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食人蚁
很快，船到对岸。他们惊奇地发现，河岸边的水里有很多小木屋。西里皮亚解释说，这是当地土著人自建的水房，他们吃住都在水里。
狗三不解地问：“离着河岸这么近，他们为什么不把房子建在河岸上面，却偏偏要建在水里呢？这样多不方便？”
西里皮亚摇了摇头说：“平常我们都喜欢把房子建在陆地上，但这是亚马逊丛林，河岸上就是全球著名的热带雨林，有各种动物出没，不安全，他们也是逼不得已。”
几人上了岸，西里皮亚到渡口交割了船只。回头说道：“现在，我们距离马瑙斯很近，可惜那里盘查严密，不能走大道。我们只能步行穿过这一段了。”
说着，他指了指河岸上的树林，然后，在茂密而杂草丛生的密林间找到了一条很难发现的小路，当先进入。狗三等紧随其后。
刚进入林中不到五十米，光线就明显暗了下来。这林子里树木粗壮且高大，上面枝叶相互牵蔓，在极高的头顶上仿佛织成了一层无边的天幕，可怜的阳光只能从那极细小的枝缝叶隙间艰难地探出一点点身影，以昭示它的存在。再加上林间雾气氤氲，几个人只能看清身前一、二十米的地方，到了四、五十米之外，就是一片漆黑了，因为树木的阻隔，就连手电都照射不过去。再加上林间密不透风，高温潮湿，几个人刚进入，就已浑身透湿，说不出的难受。
厚厚的枝叶在脚下都化尘化土，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腐殖质的味道，踩上去软软的犹如泥泞。四处藤蔓密布，各种野花野草杂生其间，它们相互拉扯牵绊，时而又会有断树枯枝倒伏，稍不注意，就会被绊个筋斗。
“唉，这他妈的比红军过草地都难呐。”熊二感慨道。
“不是吧，红军过草地那可是后有追兵、前途未卜、冒着极大生命危险的，我们无非就是路难走了点，怎么和人家比。”小龙一边一瘸一拐地避开地上的障碍，一边不以为然地说。
“唉，我说你个鸟人小老弟，你懂个球球！咱们的向导老人家不是说了嘛，这林子里有动物出没，人家当地的土人都不敢在地上居住，我们几个傻乎乎的瘪蛋却偏偏自己往里钻，这叫什么？是不是叫自投罗网？或叫食物自动送上门。”
“二哥，那叫土著人，不是土人。”小龙纠正。
“唉，别管他叫什么了。说不定啊，一会你就变成粑粑了。”
“我怎么能变成粑粑？二哥，你莫不是骂我？”小龙不解。
“我骂你干什么，你想啊，一会要来个老虎狮子的，甚至来群野狼野猪啥的，我们都跑了，你这瘸着个鸟腿，能跑得了吗？还不得被它们吃了？到了人家的肚子里，你不就变成粑了？甚至连个人粑粑都不是，只能算个畜生粑粑。哈哈……”自觉说得有趣，熊二自己先笑了起来。
“二哥你这是吓唬我？姐姐、三哥能不管我吗？再说了，即使别人都不管我，二哥你也不可能丢下我的，对吧？二哥你威武雄壮，拳打南方下山虎、脚踢北海闹江龙，一人独挑一群狼，还怕几只老虎、野猪？有你们几个，我一点都不怕！”小龙的嘴好像抹了蜜，一席话说得熊二心花怒放。
“哈哈哈，小老弟，哥哥真佩服你这张鸟嘴，太他妈会喷粪了。有二哥在，保你平安无事！红军不怕远征难，万虎千狼只等闲……”
“二哥，不对，是万水千山只等闲。”小龙又纠正。
“这里哪有万水千山，只有豺狼虎豹。”
“二哥……高。”小龙对着熊二竖了竖大拇指，“有文化，没想到二哥还知道这首诗。”
听了这句夸赞的话，没想到熊二却摇了摇头说：“说二哥有文化那可是假话，不过伟人的诗，俺还是知道一些的。”
停了停，熊二又说：“小老弟，谈过女朋友吗？这地方的娘儿们又美又壮，到了地方，哥哥给你介绍几个啊，哈哈……”
一句话，把小龙说了个大红脸：“哥哥说哪里话，我还小。”
“还小？你今年满十八了吧，想当年哥哥十四就……”
……
