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计划进行中
周默是个讲究诚信的人，至少在这个时候是这样的。刘思群刚刚来到18号桌，他便邀请关经理跟着服务员上了二楼309包房。
刘思群按照周默的计划，坐在许所长和冯老歪的对面。冯老歪倒是直接，把口袋里的钱直接扔在餐桌上。看着他从装钱的袋子里，一把一把的往外拿，刘思群当即就拍桌子了。
道歉要有道歉的态度，赔偿也要有赔偿的程序不是？你拿着这5块10块的零钱凑起来的算怎么回事？
许所长见状赶忙又跳出来当“老好人”，这是他最擅长的工作。
“刘记者，别激动啊！”许所长伸手拦住了正在数钱的冯老歪。“弄坏你的手机，老歪他们也不是故意的。这不，昨天周默说你那手机值7000块钱，这老歪临时凑的钱。”
“凑的钱？”刘思群乐了。“一口袋钱，最大面值的20块，这是拿着盆，拎着棍儿去火车站凑的？”
面对刘思群极尽刻薄的挤兑，许所长和徐老歪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压了压心里的怒气，硬生生的没有回应。
“许所长，要不是周默给我们领导打电话说情，这次的事情肯定不能这么了结。”见自己的话没有让对方发火，只好继续按照周默的计划谈下去。“不过呢，你这堆零钱我是不能收，我拿着这玩意去买手机，人家不得把我当成丐帮帮主啊？”
“老歪，听到没？去，找个银行，把这些零钱换成整的！”许所长一点都不喜欢刘思群，尤其是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所以，抓紧时间打发冯老歪去换钱，其实是想快点了结，快点离开这个尖酸刻薄的女人。
“说实话，冯老歪这个钱是怎么凑的？”冯老歪一走，刘思群不屑的一笑。“许所长，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是在林场小区里募捐的钱吧？他开着一个活动站，其实就是个麻将馆，7000块钱还用得着让大伙捐钱？”
“刘记者，这话可不能乱说啊。那天晚上的情况，你是亲身经历的。你的手机的确是他碰掉的，可踩碎手机的人太多了，也分不清谁踩的了。所以，这个手机赔偿的钱，自然也得大伙凑。”许所长直接把冯老歪发动捐款的事情说成了是大伙凑钱。倒不是他反应有多快，而是周默和他说完这个事情以后，他早就想好了应对措施。
“许所长不愧是业内人士，三言两语就把这事儿的性质给换了个说法。”刘思群夸张的竖了个大拇指给许所长。“不过，就是不知道许所长这些话和我们单位法务部的同事能不能说的过去？”
“哎呀，刘记者，这个事儿不已经解决了吗？还麻烦你们同事干什么呢？”许所长可不想“功亏一篑”，这个女人太难缠，好在周默有意无意的提醒了他。“刘记者，你呀，也不用管这个钱是哪来的，回头冯老歪把钱拿回来，你就正常拿着去买个新手机。实在不行，我让他个人再给你多拿点也行。你也知道，他们小区的供热是个大问题。咱们这个事儿吧，早点结束，咱们都能空出手来干点对老百姓有意义的事儿。”
“我说许所长，唯利供热的关经理就在楼上呢。真想解决就当面锣对面鼓的谈呗？”刘思群一脸不屑的说道。“我呢，看着周默的面子上，私下跟你透露个消息，我觉得对你们解决供热问题应该有帮助。”
“哦？刘记者，什么消息？”许所长对这个问题还是比较关心的。“要是能解决小区的供热问题，我不代表任何人，就我个人感谢你。到时候别说赔偿，我个人送你一个手机都行。”
“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刘思群表情高傲里带着平静。“我们采访完的录像已经剪辑完了，但是没有过审。”
“什么意思？”许所长一愣！
“就是说，广电总局因为某些原因，不允许各个媒体报道关于你们镇上，尤其是林场小区的事情。”刘思群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所以说，我们的报道如果倾向于林场小区利益的话，肯定是不行了。”
“那……那周默不还在楼上采访关经理的吗？”许所长不愿意相信刘思群的话，极力的找“借口”安慰自己。“刘记者，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让你们报道呢？其他媒体呢？”
“许所长，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刘思群自顾笑了。“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周默应该还没得到消息。你要是不相信，可以问问你们那儿的老百姓，这两天自己的发的某些自媒体视频什么的，是不是没有流量了？”
这一次，许所长不说话了。他知道，这个刘思群虽然讨厌，不像周默还能顾及下老乡的情感，可她也没必要骗自己。
“我回来了，许所长！”就在许所长陷入沉思的时候，出去兑换钞票的冯老歪回来了，路过刘思群身边的时候，看都没看一眼，把一小摞现金扔在了她的面前。“钱给完了，是不是没咱们什么事儿了？”
“呵呵，怎么可能没有什么事儿了？”刘思群冷笑道。“许所长，周默可是跟我说，不但要把手机钱赔偿给我，还得给我道歉。”
“对不起！”没等许所长说话，冯老歪就不耐烦的说道。“这样行了吧？”
“许所长，咱们边吃边吃边聊吧！”刘思群想起了周默的嘱咐，再一次开启了“拖延”战术。“这个道歉呢，我也接受了，钱呢，放在这了。不过，我回单位也需要有个书面材料，毕竟我们单位已经派出法务组来了。”
