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众矢之的冯老歪

    刘思群已经接到单位召回的通知，又配合周默完成了“和解”的计划，也就无需在这里逗留了。至于周默答应她的陪他转一转这个承诺，她也权当是周默一个暂时无法兑现的承诺好了。

    她前脚一走，周默后脚就直接回到了小镇上。这一次，他先是回家看了看自己的妈妈，第二天中午，才不紧不慢的再次来到镇上，再次入住到了“鑫旺旅店”。

    老板娘没想到这个上次连退房押金都没要就半夜出逃的客人又回来了。虽然她怀疑周默和刘思群一起走的，自己的手机也是被这两个“混蛋”偷走的，可苦于没有任何证据。

    尤其是周默和刘思群出逃的那天下午，电视台的法务组就登门了。而且在她眼里有至高无上权利的许所长都点头哈腰的，她自然更不敢得罪了。见周默回来，她想了又想，最终也没敢问自己的手机是不是被周默拿走了。

    她不敢问，可周默却敢说。不但直接要求住在以前刘思群住的那间203，还直言不讳的告诉老板娘，她的手机，就在床下面。

    “你把我的手机扔到床底下的？”老板娘终于忍不住了，虽然她不想得罪连许所长都得罪不起的人，可自己找了好几天的手机下落就这么被说出来，她忍不住问了出来。

    “抱歉啊，阿姨！”周默也没隐瞒。“但是事情紧急，我没时间跟你解释。不过，我把手机给你扔到床下面，只是为了让你暂时打不出去电话而已。”

    “电话线也是你剪断的？”老板娘顾不上“指责”周默，蹲下肥大的身躯向床下张望，寻找心爱的手机。

    “找不到了吧？”周默没有坦白电话线的事情，也没有狡辩。见老板娘费劲巴力的把手机从床底下“解救”出来，呵呵一笑。“行了，老板娘，这就算物归原主了啊。这次我住203那屋，上次的押金没退，这次就只交房费不交押金了啊！”

    “喂，203的电视还没修呢！”老板娘倒是实在，上次刘思群告诉她电视换不了台，她上去之后没几分钟，发现刘思群根本就没跟上来，想到徐老歪的嘱咐，马上又匆匆忙忙的回到了楼下……。从那之后，她先是被徐老歪追着屁股后面“追责”，又被电视台的律师问来问去，也就没有再去理会修电视的事儿。

    “没事！我能修好！”周默狡黠的一笑，转身的时候从包里拿出两节七号电池冲着老板娘晃了晃。“遥控器电池我随手带走了，现在我就去安上！”

    说完，周默不等老板娘说什么，甩开“六亲不认”的步伐上了楼。在他的设想来，自己再次出现在镇场上，而且还故意入住在鑫旺旅店里，冯所长应该很快就能得到消息，甚至今天下午就会找自己。至于是打电话找他还是上门“请”他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事实让周默失望了，等了整整一下午，也没有等到许所长，甚至一条微信都没给他发。

    其实他猜对了一半，旅店老板娘的确在他上楼后不到五分钟就通知了许所长，可许所长此刻已经“自顾不暇”了，哪有时间搭理周默啊。这一次让他陷入“左右为难”的，依旧是冯老歪。

    从今天早上开始，林场小区里就流传这一种声音，冯老歪其实和唯利供热是一伙的。这种声音倒不是无的放矢，毕竟林场小区的各种微信群里从今天早上就流传着一张照片。照片上冯老歪和唯利供热公司的关经理有说有笑的说着什么。只不过，照片的背景模糊处理了，看不出在哪里拍摄的。

    不过，冯老歪看了照片之后就明白了了。这是他和许所长去县城给刘思群送赔偿钱的时候，在饭店和关经理单独聊了不到十分钟留下的照片。他不确定是谁偷拍了这样的照片，但他相信，这个事儿一定跟刘思群和周默有关系。

