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致命循环链
雨越下越大，有人欢喜也有人愁。
末日降临后，这是夏国境内下的第一场雨。
久经缺水断粮的人们，在雨云聚集时就翘首以盼，准备好了多个盛水的容器，就等雨滴落下。
呼啦啦……
风雨笼罩整座雅州市，幸存的人们伴着雷声，终于鼓起勇气，壮着胆子走出阴暗的房屋，下水道，地下人形通道，喜出望外地来到广场中央，来到天台，来到马路上。
有人高举着塑料盆载歌载舞，有人脱掉身上的衣物张开怀抱享受雨水的冲刷，有的人张嘴任由雨滴落入口中。
还有的人放声痛哭，指着天空大骂，为什么不早点下雨，不然他们的亲人就不会渴死了。
“老天爷呀，睁开眼看看这炼狱人间吧！”
这是人们共同的心声，喝够水后，追求精神上的寄托。
见惯了生死的人们，开始变得无比迷信，期盼能有神迹发生，什么丧尸，什么病毒，什么死亡，在这场大雨之后通通消失。
淋雨洗澡，是人们不约而同在做的事。
多日以来，他们生活得如同蟑螂老鼠，为躲避丧尸而想尽一切办法，从不敢奢望浪费救命的饮用水洗一次脸，更遑论是洗澡。
今天，无论男女老少，都来到雨云之下，尽情搓洗身上的污垢，要是能有洗发水和沐浴露打泡泡就完美了。
“真爽呀！”
粗鲁的男人们脱得一丝不挂，在雨中扭腰甩头，女人们相对要矜持很多。
雅州城内。
“事态向着更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在一栋重兵把守的楼房内，一位灰发老者站在落地窗前，摘下眼镜擦拭几遍，却久久没有戴回去。
他忧心忡忡地看着窗外的雨幕，很是怜悯雅州城内狂欢的人。
“是呀，这哪是下雨，分明是火上浇油。”在灰发老者的身旁，还有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年迈女士，同样也是眉头紧锁，没有因为这场雨展露出一丝的喜悦。
这里是雅州秘密建立的一栋生物研究所，两位老者是全球都负有盛名的病毒和传染病防控专家。
两人的年龄加起来都超过一百七十岁了，什么世面没见过，多么黑暗的日子都走了过来。
多年来，他们始终奋战在抗病毒抗传染病的第一前线，和形形色色的细菌病毒打交道，也曾束手无策过，但只要坚持，相信科学，总会赢来战胜一切的时刻。
然而，这一次的生物大危机，却让他们深感无力和绝望。
纵观地球历史，人类文明诞生至今，从来没有遭受过如此宏大规模的生物变异大爆发。
短短几天之内，全球人类数量锐减，至于死了多少人，根本无法统计，因为有能力和经验去统计的人也死了。
他们，还有国外的很多专家学者，一直在焚膏继晷地研究丧尸体内的病毒，却始终无法破解导致它们无限变异的根本原因。
越是深入研究下去，越是如临深渊，怕自己会失控跳进去。
“我们所做的一切，还有意义吗？”年迈的女士询问灰发老者，想从他口中知道一个确切的答案。
“有。”灰发老者呵呵一笑，问：“怎么，你怕了？”
年迈的女士闻言，不由得笑出声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有什么好怕的？”
望着窗外的大雨，两位老者陷入了沉默，明天，雅州又会是新的一面。
失去了人类的主动干预，雨水落下后在街道和马路上汇聚成河，流入城市的下水道系统，接着流入江河和大海。
今天落下的绝大部分雨水，会在若干日后重新被蒸发到天空去，形成循环。
而有的雨水则是被大地吸收，渗入到更深层的土地结构中。
但是在此过程中，它们先是带走了无数尸体和丧尸的的血液，所以，人们可以看到汇聚成流的雨水是血红色的。
病毒，主要就存在于尸体和丧尸的血液中，雨水会带着它们参与完整的循环链，散播得更广更全面。
之前因为没有被太阳光照射到的穴居生物，深海生物等，在这次的大雨后，也会逐步沦陷。
而这些，正在狂欢的人们浑然不知情。
知情的人，如生物研究所内的专家们，都很绝望，很无力。
一波未平，一波再起，后浪推前浪，不知何时终结。
雅州和建南市之间的道路上，陆启一脚踹开车门，全身心投入到大雨中。
“肖申克的救赎之我好臭，快给我冲洗干净。”陆启朝天大喊，同名电影的安迪逃出监狱站在大雨中时，不知是否和他现在一样的心情。
大雨，真的能让他心神安宁下来，什么都不去想，就站在原地不动任他风吹雨打，心是自由自在的，就无所谓风雨。
脱掉衣裤后，反复弄了几遍，汽油味才算是减淡了，等晾干后应该不怕会被静电和火花点燃。
搞定自己的衣服后，他又回到车里把老陈拖出来，扛到引擎盖上大字摆开。
遭受风雨，老陈的四肢冷得抖动几下，但还是没有醒来。
五十多岁的人了，身体素质是要比年轻人差太多，即便被冷雨拍脸也无法醒转。
任由老陈在车头淋雨，陆启回到翻了的suv看还剩下什么没被拿走的。
“简直就是土匪。”看到东西被洗劫得一干二净，陆启不由破口大骂。
后备箱空了，几十升汽油一滴不剩，车里散落的零碎物资也被吃干抹净，连老伙计透明胶带都不放过。
难得的是，那些人也有不认得的好货，改装后的吸尘器没拿走，被扔在车外面，可能是他们认为现在没有电力，电器就是碍手碍脚的废物才放过了。
事已至此，埋怨也没用。
好在两人的背包和枪还在，身为一个敢独身在深山里过夜的钓鱼佬，陆启就不信有枪在手还会饿死。
当前最要紧的是找到可以栖身的场所，不然的话，病号老陈得不到好的修养会出大问题。
密集的雨幕中，陆启出格的视力没有看到四周有丧尸的身影出没，而雨水也能很好地掩盖汽车的引擎声和人味，可以放心在白天开纯油车了。
路上还是有很多可以打着火的油车的，等老陈的衣服被雨水洗干净后，陆启也找到了一辆算是干净的suv，把老陈扛到车后排躺好，用三条安全带绑紧，就算再次发生犀牛撞车事件也不怕老陈会甩的七荤八素了。
启动汽车后，陆启也没有固定的目标，反正前面不远就进到雅州市了，先找间房子把火生起来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