抱拳。
熊二一把搂过他的肩膀神气地说:“当然了,哥哥说什么来着,有哥哥在,没什么好怕的。不过小老弟也不要跟哥哥客气了,要不是哥哥弄了头妖骡子来,你也不会经上一吓。咱俩算是扯平了。还有,哥哥有点疑惑要问问你。”
“什么?”
“当时我看你的神态好像哪里不对,怎么故意腆着个脸让那骡子烧似的,能告诉哥哥你在想什么吗?”
小龙一下子回想起来被骡子诱惑时的情景,腾的一下脸红了,搪塞着说:“我当时好像……好像……好像是睡着了,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一点儿也不知道。二哥快看,前面是不是个大湖?”
熊二顺着小龙手指的方向往前看,果然,前面河而更宽了:“就冲你小子这神态,我就知道有事,快告诉哥哥,到底怎么回事。咦?”熊二扭头一看,小龙早已不知去向。不禁笑骂道:“你他妈的没学哥哥点好,倒学会了你三哥的滑不溜秋,都是些鸟人。藏哪了,快出来,要是让哥哥把你揪出来,还不得把你丢到这乌七八黑的河水里喂鱼。”
“说归说,小二爷,这湖水可不是乱开玩笑的。”西里皮亚指着宽阔漂浮着一片片水草的湖面说,“这一片是著名的魔鬼湖,水下面有很多食人鱼、巨骨舌鱼等,听说有的地方还埋伏着鳄鱼。”
“鳄鱼?这种小鱼还能吓得住你二爷?老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上次在东海……”熊二又满不在乎地吹了起来,边吹牛边把左手放在水里撩着。
西里皮亚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熊二撩了没几下,突然“唉哟”一声把手提了起来。众人急忙观看,只见他那只左手的无名指上正挂着一条长约一尺的大青鱼。能二疯狂甩着手同时大叫着:“这、这是什么玩意?”
可他甩了几下也没甩掉。他又用右手捏住那鱼的身子,鱼肚子几乎都要捏爆了,可那鱼竟牢牢地咬住他的手指,死不松口。
几人看见那么大的熊二,竟被一条小鱼折磨得狼狈不堪,都不禁笑了起来。
西里皮亚急忙走过来,用两根手指捏住那鱼的两鳃,只轻轻用力,它便张开了口,松脱了熊二的手指。
再看熊二,那手指上竟已有鲜血流了下来。一条鱼竟然能把手指咬破?狗三一边感觉惊讶,一边拿出药包来,迅速为熊二包扎妥当。
西里皮亚拿着鱼给二人看,只见它的口里竟然生长着两排尖尖的三角形的牙齿。二人不解,问道:这是什么鱼,怎么这么厉害?
“这就是亚马逊食人鱼啊。”西里皮亚解释说。
“食人鱼?”熊二一把就从西里皮亚的手中抢了过来:“去你妈的食人鱼吧,敢咬你老子?看我不摔死你!”说着,他一扬手,狠命地把鱼扔了出去,那鱼的身子在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远远地落到水中去了。
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小龙好像看傻子似的看着怒气未消的熊二,加着小心说:“二哥,你是把它杀了吗?我怎么感觉你是把它放了似的?”
熊二一下子醒悟了过来,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我操他妈的,把老子气糊涂了!”
几个人哄堂大笑。
“对了,您刚才管这湖叫什么?”狗三问西里皮亚。
“魔鬼湖啊。”
“为什么叫魔鬼湖?您知道吗?难道这湖里真的有魔鬼吗?”狗三有些好奇,也是想多了解一些这个湖,争取能防患于未然。
西里皮亚一边环目四顾,一边说:“从十六世纪中叶到十九世纪初长达二百多年的时间里,马瑙斯附近被处决的黑奴都被丢进了这个魔鬼湖,魔鬼湖里的鱼类吃了黑奴的尸体都变成了妖怪。传说很多当地人在晚上经常看到这湖上鬼影憧憧,以至于每天太阳落山以后,这湖上就一个人影也没有了。久而久之,这片湖便得名魔鬼湖。”
现在虽然青天白日,可湖面上仍然雾气蒙蒙,再加上西里皮亚的讲述,大家不由得感觉这湖面变得阴森可怖起来。
“快看,水里有东西!”小龙突然指着船的左侧水里喊道。
几个人一下子紧张起来,急忙涌过去,顺着小龙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水里影影绰绰一个像人一样的影子忽忽悠悠地钻到了船的下面,又从右边钻了出来,然后慢慢地漂走了。
“那……那不会是死人的鬼魂吧?”熊二颤抖着声音问道。
他这一声,让大家都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望着水下有些阴森飘忽的身影,谁也说不明白那究竟是什么。小龙也有些胆怯地说:“快、快划!”