熊二和小龙两人倒投缘，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不知不觉间，天色完全暗了下来，看来外面天黑了。几个人也都走得又累又饿，西里皮亚招呼一声，要大家原地休息，他和才旺在地上收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点起了一个小火堆。潮气被驱散，立刻感觉身上舒服多了。几个人又围着火堆烤了些吃的，喝了点水。便每个人在火堆附近找几棵树，绑好睡袋，钻进去休息了。
一觉到天亮，狗三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看着睡袋外面密密麻麻，好像有很多小东西在爬。他疑惑地把睡袋拉开了一条缝，向外一张，一下子他就感到头皮发麻，赶忙又把睡袋拉上了。原来，在睡袋外面，爬满了各式各样的虫子，大蚊子、蜈蚣、蚰蜒、蚂蚁……，要不是睡袋密封性好，自己这一夜，估计就被这些小东西吃了。
狗三躺在睡袋里，用手使劲拍打，隔着缝隙，看见外面的虫子噼里啪啦地掉落一地。等到外面干净了，他才敢从睡袋里出来。扭头看看吊着的其他几个睡袋，和自己的没什么两样。他急忙从地上折了根树枝，熊二、小龙、西里皮亚、才旺，挨个帮他们清理，当清理到猫四的睡袋时，他惊奇地发现，猫四的睡袋外面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疑惑不解的狗三围着她的睡袋反复看了几遍，没看出一点儿特别的地方，确信和自己几人的一样。狗三不明所以，但又不敢多看，如果恰巧猫四醒了，看到自己围着她的睡袋打转，说不定又够自己喝一壶的。
弄完这些，狗三便来到火堆旁边坐下。其实火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他又捡了点干树枝，重新升起。火一着起来，地上的虫子便都慢慢爬走了。
不大会，几个人陆续醒来。狗三把虫子的事一说，熊二最怕这玩意，后怕不已，表示说以后最好不要再在林中过夜了。西里皮亚和才旺只是一笑，说这些对他们而言，早已习以为常了。
当说到猫四的睡袋时，猫四也感到奇怪，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检查自己的睡袋，的确比别人的干净得多，丝毫没有虫子爬过的痕迹。
匆匆吃过早饭，继续前行。日头过午的时候，一行人抵达了亚马逊河岸边。亚马逊河，河面极其宽阔，河水看上去碧绿而平稳，岸边花繁叶茂，一番生机勃勃的平和景象。
西里皮亚到上游去寻找船只，叮嘱才旺带领他们在此等候。
狗三站在岸边，欣赏着河岸边的美景，感叹道：“这亚马孙河闻名世界，真是太美了。”
“河水这么清澈，我们下去洗个澡吧？”熊二兴奋地边喊边要跑下去。
“小二爷，千万别！”才旺大声吆喝。
“为什么？老子这一身又脏又潮，都他妈要生蛆了！”熊二不耐烦地说。
“小二爷，亚马孙河您别看表面平常，其实这河凶猛着呢。下面水流湍急，水里怪兽横行。亚马逊河有洗澡的地方，但不是这里。咱们现在待的地方，连个渡船都没有，很少有人来。这正是河里猛兽出没的地方，像大鳄鱼，当然，二爷您也不怕它，”才旺嘿嘿一笑，“还有巨獭、超级电鳗、绿色巨蟒、寄生鲇鱼、狼牙鱼、钻屁虫……”
才旺还没说完，熊二已经听得头皮发麻了，连忙摆手道：“别说了、别说了，不下去就是了，真他娘的扫兴。”说着，自己在岸边找了个干净的大土堆一屁股坐了上去，还招手叫小龙：“小老弟，过来，到哥哥这来。”
小龙听熊二叫他，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也挨着熊二坐下。