“刘记者，我没太懂！”听到刘思群的这番说辞，许所长显然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边缘了。“这钱也赔了，道歉也道了，不知道刘记者还要干什么？”
“那我直说吧，这件事儿是周默从中调解的，但回到单位，我得有个说法。让他给我写一个情况说明，把这件事儿从前到后写一下，包括赔偿金额，必须写上。”刘思群指了指冯老歪，然后从包里拿出了纸和笔，递了过去。“我想，这对他也有好处。我收到了赔偿，总得有个证明吧？”
“那好，刘记者写个收条吧！”许所长点了点头，现在把柄在人家手里抓着呢，想不同意也没办法。
“这是自然。等你们写好了情况说明，我写收条！”刘思群说着，居然拿起筷子自顾开始了“喂肚子”。
没办法，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冯老歪开始写事情经过，遇到不会写的字还得向许所长请教。刘思群则旁若无人的吃着。这一吃又是半个多小时。
一直到周默和唯利供热公司的关经理有说有笑的从二楼下来，刘思群还没吃完。当然，冯老歪的“情况说明”也没有写完。
就在刘思群想方设法为难许所长和冯老歪的过程中，周默和关经理之间的采访进行的很顺利。与其说是采访，不如说是聊天。
周默直接把录音笔打开，光明正大的放在桌子上，和关经理直接边吃边聊，气氛相当的融洽。
说到供热问题，关经理一肚子委屈。
在他看来，这个林场小区就是一个“容不得外来人”的小区。冯老歪故意只交一个屋子供热费的事情，他也说了一遍。周默没有打扰他，哪怕这件事情许所长曾经跟他说过。因为他觉得这个关经理的语言组织能力很好，能很有条理的把问题说清楚。
关经理没有辜负周默的“期待”。短短一个小时时间，把周默想知道的问题说的清清楚楚，只不过半真半假而已，这一点周默也能听出来。毕竟，在关经理的诉说中，唯利供热成了冤大头和牺牲品。
原来，林场小区刚刚建成的是时候是林业局下属的林场自己供热。三年前，国家要求各个单位托管的小区要逐步移交给地方，当时是一个国营供热集团的分公司接受了这个小区的供热。
而唯利供热是从这个叫“冬热”的国营单位手里转包了林场小区的供热。结果接到手之后才发现，这明显就是个“烫手山芋”。
整个小区2400多户居民，实际入住率98以上，但正常缴纳取暖费的，只要1300多户。这也就意味着有接近50的住户是停暖状态的。停暖的越多，想把温度烧上去越难。而且，这么低的缴费率，供热公司也会产生负利润。
其实对于这种单位小区的托管，国家是有一定财务补贴的。但高达一百多万的补贴全都进了“冬热”集团的腰包。毕竟当初从林业局接过来这个任务的是他们。
唯利供热不但没有任何的补贴，每年还要给“冬热”集团缴纳50万的保障性押金。说是押金，其实他们很清楚，这个钱能拿回来的可能微乎其微。
这些可以说是唯利供热经营上的失利，也可以说是“冬热”集团的能力。可林场小区本身就没有问题吗？答案是否定的，刨除冯老歪这样的“高智商”分子的排外，还有小区本身的建设问题。
小区是七年前建造的，到现在为止，“地沟”一次也没清理过。现在小区的供热主管道和供水管道之类的都泡在地沟里的烂泥里。试想一下，每一次供热的时候先要把两米多深的烂泥汤给“温暖”了，才能到住户家里，这样的小区怎么可能热乎起来呢？
周默相信关经理没有必要和他撒谎，因为他说的这些事情想要知道真假很容易，稍微一查就能知道。但他觉得关经理一定也没有把所有话都说出来，尤其是当周默问他，这种情况下，就没有什么手段能节省开销的时候，关经理就笑而不答了。
当然，周默喜欢做工作的时候节省时间。比如说他和关经理在聊这些的时候也没闲着。很自然的把刘思群刚刚拍的哪些照片发给了严峻和党立鸽，具体怎么操作，他也用文字的形式做了部署。
严峻这一上午也没闲着，他居然把冯老歪募捐的整个过程录了下来。等冯老歪和许所长出发去了县城之后，他居然让党立鸽瞪着一双肉眼，对照这视频，把冯老歪募捐出来的金额给算出来了。一共753个人参与了捐款，冯老歪收了整整9365块钱，其中有20块钱原本属于严峻。
本来想让冯老歪长长记性。没想到冯老歪这一番“骚操作”之后，赔了7000块钱给刘思群，居然还能剩下2000多块钱。想到自己的计划，他觉得这个冯老歪一点也不冤。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或者说周默认为该了解的也了解的差不多了。便选择了和关经理结束“采访”。两人下楼之后，关经理没有逗留，也没和许所长等人打招呼，只是礼貌性的和周默握了握手就直接离开了。
“你们还没完事儿呢？”周默明知故问的走向了刘思群。“我还以为你早就完事儿回宾馆了呢。”
“哎呦，别提了！我让他写个情况说明，写了半个多小时了也没写好。”没等许所长抱怨，刘思群直接“恶人先告状”。“你看，你那边都完事了，我这边还得等着。”
“写那玩意干啥？”周默一屁股坐在了刘思群的身边。
“我们单位的法务组都来了，我这边调解了，不得有个情况说明交给领导吗？”刘思群配合着。“我们李总编给你面子了不假，程序上得有啊！”
“周默，之前你也没说还得要什么“情况说明”啊。你要早说，让冯老歪提前准备一下啊。”许所长也不甘示弱的埋怨道。“这冯老歪写字都费劲，我还得在一边辅导他改错别字，就差用拼音代替了。”
“哎呀，你们可愁死我了！”周默苦笑着摇了摇头，从包里把录音笔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并直接打开了开关。“录下不就完事了吗？还费那个劲儿干嘛？”
许所长和冯老歪一愣，随即把恶狠狠的眼神儿送给了刘思群。周默知道可以用录音笔，她刘思群难道不知道？这明显是在折磨他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