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秘书的责任
“总裁自然有总裁的工作，他的工作咱可干不了。你呢，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记住，他是总裁，我们是打工人。”
许钟乐迷茫的点点头。
申悦又道：“你也不要太担心，这几天你先从最简单的工作做起，端茶倒水，整理会议纪要什么的。”
“好！”
许钟乐一个有六年工作经验的老打工人，每天面对的不能说是腥风血雨也算风刀霜剑，医生说的每个指令她都能马上意领神会，新来的实习年轻医生见了她那也得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姐，这是地位，是长年累月干出来的地位。
现在，她是不敢多行一步路，不敢多说一句话。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不是绿色的灯，许钟乐犹豫半天接起来，对面‘喂’了一声，突然变换语种说起英语来，而且还不是简单的说一句，而是长篇大论不带歇，听得许钟乐差点高血压犯了。
最后电话里的男子一直重复，‘hello,is carina there’
那人‘hello’了半天，许钟乐拿着话筒像举着一个定时炸弹，不敢回话也不敢挂掉，直到对面的人等不到回音才挂了电话。
庄荷从总裁办公室出来，看到许钟乐趴在桌上，手背朝下手指屈起在桌子上敲了几下，“干嘛呢？来这睡觉？”
许钟乐立马站起来，心慌意乱不知道说什么。
庄荷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一番，用下巴示意许钟乐，“接电话了？”
许钟乐紧张的不敢直视庄荷。
庄荷道：“电话没放好。”
许钟乐这才看到话筒没有放在座机上，手忙脚乱的放好，瞥了眼秘书室，申悦不在里面。
刚才的电话是找庄荷吗？
昨天听白泽也叫过这个名字，可是她不敢确定，毕竟电话里那个人说话太快。
眼看庄荷要走，许钟乐只能硬着头皮拦住她，“刚才有电话找你。”
“谁？”
“我，我没问。”
庄荷一听脸色瞬间不好了，但还是耐住性子又问：“对方找我什么事？”
“我，我不知道。”
此话一出，庄荷沉默了片刻才开口，“你没接过电话吗？”
许钟乐彻底蔫了。
“我在问你话，哑巴了？”
许钟乐的脸“唰”的红了，不久前她还嘲笑那两个年轻的“护士”不懂什么叫‘职业自尊’，现在许钟乐多么希望自己也不懂。
“对方说的是，是”许钟乐几乎咬着嘴唇往外蹦字，“是英语，我没听太懂。”
“呵，”
庄荷把脸扭向一边沉默了一会，气笑了，“听不懂还是听不太懂啊？许钟乐，你真觉得有人帮你，就是你的本事了？”
说完庄荷弯腰在话机上快速按了几个键翻到刚才的来电号码，只扫了一眼就快速在自己手机上输入拨号，边走边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和电话里的人有说有笑。
许钟乐脱力一般靠在椅背上，后背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不敢再趴着，抓起秘书条例，一条一条进行比对，看她能干什么，又该从哪里开始学起？
“钟乐？”申悦抱着一沓文件过来放在许钟乐桌子上，甩着发酸的手，“总裁要看近五年的资产负债表、利润表还有现金流量表，反正一大堆的表，你帮我拿一下。”
白嘉荣的办公桌上已经摆放了一堆资料，申悦和许钟乐放下文件转身要走，白嘉荣突然抬头：“许钟乐，你让庄荷进来一下。”
许钟乐木然的点点头，这还是白嘉荣第一次很正式的叫她的名字，没有戏虐嘲讽之意，没有亲疏远近的区别对待，公事公办的一声称呼，也许是对她最大的尊重吧。
许钟乐出来敲开秘书室的门，庄荷正在敲电脑，许钟乐探头进去，“庄秘书，老板叫你。”
庄荷起身，拿起手边的平板电脑出来，对许钟乐道：“我给你电脑上发了一个表，你把数据粘贴到月表里，然后把月表给我，谢谢！有不清楚的可以问申悦。”
许钟乐打开她看都没来得及看的电脑，果然电脑右小角有个小图标在闪，点开是个谈话框，最上面是庄荷的英文名，而她这边的名字写的是‘孤独小秘’。
“孤独小秘？”许钟乐嘴里念叨着，打开庄荷发来的信息，里面是报表一样的文件，全是数字，密密麻麻的，看得人眼晕。
许钟乐研究了一遍，自然没有看懂。
她在电脑桌面上找庄荷说的月表，桌面上的文件很多而且摆放很乱，许钟乐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正发愁时申悦刚好抱着文件过来。
“申悦，这些文件我帮你搬，你能不能帮我找下庄秘书说的月表。”
申悦过来看了一眼就找到了，和许钟乐解释道，“表太多了，而且没有按照顺序摆放，不怪你找不到。”
“为什么不按照顺序摆放呢？”