“二哥，书上、电影上看过很多次亚马逊河，这还是第一次和它亲密接触。”小龙有点小激动。
熊二一边拍打着在树林里沾在衣服上的枝叶一边淡淡地说：“这有什么好稀奇的，无非就是一条河嘛。”
“一条河？哥，这可不是普通的河，它可是全球排名第二呢，流域面积和年径流量世界第一，这里的自然资源和动植物种类也是世界第一，亚马逊平原有地球之肺之称。在这个平原上，生活着……”小龙把在学校学过的有关亚马孙河的知识都搬了出来，侃侃而谈。
熊二对这些最头疼，连忙摆手说：“好了好了，小老弟，别在哥哥这吊书包，哥哥一听这些牙都酸、头都疼。对了，有什么好吃的吗？给哥哥开胃。”
“正好我这背包里还有几颗巧克力。”小龙一边说着，一边去拉拉链。
“巧克力？”熊二一听立刻来了精神，一双小眼直勾勾地盯着小龙的背包，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嗯，啊……”小龙刚答应了一声，突然就惨叫起来，一蹦多高，同时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屁股上。
“咦，你怎么了？啊……”熊二诧异地问，哪知一句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自己的右边屁股上一阵剧痛，忍不住也是大叫一声蹦了起来，狠狠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屁股上。
当他把手从屁股上挪开，赫然看见手里多了一只像蚂蚁一样的东西，红头红身，腹部巨大，呈紫黑色，不过这会已被熊二的巴掌拍扁了，但个头巨大，几乎和熊二的大拇指一样长。伸过头看小龙手里，和他手里的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玩意？哎呀我操……小龙快跑！”熊二一边问一边转头看自己刚才坐过的那个大土堆，只见那上面正有数不清的大蚂蚁如泉水一样喷涌而出，出来后都张牙舞爪地向自己和小龙扑来，不禁大喊起来。同时一把抓住小龙，拖着他转身就跑。
等跑到狗三、猫四旁边，回头看，那些蚂蚁虽没有他们跑得快，但一个个体大腿长，行动起来比普通的蚂蚁可是快了许多。再加上那个土堆之上的洞里，仍然在不停地向外涌，似乎无穷无尽似的，地上的蚂蚁则渐渐如潮水一般，越来越多，向他们几个人涌了过来。
“这些是什么？”狗三有些惊恐地问。
“这是食人蚁，又叫行军蚁，我们快跑！”才旺失声惊呼。
几个人从才旺的声音里听出了非同一般的恐惧，本就害怕得心更加慌乱，扭头就往河边跑。
几步就跑到了河边，前面没路了，再走就要下水了。回头看，蚂蚁们越来越多，就如一张红色的地毯铺在地上，且面积越来越大。说漫山遍野可能有点夸张，但在这傍晚，目力所及的百米范围之内，都为这种红色所覆盖，粗略估计一下，数量恐怕百万都不止。渐渐地，除了他们这面河水的方向，其他三个方向都布满了蚂蚁。
“坏了！”狗三突然说了一句。
“怎么了？”猫四紧张地问。本来就已经挺紧张的了，这时候狗三又说出这两个字，几个人的神经绷得更紧了，都瞪圆了眼睛盯着狗三，看他嘴里还能蹦出什么坏消息。
狗三沮丧地说：“我们知道要乘船，下意识地就往河边跑。现在看看，其它三面都被蚂蚁包围了，如果一会儿船还不到的话，我们可是已经没有退路了。”
几个人都伸长了脖子往上游张望，连个船的影子也没有，看来一时半会来不到。
“他妈的，这不是十面埋伏嘛，我们自己把自己逼到绝路上来了。”熊二一边嘟囔，一边揉着自己被蚂蚁咬了一口的屁股，“要不，一会我们就从这些蚂蚁身上跑过去也可以吧，踩死它们！我觉得让它咬上一口也没啥。”
