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学渣对学霸的敬畏
“哦，不好意思，”
许钟乐重新问，“请问总裁想吃什么？”
“糖醋里脊半份、青椒肉丝半份、炒青菜一份，再来一份西红柿鸡蛋汤。
我要一份炒青菜、一份豆角烧茄子、一份米饭，就这样。”庄荷说完又补充道：“少油、少盐、少辣椒。”
“好的。”
没一会许钟乐提着饭进来，白嘉荣还在看资料，庄荷不在。
许钟乐把打包好的饭菜在茶几上摆好，“老板，吃饭吧！”
“好。”
白嘉荣答应着放下手里的文件过来坐下，看了一眼饭菜端起汤喝了一口，“食堂的饭菜没有你做的好吃。”
不知道是询问还是评价，许钟乐愣了一下，打着呵呵，“我觉得食堂饭菜挺好的，而且还便宜。”
“果然价格才是致胜法宝，总是让人忽略事物本身的价值。”
白嘉荣吃了几口菜放下筷子，“你今天上班感觉怎么样？还顺利吗？”
许钟乐想说不太好，但还是违心的点点头。
肉体是自由的，心却戴上了枷锁。
“下午我有几个会要开，你到点就下班。”
白嘉荣笑了笑，“怎么看起来没那么开心，我看你在桌子上趴了好久，是不是庄荷说你了？”
许钟乐摇头，“她对我挺好的，我刚来很多事不太懂，可能还需要适应。”
白嘉荣手肘撑在膝盖上，以年长几岁过来人的语气劝道：“有不开心的地方要和我说。很多事情，不是你愿意硬抗就能过去，当你不能解决的时候寻求他人的帮助也是一种方法。”
“也有很多问题是别人帮不了的，只能靠自己。”
白嘉荣挑眉，“比如？”
许钟乐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没有比如，就是很多问题。”
白嘉荣一直觉得许钟乐并不是一个好说话，性格柔软的人。
她看似热情、爽朗识时务的圆滑中处处带有棱角，像大火烤焦的牛排，外表熟了，内里嫩的冒泡。
“你不喜欢和我说话？因为我让你丢了工作。”
“你也给了我一份工作。”
许钟乐也变得别扭，和白嘉荣说话容易受他奇怪的语言环境影响，就是不那么畅快。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第一个问题？”
“什么？”
许钟乐想了想，摇头，“不是！”
“那是喜欢？”
“”
许钟乐真是快被这黏腻的氛围搞窒息了，这人怎么这么矫情，喜欢和你说话有没有一种可能因为你是老板呢？
他是不是和每个秘书都这么黏糊过？
他脑子没啥毛病吧？
还是她在他身上加的滤镜太厚了？
“老板，我看庄秘书还没过来吃饭，我去叫她，不然饭菜凉了。”不等白嘉荣点头许钟乐就窜了，比窜天猴跑的还快。
白嘉荣放下筷子，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想起呲着牙找他理论的许钟乐，又孤独又勇敢！
还好，她一直都很勇敢！
许钟乐接过庄荷吃完的饭盒准备去扔，突然听见她说：“让你去打饭的时候是不是嘱咐过，少油、少盐、少辣椒？”
许钟乐不安的心再次吊在半空，“是，我和打菜师傅说了”
“打菜师傅？”
庄荷扶额无语，“总裁是有专门的小厨房的，你去员工食堂给他打饭？已经做好的菜，怎么少油？”
“我不知道有小厨房”
“许钟乐，”
庄荷提高语调，“不知道就问，哪怕你觉得这个事情你会，很简单，但有一丝疑问你都要问出来。你鼻子下面长的那个器官，不光是用来进食和呼吸的，还可以用来问问题。明白吗？”
“明白了。”
许钟乐裙摆的一角快搓成透明的了，这个地方叫冰火两重天吗？