“这是庄荷的习惯，她对数字很敏感，而且记忆力超强，桌面上的东西再多再乱，她看一遍就记住了，所以她也要求我们锻炼记忆力，其实是有效果的。”
许钟乐点点头，果然强将手下无弱兵。
而她，不过一个早上而已，内心已经兵荒马乱无一寸安稳之地。
申悦拍拍许钟乐的肩安慰道：“别灰心，慢慢成长！”
许钟乐坐下把两张表打开，申悦看了一眼说，“对，复制粘贴进去就好了。”
“好的，谢谢你，申悦！”
庄荷还在办公室和白嘉荣说话，手上抱着平板电脑一直不停的敲敲敲，手指飞快的跳动快到出现了残影。
申悦从里面出来活动脖子，“中午了，咱们去吃饭吧。”
“他们不吃吗？”
“别管了，总裁今天会很忙，午饭的话庄荷等会叫外卖，不用我们操心。”
“每天都这么忙吗？”
白嘉荣早上只喝了一杯咖啡，进了办公室坐下连屁股都没抬一下。
长时间久坐会得痔疮的！
“也不是每天，”申悦想了想伸出四根手指，“一周有四天吧，忙起来真的是无昼夜之分。”
“”
久坐，事多而食少，非长寿之相！
申悦带许钟乐去公司食堂打饭，四菜一汤荤素搭配，居然只要12元，申悦还说公司给员工有餐补，吃饭几乎不花钱。
许钟乐端着餐盘看着琳琅满目的美食，一个劲的傻乐。
“快选啊，你不饿？”
申悦以为许钟乐没有食欲，劝道，“忙了一早上，多少吃点。”
三分钟后，许钟乐捧着满满当当的餐盘在申悦惊愕的目光中坐下，期间隔着好几排桌子和后面的章经理还打了个招呼。
“你能吃完吗？”
申悦看许钟乐也不胖，不知道她这小山一样的食物往哪里放。
许钟乐吃了一大口鸡肉，闭上眼睛享受美食给予的快感，“你放心，我从来不是浪费粮食的人，这些小意思。”
“是不是太多了？”
申悦看着自己盘子里的几根小青菜，“别把胃撑坏了。”
“你不知道，我这是化悲愤为食欲，只有吃饱饭才能扛得住更大的风雨打击。”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两者看起来鸡犬相闻但打死不相往来，这才是境界。”
“人又不是机器，怎么可能做到这么理智？”
许钟乐第一次听说这样的理念，很是新奇，“医生也不可能做到你说的境界。”
“这是庄荷教我的。我来了之后她才从办公室秘书上升到首席秘书的。我想我们现在犯的错她曾经也犯过，而且也被总裁狠批过，所以才会琢磨出这样一套理论。”
申悦说完对许钟乐淡淡一笑，“再牛的人也是有失败经验的，不然她成不了牛人。”
许钟乐耷拉着脑袋一脸愁苦，“牛人失败的等级肯定和我失败的等级不一样吧？人家研究火箭失败的人和我接电话失败的人能比吗？”
“”
演讲失败！牛人，你的角度为何总是如此刁钻！
许钟乐吃完饭回来，庄荷和白嘉荣还在办公室开会，一办公桌的文件，这两人也不知道要看到什么时候去。
申悦叫许钟乐去里面午休，许钟乐想了想还是乖乖坐在外面，她总觉得自己运气不好，只要一偷懒肯定会被发现。
坐在外面她也没敢闲着，点开电脑看到一个像是备忘录一样的零散笔记，从公司条例到总裁的生活饮食习惯，很琐碎但也很详细。
许钟乐跳过公司条例看关于白嘉荣的记录：
饮食篇：
1早起一杯黑咖啡，两片粗粮面包烤至焦黄抹外婆牌辣椒酱（辣椒酱没有了要及时补充）；
2午饭，公司打包两荤两素一汤（西红柿鸡蛋汤，没有出去买，不要肉汤，不要肉汤，不要肉汤！）
外卖：炒菜，少油，少盐，少辣椒，少肥肉（不吃羊肉、不吃动物内脏），面食（不吃肉包子、肉饺子、肉馄饨、肉与面的搭配都不要，注：纯瘦肉夹馍可以！）
3 晚饭：略
许钟乐：少食且挑食，果然不是长寿之相！
衣饰生活篇：
1衣饰由总裁自行搭配，办公室秘书的衣饰要求以裤装为主，裙装上不可露肩下不可短过膝盖，长裙最佳。
饰品不可过于贵重，妆容不可过浓，香水适量不可刺鼻（总裁有轻微鼻炎，讨厌玫瑰香，切记！）
2休息室衣柜中的西装定期清洗更换，一周为佳，床品一天一换（非保洁人员）
3洗漱用品以总裁指定的品牌进行更换，不可私自更换
私人访客篇：
1男性朋友，总裁有空可直接安排，总裁没空可安排在休息室等待或留言转告；
2女性（专指付小姐）拒绝，理由：总裁出差或不清楚私人行程。
这位付小姐是何方妖怪，居然给她专门写上备忘录，有点能耐。
通讯、特殊日期篇：
里面记录了与白嘉荣相关的亲人、朋友、重要合作伙伴的生日、联系方式以及喜欢的礼物。
还有每年大大小小的节日问候及对应的礼物，这些礼物等级分的很详细，轻重远近决定了礼物的贵重与否。
这些浮于纸上的关怀看似贵重情切，可能其他大公司的老总也是这样或许更严苛，但她丝毫感受不到其中的乐趣何在。
上流社会的生活，细致周到不染纤尘，但究其根本没有多么浓烈的感情，没有不可失去的东西。
总有人会前赴后继的去填补那个空缺，美化那段遗憾，他们没有朴素的情感，也没有朴素的快乐。
“许钟乐？”
庄荷突然从办公室出来，“你去食堂给我和总裁打包一份饭菜。”
“好的，庄秘书你想吃什么？”
庄荷拧眉道，“你应该先问总裁想吃什么，这是正确的次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