才旺在旁急忙道：“小二爷，那可是万万不行的，你只是让它们咬了一口，没觉着怎么样。但这些蚂蚁是大军团作战，凶残无比，别说人，就是狮子、老虎等野兽也跑不过去蚁群。它们短短一两分钟之内就能啃光一头硕大的野牛，让它只剩白骨。那真是蚁群过处，寸草不生。更别说是活物了。不信，你往后看。”
熊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蚂蚁到过的地方，野草、灌木等都像被剃光了头发一样，上面的叶子全被啃光，只剩了一个光秃秃的枝丫。被蚂蚁群驱赶出来的蟋蟀、老鼠、臭虫、蛇、青蛙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小动物，无一能逃脱蚂蚁的虎口，全部瞬间就消失在红色的潮水中，连个渣都没剩下。
这时候，几个人才真正知道了这群蚂蚁的可怕，那真是比老虎狮子还恐怖的存在。
蚁群来得很快，转瞬就到了他们身前几米远的地方。这些蚂蚁都长着六条长长的关节腿，拖着个紫黑色的大肚子，头上一对天线一样的触角，可恶恐怖的口器里仿佛是黑色的獠牙在不停地蠕动。到了近前，一个个丝毫不停，就向几人扑了过来。
看着它们凶神恶煞的样子，几人无不怛然失色。
“怎么办？怎么办？”小龙害怕得都要哭了。
“快用树枝抽打！”狗三一边喊，一边抽出鞭子。几个人也连忙分别折了根树枝握在手里，一树枝扫下去，蚂蚁就被甩飞一大片，不是粉身碎骨，就是腿断筋折。眨眼间，他们身前就被清出了一片空地。可是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后面的蚂蚁又瞬间补了上来，只得又扫，但蚂蚁又立刻补了上来，且一个个、一层层，蚂蚁在他们面前叠起了罗汉，扫起来越来越费劲了。更恐怖的是，有些蚂蚁附着在他们手中的树枝上，沿着枝条就往上爬，稍不注意，爬到手边就是一口。小龙、熊二、才旺手上都被蚂蚁咬伤了，小龙疼得枝条都快握不住了，眼泪直流。
“他妈的，这些玩意真不怕死，就没什么招消灭它们吗？”熊二一边手中不停，一边问身边的才旺。
“他们怕火，这么庞大的蚁群，只能火攻。”才旺喊。
“你他妈的怎么不早说。”熊二说着，伸手就要去背包里拿火机。
“不可！”狗三喊，“蚂蚁太多了，这是森林，如果用火肯定会引发山火！不能用！”
熊二想想，狗三说得没错，无奈，只好打消了念头。突然，啪的一声，稍不注意，熊二手中的枝条折为两截。蚂蚁见缝插针，蜂拥而上，丝毫不给熊二喘息的机会，眨眼就到了他脚边，沿脚就上。熊二无法，只能疯狂跺脚、踩踏。还没踩几下，就“啊呀”一声，脚踝就被蚂蚁狠狠咬了一口，他急忙俯身拍死那个蚂蚁。哪知刚拍死这个，小腿两处又传来钻心的疼痛，接着大腿、腰上又有几处被咬。
蚂蚁上身了。只疼得熊二几乎要抓狂，也管不了许多了，无奈之下，他返身就跳到了水中。冰凉的河水就像一剂良药，瞬间缓解了身上的疼痛。身上的蚂蚁到了水里，也尽数漂了起来，还没挣扎几下，便一命呜呼了。熊二不禁大喜。
回头看看岸上的几个人，小龙、才旺都负伤累累，眼看招架不住了，狗三鞭子上也爬满了蚂蚁，进攻也是越来越吃力。只有猫四，手中虽然只是一个树枝，不但没受伤，还丝毫不露颓色。
“快，快跳到水里！”熊二冲着小龙、才旺、狗三喊着。
三人瞅瞅眼前的战势，没有其他办法了，相互打了个招呼，一起跳到了水中。只余猫四一人还在岸上坚持。
四人站在水里，看着猫四孤军奋战的身形，心下无不由衷佩服。
“唉，真他娘的，我们四个大男人还不如一个娘儿们。”熊二一边感叹一边说，“看我们四个像什么？”
狗三、小龙、才旺都不解地看着他。
“像不像四个没长大的小朋友，在依靠妈妈的保护？”
此语一出，几人啼笑皆非。
“二哥，快看，看四妹脚下！”狗三忽然冲熊二说。
“脚下？脚下有什么好看的。”熊二一边嘟囔，一边沿狗三的指点望去。