“我操,你划个我看看!”这船是机械的,熊二斜了一眼小龙,嘲笑道。
小龙自知失言,只是吐了吐舌头,不敢犟嘴。
前面的水面除了水草之外,渐渐出现了很多大大的、圆圆的叶子,像荷叶一样铺在水面上。但要比普通的荷叶大得多,直径足足有三米多长。
“这些是什么的叶子?也是荷叶吗?”狗三指着水里的一片片的大叶子说道。
西里皮亚点头说道:“是,这也是荷叶,但和普通的不同,它的名字叫帝王莲。”
“帝王莲?叶子都这么大,那莲蓬肯定也很大吧?我怎么看不到?”熊二说着话,伸手就把漂过船边的一片大叶子提了起来。
“别动!”西里皮亚急忙大喝。但为时已晚,只见叶子刚掀离水面,就猛地从水下窜上一条大鳄鱼,露着青白色的脖子和肚皮,向熊二的胳膊张口就咬。
虽然事出突然,但一条鳄鱼怎能咬到熊二。他一边把拿荷叶的左手迅速缩回,同时右手急伸,“砰”的一下掐住了鳄鱼的脖子。
“你给我上来吧!”熊二单手较劲,一把就把那鳄鱼拖到了船上。
那鳄鱼看上去有三米多长,体型巨大,被熊二单手按住,不能脱身,便在船上左摇右摆,死命挣扎,弄得船身也跟着摇晃不停。
“你还动?我让你动、让你动!”熊二一边嘟囔,一边松开手,又一脚踏在鳄鱼的背上,稍一加力,鳄鱼的四肢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一下子匍匐在船上。但鳄鱼性情凶猛,被熊二制住,哪肯屈服,头颅抬着,张着嘴,疯狂摆动,巨大的鳄鱼尾也不停地挥动,拍在木质的船板之上,“啪、啪”作响。
“快别弄它了,一会儿船要散架了!”狗三吆喝着。
熊二这才松开鳄鱼,一脚踢在它的大肚子上,那鳄鱼被踢得横着飞出去十多米远,“啪”的一声落回水中去了,溅起好大的一片水花。看得西里皮亚和才旺暗暗咋舌,佩服熊二的神勇。
西里皮亚对熊二赞道:“这叶子下面经常会潜伏着鳄鱼,亏得小二爷神勇,如果换作旁人,今天可能就麻烦了。”
“嘿嘿……一条小鳄鱼算不得什么。咱们什么时候能上岸?我怎么感觉这湖里有鬼似的。刚才那水下的阴影是……”熊二努力地笑了笑,心有余悸地问道。
“马上靠岸了。小二爷也不用太在意,那只不过是个传说罢了。”西里皮亚感觉出来熊二的心虚,宽慰他。
谁知话音未落,“咚”的一声水下传来一声敲击,同时船身震了一下。几个人一下子紧张起来。
“水下真的有东西!”小龙又惊恐地喊道。狗三和猫四赶忙俯下身子查看。
一点好像人的下肢样的影子在水里倏忽不见,钻到了船底下面。接着船下又传来“咚”的一声,这次,船身还左右摇晃了几下。熊二、小龙等吓得急忙趴在船上。
“怎么办?”又是小龙惊恐地喊。
“咚”,又一声,但这次,船身既没震动也没摇晃,几人惊异地抬起头,船边已不见了猫四。
猫四潜入水中,只见船身正下方一个黑色的身影正随船移动,一张模糊不清的大脸在船下四处逡巡,似乎正在寻找地方下手。看它的身形,似乎比猫四还要长大几分。只见他弓起身子,用头猛地一撞船底,便传来一声巨大的“咚”的声音,接着他两只长大的手臂抓住船底,稍一用力,船身也摇晃起来。
猫四不敢怠慢,柔身而上,一脚就踹了过去,满想着这一脚能把他踹开。可令人想不到的是,自己这一脚竟踢了个空,丝毫没感觉到着力的地方,反而因为用力过猛,自己的身体从船的一侧漂到了船的另一侧,回头看看,那个人竟还在原地没动,猫四就像从他的身体里穿过来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猫四心下惊异,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事,仔细看看那身影,离着自己这么近,看上去仍然有点飘忽不定。
“难道真的有鬼?”从来不知道害怕为何物的猫四此时心下也有了一丝惊惧。
“是鬼也要和你斗上一斗!”天不怕地不怕的猫四心中一横,拔出匕首,脚一蹬就到了那人的胸前,心中一发狠,抬手就把匕首刺入了他的前胸。
没想到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这次,她不但手中没有感到丝毫着力,更是眼睁睁地看着匕首连同自己的手臂一同进入了那人的身体,划了个半圆,又从他的腹部划了出来,要不是自己刹车及时,恐怕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要进入到那人的身体中去了。仿佛那人的身体就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
“果然有鬼!”猫四想着,抬头观看,想看看这个“鬼”到底长什么样子。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猫四心头巨震,原来这鬼竟然没有脸!眼睛、鼻子、嘴巴、耳朵等五官统统都没有,只是在该有这些东西的地方微微隆起形成五官的样子,整个头颅看起来就是一个黑色的头颅模样的囫囵疙瘩!