    这张照片并没有引起小区众人的重视，一张照片而已，而且做了模糊处理，大家又都和冯老歪是同事兼邻居，自然不会往坏处想。可到了上午9点多，有一条爆炸新闻传出。

    在赔偿刘思群手机的事情上，冯老歪在小区募捐了9635块钱，却只赔偿了人家7000块钱。剩下的钱进了谁的腰包，不言而喻了吧。这一下，林场小区的众人终于觉醒了。

    冯老歪终于害怕了，他和关经理在一起的照片很好解释。可多出来的两千多块钱的确进了他的腰包。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捐款的总数连自己的媳妇都没告诉，是谁能这么准确的计算到个位数呢？一时之间，他陷入了思维的死胡同。当然，他想解释也解释不清了，索性关上了活动站的门，，偷摸的回了乡下老母亲家里，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也不知道那位“大神”直接把这个事儿汇报给了镇政府。一开始，镇政府也每当回事儿。可随着“大神”越来越多，汇报的内容也越来越具体，甚至把许所长陪着冯老歪去找刘思群送赔偿款的事情也汇报了出来。这一下，镇政府坐不住了。作为分管治安的副镇长，许所长参与冯老歪和刘思群的调解无可厚非。可这里面却牵扯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募捐，和账目不清的赔偿就有些令人无限遐想了。

    周默在旅店“稳坐钓鱼台”的时候，自以为是的认为许所长会来找自己的时候，许所长正在镇政府的三楼会议室针对冯老歪的事情做解释和检讨。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他也只能实话实说。

    可实话实说的效果一点都不好，起码参加会议的领导班子成员对于他的说辞是相当不认可。冯老歪和唯利供热的关经理之间有没有猫腻，镇政府没人关心，但涉及到了许所长，这就等于给镇政府抹黑了。所以，没人相信冯老歪在募捐前许所长是不知道。甚至大家都隐约觉得，许所长在这件事情上有可能犯了原则性的错误。

    但怀疑只能是怀疑，没有真凭实据谁也不能把许所长怎么样。最后，经过一下午的讨论，会议决定，以后林场小区的供热问题就直接由许所长负责了。不管是小区居民出现群体性事件，还是供热公司有什么猫腻，只要是关于供热出现的问题，就得由他全权负责。

    许所长宁可自己被通报批评，甚至提前退休都认了，也不愿意接受负责林场小区供热的问题。可不愿意也没办法，既然是会议讨论的结果，他很清楚，即使自己反对也没什么意义。

    此刻，他最恨的自然是给他带来“厄运”的冯老歪，而躲在乡下的冯老歪最恨的恰恰是周默和刘思群。

    周默等了一下午也没把许所长等来，倒是等来了单位的通知。老邱亲自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他现在采访的事件已经不能播出了。不过，老邱的意见和李旭东不同，他建议周默做事要有始有终。不管这个事情能不能报道，这个不能报道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都要以最快的时间做完。

    老邱的支持让周默更加有了信心，原本刘思群临走前已经告诉了他这个消息，他也在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直到挂掉老邱的电话，他才重新又找回了工作的状态。

    从饭店离开的时候，周默已经偷偷的把他事先放在餐桌下面的偷录设备拿到了手。在他不确定这个事情是否还做下的情况下，这个录音他一直没有听，也就是说，在他和许所长借口远离饭店的时候关经理和冯老歪到底说了什么，他现在也不知道。

    不过，这个问题很快得到了解决。有了邱台长的支持，周默决定不再浪费时间，直接把偷录的内容传输到了电脑上。坐在旅店提供的那张不大不小的单人床上，他带着耳机仔细听着冯老歪和关经理在那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里都谈了什么。

    “赵经理，你怎么在这？”这是冯老歪的声音。

    “冯先生？这么巧？是一个自称周记者的人约我过来的！”关经理职业感爆棚的声音也很有辨识度。

    “周默？”冯老歪说道。“我和许所长也是他约过来的。”

    “哦？许所长也来了？怎么不见他人呢？”关经理疑问道。

    “接了个电话，走了。一会儿回来。”冯老歪语速很快，似乎很着急的样子。“关经理，这次的钱什么时候给我？”