“我操！”熊二不禁惊叫了一嗓子，“这怎么可能！”
原来，他看到，此时蚂蚁们已把猫四包围住，猫四脚后靠水的两边也聚集了不少蚂蚁，但不知为何，它们一窜到猫四脚边一尺远的地方，就慌不迭地转身就走，不敢再向前一步。
“怎么回事，难道是妹妹的脚太臭了，它们不敢靠近？”熊二没正经地说。
如果不是情势所迫，狗三真想破口大骂。
“二哥你可小心点，被我姐姐听到，看不揭了你的皮。”小龙笑着说。
熊二吐了吐舌头，缩了缩脖。
“妹妹住手！”狗三喊道。
“我才不，我不下水！”猫四一边手下不停，一边喊道。她是女孩子，不到万不得已，她才不愿下水。
“我不是让你下水，你停下，站着别动就行了。”狗三又喊。
猫四闻言心下疑惑，不由得放慢了速度，同时看看自己身周，渐渐地，她也看出了身边的不寻常。惊疑不定、似信未信间，她慢慢停止了动作，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最让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那些蚂蚁只聚集在猫四身边一尺远的地方，却不敢向前一步。几个人包括猫四在内都惊呆了。
可是，只是瞬间，情势便又发生了变化。那些蚂蚁不敢攻击猫四，却都转身向水里跳去，看那意思是想攻击水里的四个人。狗三等人一下子慌了。可是再仔细一看，不禁又都哈哈大笑，原来这些蚂蚁不会游泳，到水里就都很快六脚朝天，淹死了。
但他们笑声未歇，便发觉不对了。只见那些蚂蚁们，前面的死了，后面的蚂蚁再下水的时候便会抱住前面同伴的尸体，如此越聚越多，很快，蚂蚁就抱成了一个团，漂浮在水面上，缓缓转动。慢慢地，蚂蚁团越积越大，最后，竟和一个篮球不相上下，所有的蚂蚁都是头脚向外，无数只脚不停地划动，推着蚂蚁球向他们四人漂过来。
看看四周，已经有几十个这样的蚂蚁球向他们滚滚袭来。而岸边的水里，虽然死亡的蚂蚁已黑压压布满了水面，但岸上漫野的蚁群仍然义无反顾奋不顾身争先恐后地继续涌入水中，更多的蚂蚁团正在逐渐形成并壮大。
几人包括岸上站着的猫四看了，无不骇极，同时内心也深受震动。恐惧之余，也被蚂蚁这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忘我精神所打动，反而对这群死神心生敬意。
“我操他奶奶的，这他娘的不是敢死队，这是敢死军团啊，你们就没一个怕死的？”熊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问狗三：“三，下一步怎么办？咱们这么大个人，总不能喂了这群小王八蛋吧？”
“还能怎么办，往河的深处游吧，直到西里皮亚回来。”狗三皱着眉说。
“河里有鳄鱼和蟒蛇！”小龙惊恐地喊。
熊二拍了拍他的肩膀：“鳄鱼和蟒蛇倒没什么可怕的，还是先躲开这些小蚂蚁吧。”停了停，又感慨道，“我熊二这么大个人，英雄一世，没想到今天被这些小玩意欺负了。真他妈的！”
说完便带着小龙和狗三、才旺向河水中间又前进了二十多米，亚马逊河河床坡度比较缓，他们现在的位置，河水才刚刚到熊二腰间。再看那些蚁团，虽数量惊人，但在水中却移动甚慢，一时半会攻不过来。
几人心下这才稍宽，再看猫四，此时她索性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反正蚂蚁也不敢靠近她，她是想坐就坐、想躺就躺。四人看了，那真是羡慕嫉妒恨。
“快看，船来了！”小龙突然兴奋地大喊。
狗三、熊二、才旺急忙转头观看，果然，一条小船从上游驶来，看来是西里皮亚来了。几人心下大定，才旺冲着小船连晃手带喊叫：“快来，这边！”
小船直冲他们行来，很快便到了近前，几人都蹚水过去上了船。
“小四爷怎么上船？”西里皮亚问。