猫四一吓,心中惊骇,身不由己地退后两步。
“怎么办?怎么对付他?”她心中一时没了主意,看着这个“鬼”,只感觉头皮发麻。
不过总不能眼看着他把船弄翻。猫四定了定神,又给自己壮了壮胆,再次扑上,这次匕首贴着船底对着“鬼”的两只手就扫了过去。猫四的意图很明显,看来想杀死他是不可能了,“鬼”是杀不死的,不过杀不死你,也不能让你把船弄翻。
这次的攻击竟然奏效了。“鬼”的双手一下子从船身挪开了,船也就停止了摇晃。但同时,那“鬼”也转过“脸”来对着猫四。他虽然没有眼睛,可猫四却感觉在这阴冷的水下,在它“脸”上,仿佛有一双死神一样的眼睛大睁着,阴森森的目光射过来,笼罩了自己全身,令她感觉脊背阵阵发凉。
“被发现了。”恐惧使她转身想逃。可“鬼”的速度却比她快多了,甚至都还没容她转身,“鬼”就像个幽灵一样瞬间就扑到了她的眼前,两只大手张开一下子抱住了她,本没有嘴巴的巨大头颅在嘴巴的地方竟然开了一条缝,就像突然有了嘴一样,奔着猫四的咽喉张口就咬。
纵使猫四胆子再大,此时也被吓得魂飞魄散。浑身的招数都忘了,本能地双手向“鬼”的囫囵脑袋推去,只想把它那可怕的鬼头推开。
本想着这一下又要推个空,可想不到的事情再次发生:随着猫四的双掌推出,“啪”的一声轻响,她突然感觉掌缘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急忙顺手一抓,一把就把那个硬硬的东西握在了手里。与此同时,“鬼”的身体“哗”的一下涨大了许多倍,整个都把猫四的身体裹入其中。
猫四脑袋“嗡”地一下,心想这下完了,自己要被“鬼”吃了!
可是等了一会,却并没有感觉有什么异样,活动了一下手脚,也一如平常。猫四心中稍定,定神细看,她又发现,那水中的“鬼身”,竟然随着自己握着硬东西的手的移动而左右飘动。她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瞧了瞧。这下子,她终于看明白了:这个环绕在她周身的缥缈的黑影,哪是什么“鬼”,只不过是一群小蝌蚪罢了。只是不知为何,这群小蝌蚪却总是跟着她手里的硬东西游动,还竟然组成“人”形作怪。
惊奇的猫四摊开自己的手掌,原来手中握着的,只不过是一个通体乌黑的椭圆形石头,和自己的掌心差不多大小,入手润滑,却又冰冷彻骨。
环顾四周,小蝌蚪们正是在追逐这个小石头。猫四有心把石头抛掉,可入手丝滑,抓在手里,全身说不出来的冰润舒爽。女孩子爱小物件的天性终究还是让她没舍得扔掉,把它收入袋中。
看到猫四从水中探出头来,狗三急忙抢过去,伸出手把她拽了上来。
“水里是什么鬼?”熊二担心地问。
“没有鬼,只不过是一群蝌蚪。”猫四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回答。
看着猫四湿透的衣服紧贴着她性感曼妙的身体,狗三急忙到船舱拿了件自己长大的衣服,给她披在身上。
“一群蝌蚪?怎么回事?”熊二又问。
猫四不善言辞,只是说一群蝌蚪作怪,也没说其他,便到舱中换衣服去了。剩下的几人虽还是心中疑惑,但也不便再问。好在现在平安了,也就没谁放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