    “冯先生，你放心，不会少了你的！”关经理回答的很干脆。“500块，明天下班之前打入到你母亲的账户。”

    “好！关经理，接下来什么时候还需要我闹？”冯老歪迫不及待的问道。

    “这个月差不多了！”关经理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下个月初，到时候我提前通知你！”

    之后两个人都没有怎么说话，即便说话也是不咸不淡的聊几句家常，周默没有分析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但之前的对话里，冯老歪问关经理要钱，而这个钱，明显是报酬。至于是什么报酬，周默不得而知。

    仔细一想，周默发现了蹊跷。关经理是唯利供热在本地的负责人，冯老歪几乎成了在供热问题上林场小区的“英雄”。按理说，这两个人见面不直接动手，都算是社会文明的进步，怎么可能有什么合作关系呢？

    找不出答案，周默只好把录音剪辑出来，直接发给了严峻。现在严峻是以普通居民的身份住在林场小区的，他了解的事情自然要更加接近事实一些。

    比如说这一次把冯老歪和关经理的照片，以及冯老歪私自把募捐的钱据为己有的事情，就是他的功劳。虽然计划是周默提出的，可能这么悄无声息的执行，完全是严峻的功劳。比如说，在他刚来小区的第一天，靠着党立鸽的“美色，成功的取得了冯老歪的信任。从党立鸽和冯老歪互相加了微信好友的那一刻开始，严峻就利用一些“非常规”手段在林场小区的很多微信群里“移植”了好几个微信小号。至少冯老歪所拥有的群，他一个也没放过。

    严峻在把这个录音听了不下十遍以后，终于得出了一个或许是答案的结论。那就是这个冯老歪实际上在和唯利供热的关经理演双簧。据不完全统计，这个冬天供热刚刚一个多月，唯利供热就以各种“借口”停止烧锅炉五六次了。短则一天，长则三四天，这样一来，燃料自然也剩下了不少。

    每一次冯老歪以“领头人”的身份带着小区众人去闹，也就是做做样子。然后又是报警，又是调解，这一番“常规”操作下来，唯利供热的燃料就省下来了。而“常规”操作之后，唯利供热再“像模像样”的烧上几天，冯老歪在整个林场小区就“功不可没”了。

    周默也比较同意严峻的这个猜测，按照这个逻辑下来，冯老歪成了拥有话语权的“英雄”，自然也就能掌控小区众人维权的方式。唯利供热隔三差五的“省料”也变得有恃无恐。

    “严峻，咱们现在这些都只是猜测！”周默在电话里嘱咐道。“冯老歪在小区里的群众基础很高，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你和鸽子暂时不要和他直接闹翻。”

    “我明白，现在想和他闹翻都难。他消失了，连活动室的门都没开。”严峻在电话里没有掩饰自己的掩饰。“下午孩子放学的时候，我特意去溜达一圈，发现他媳妇和孩子都没回来。”

    “嗯，想要证明你这个猜测，还真不能让这个冯老歪就这么消失了。”周默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在没找到冯老歪之前，你想办法和小区里更多的人搭上关系，探探口风。”

    “这我知道！默哥，我也会想办法联系冯老歪。”严峻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向周默汇报他和党立鸽的计划，主要是怕周默不同意。“你也要小心一点，你说的对，冯老歪有一定人缘的。他要是报复你，你一定及时给我打电话！明天你去哪？默哥，要不要我明里暗里的保护你？”

    “暂时还不至于！”周默直接拒绝了。“明天我去会会镇上的范书记，听说她可是理解镇书记中的“铁娘子”。我倒要看看，这个“铁娘子”到底是心系百姓，还是把这个“铁腕”用在了束缚百姓身上。”

    “哦，那你约的几点？让鸽子陪你去也行，那个书记我听说不是本地人，跟这个小区也没说明交集。”严峻建议道。

    “不用！我也没约！”周默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那个赵镇长明目张胆的站在唯利供热那边儿，她这个书记又能这样。我就是要突袭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