刚才老板还柔声细语的问顺不顺利这样的话，怎么一眨眼秘书就劈头盖脸的批评了。
白嘉荣是和秘书在演双簧唱红白脸吗？
下午白嘉荣开会，庄荷同去。
许钟乐终于有时间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一动不动面带笑容的坐着像个吉祥物摆件。
申悦从茶歇间里拿出一份甜点给许钟乐，“下午茶时间到。”
许钟乐接过来咬了一口蛋糕，“好甜啊。”
“甜一甜，心里就不苦了。”
“谢谢你申悦，在这里只有你和我聊天。”
申悦搂住许钟乐的肩，“哎呀，不要这么沮丧。工作而已，我知道你今天被庄荷批评了好几次，真的很正常。
庄荷这个人对事不对人，她国外留学回来，学识丰富，家境优渥，现在又身在高位，脾气骄傲些也是能理解的，别往心里去。”
“你是什么大学毕业的？”
“我？”申悦支吾道：“哎，就是普通大学毕业的，你别多想了。”
“那你和庄秘书的工资差距大吗？”
申悦愣了一下，低头咬了口蛋糕，抬头道：“我记得你走的是办公室文员的岗位薪酬，应该是和楼下同薪吧？”
许钟乐想了想，不确定道：“这个，章姐没和我说，不过白泽说了，肯定比我之前的工资要高。”
申悦笑道：“那就好。”
下午办公室没什么事许钟乐和申悦就按时下班了，在公司门口两人分手，坐地铁的时候许钟乐又遇到了人事处的章晖。
“章姐？”
许钟乐终于可以放心大胆的笑了，“你也坐这条线？”
“嗯，不过还要换乘。”
章晖挺喜欢这个笑起来天真单纯的姑娘，哪怕前一秒眼眶翻红，脸上还有些哀愁，下一秒又能笑得阳光灿烂。
曾几何时，她也年轻快乐过，也有过不用愁家里米面油房贷车贷的生活。
“今天上了一天班感觉怎么样？”
章晖和许钟乐站在地铁里聊天。
“姐，秘书的工作真不是我这种凡人能干的。”
许钟乐疯狂吐槽，“老犯错，导致我现在一听到别人连名带姓的叫我，我就发抖。”
章晖捂嘴笑而不语，听着许钟乐声情并茂的描绘她这一天兵荒马乱的生活。
但看到许钟乐泄气的样子又有点心疼。
“钟乐，你别着急否定自己。总裁办的秘书都是高学历，学霸中的学霸，她们就像游戏里的满级大神，什么装备都有，咱们呢，只是一个初出茅庐连等级都算不上的小兵，硬碰硬肯定会吃亏。
你可以采取怀柔方针啊，你性格这么好，人又勤快，多听，多看，多学，多请教别人，一天掌握一个知识点，一个月下来也攒了二十几个知识点了吧？这就是你的进步。
和有才能的人在一起，你就算不想变优秀也不行，等你变优秀了，你就知道这件事不难，最起码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章晖的话让许钟乐心里温暖的一塌糊涂，她其实是个脸皮很薄还喜欢逞强的人，以前当护士能力强，在工作上是自信的，可现在，觉得自己成了工作的累赘。
她现在很需要来自陌生人或者不太熟悉的人的肯定和鼓励，亲近之人的肯定在她眼里有失公允，她不敢盲目自信。
从地铁站出来，许钟乐去小区超市买了菜。
中午扔饭盒时她看到庄荷的豆角烧茄子全吃光了，应该是喜欢的，而白嘉荣午饭也没吃几口，应该是不和胃口，明天给他俩带饭作为弥补。
许钟乐买好菜往回走，突然手机响了是个陌生来电，一接通里面传来庄荷冷漠的声音。
“许钟乐，你下班了？”
“是，是呀，怎么了？”
“我让你做的月表你做了吗？”
“做了，我发给你了。”
“你检查了吗？”
“什么？”