“这个，不劳费心。”狗三微微一笑，弓字步站好，用两只手握着银鞭的两头，接着冲猫四喊了一嗓子。猫四会意，站起身来，只见她一扬手，接着修长的身子便飞了起来，横掠过二十多米的水面，轻轻落在船头。真是动作流畅、姿势优美、点尘不惊，船都不曾有一丝晃动。几个人无不惊叹佩服。西里皮亚和才旺不明所以，把猫四都几乎当作神一般的存在。
小龙也不知道咋回事，伸长了舌头半天没缩回去。完了又高兴又困惑地走到猫四跟前，小心翼翼地问：“姐，你这是什么功夫？什么时候教教我呗。”
猫四瞪了他一眼：“小孩子，知道什么，一边去！”
小龙悻悻地撅着嘴到船头找熊二了。
“哈哈哈哈……”熊二突然纵声大笑。
“二哥，你笑什么？”狗三不解中带着三分不满。
“我笑什么？我笑咱们几个天不怕地不怕，斗得过猛虎、灭得了苍龙，何等英雄、又何等了得，没想到现在到了这块，就只剩逃的份了，见了霸王龙要逃、见了大蛇要逃，今天就是见了这小蚂蚁，还得他妈的要逃！”熊二说着长叹了一口气，“唉，真他娘的憋屈！”
狗三猫四听了，相视摇头苦笑。
船行甚速，再回首岸边，早已看不见蚂蚁们的身影。
“四妹，你是怎么了？这些蚂蚁为什么不敢靠近你？”狗三向猫四问道。熊二、小龙、才旺也用疑惑的眼神盯着猫四。
猫四歪头想了想，然后不好意思地说：“其实……，这个……我也不知道。”
狗三用探询的眼光看了看她，迟疑地说：“你以前不这样，现在你想想，你身上……有……有什么改变吗？”
猫四感觉狗三的语气非常，脸一红，带着三分怒意说：“我能有什么改变，没有！”
狗三看猫四生气了，显然误解了他的意思，连忙解释说：“我……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再想想，来到这以后，你身上多了什么东西吗？昨天晚上，别人的睡袋都趴满了各式各样的虫子，唯独你的，连只蚊子都没有。你再想想，你身上肯定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猫四看狗三话语真诚，又仔细想了想，突然心中一动，回身从背包里拿出一块石头说道：“就是这个，我捡了块这个。”
狗三急忙接过来，原来是块黑色的椭圆形石头，入手冰凉，光滑圆润，放在鼻尖闻了闻，除了有点河水的草腥味之外，与普通石头没什么区别。
“这、这也没什么不同啊。”狗三看不出什么所以然。
“小三爷，这个能让我看看吗？”这时，西里皮亚走了过来。
狗三把石头递给他。西里皮亚放在手里细细端详了一阵，抬头问猫四：“小四爷，你这是哪来的？”
“就在那个魔鬼湖。”猫四把在魔鬼湖打败蝌蚪组成的人形魔鬼得到石头的过程说了一遍。
“啊！”西里皮亚大惊，“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您这块应该就是魔鬼石！”
“魔鬼石？什么是魔鬼石？”狗三惊问，旁边的熊二、猫四和小龙也用充满疑问的眼神盯着西里皮亚。
西里皮亚解释说：“魔鬼石只是传说中的东西，谁也没有见过。传说它是在魔鬼湖形成之初，由魔鬼大帝放在魔鬼湖中的，用来定湖之用。后来，魔鬼湖中被处决的冤魂的冤气为魔鬼石所吸收，阴气日盛，魔鬼石便拥有了无上的魔力，女人属阴，得来可以驱魔避祸，百毒不侵，诸虫不敢近身。但男人得来，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了。今天为小四爷所得，真是造化匪浅。”
猫四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狗三急忙从旁说道：“此为神话传说，怎么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