“里面的数据全是错的，你没看吗？还有些是乱码，你不检查就发给我？你知道今天下午开会要用这个表吗？你知道大家问我这是什么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吗？你知道总裁最讨厌的行为是什么吗？做事不认真。
我只是让你帮忙复制粘贴一下，你也能弄错？许钟乐，你是故意的吧？我做了这么多年秘书从来没有出过错，这次拜你所赐，会议临时做了调整挪到明天上午，明天上午的会议挪到下午，下午的事情往哪儿挪？”
庄荷一口气说完挂了电话，只留下愣在半路的许钟乐一手提着袋子一手还保持着听电话的姿势。
她又犯错了，还连累到别人
呼！
许钟乐眼睛发酸，却挤不出一滴泪。
穿过无人经过的小石子路，找了一个石凳坐下，许钟乐试图回忆做完表之后的动作，可是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那张表，她完全看不懂，也许就算检查出来有乱码，她也不会意识到是她粘错导致的。
也许，这份工作真的不适合她！
因为不勤快、不认真、不努力导致的无法胜任，是她态度有问题，现在她必须承认她能力有限。
百万年薪的饼再大，咬不动也是徒劳
离职两个字已经到了嘴边，可许钟乐想到白泽为了她和庄荷争执的样子，又退缩了。
不管白泽的初衷是什么，她是第一个为她考虑以后发展的人，告诉她，学点一技之长，安身立命。
如果，上一天班就撂挑子不干，遇到一点困难就逃避，别人会怎么想，白嘉荣会不会也觉得自己蠢笨无知，用错了人？
许钟乐想的入神，手上提的袋子把手指勒白了也没感觉，突然兜里的电话再次响起，许钟乐一看又是陌生号，头皮一阵发麻。
战战兢兢的接通，却传来白嘉荣温厚的声音。
“你回家了吗？”
“嗯，老板你找我有事吗？”
白嘉荣停顿了一下，“你哭了？”
“没有。”
她只是因为紧张嗓子有点暗哑。
白嘉荣才不信，“庄荷说你了？”
“没有，我没哭，庄秘书也没说我。”
“哼，”
白嘉荣突然赌气道：“你来公司，我让庄荷也过来，咱俩一块讨伐她。”
“啊？”
“我告诉你，庄荷脾气实在太差，”
白嘉荣一时忘了为谁鸣不平，“性格又直又倔，我还以为你过来能压压她的戾气，结果还不如我。”
“啊？我”
许钟乐没想到白嘉荣私下居然还有这样一副区别于工作时西装革履，寡言少语，公事公办的样子，这语气确实和白泽有那么点相似。
果然，庄荷连老板都训！
“一份数据而已，我都说了，没关系，重新做一份不就好了，她居然指责我潦草塞责。”
“是我没做”
“明明是她自己做事不认真，不知道提前检查，我不和她计较就算了，她还数落我，她还生气，凭什么？”
“”
事情变得和许钟乐无关，她刚才还独自伤怀，现在又觉得这班直通幼儿园，自己还兼职裁判。
“许钟乐，你在听吗？”
白嘉荣叫屈半天才发现对面一直没说话，心虚道：“所以你清楚庄荷就是直脾气的人，说话伤人还不自知。你没和她打过交道，肯定不习惯，等你待时间长了，你就”
“嗯，”
许钟乐握着手机连自己都没发现嘴角微微上扬，“我没怪庄秘书。庄秘书学富五车，自有她的风骨在，她没有因为我是白泽介绍进来的就对我另眼相看，说明她既不需要讨好我也不必故意开罪我，她对我个人是没有意见的。”
白嘉荣纳闷，合着他说了半天连个口头表扬都没有，庄荷却被正反面夸了一溜够，他成小人了。
“哼，你倒是宽容大度，慧眼识人。”
许钟乐莞尔道：“不是我宽容大度，可能是一个学渣从心底对学霸没来由地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