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和我哑巴兄弟的一天
“不知始末,暂不回答。”
他只听到了有个女鬼扰民,少年们抓了好些天都没抓到。至于女鬼出现的原因与是否有害人迹象概不清楚。
圆脸少年较为活跃的人,见南琛这般说,他立即开口讲述关于女鬼的事。
“您是不知道啊,那女鬼满村子找她丈夫呢。问她丈夫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女鬼死活不说,不说便罢,还专挑上年纪的老人家问,吓得那些老人家整宿不敢睡。”
“是啊,我们想抓住她问问具体情况。那女鬼居然认为我们要灭了她,见着我们便躲。”
南琛了解缘由,偏头看了眼低头把玩茶碗的楚泽。对方从少年们来后极少抬头,估摸着是怕被好友看出来哭过。
想了会儿,南琛斟酌开口:“女鬼尸体找着了吗?”
看过的影片中,女鬼飘忽不定时,找起尸骨也能将其逼出来。
明显少年们想过这个法子,相互交流眼神后,由圆脸少年为代表,回答南琛的问题:“不知女鬼哪里人士,基本无法找出她的尸骨。”
南琛点头,接着问:“一个地方突然出现鬼怪,会有哪几种可能呢?”
身旁玩碗的楚泽回答:“埋尸处。被害现场。还有一个,害死她的凶手在那里。”
众人点头,若有所思。
初春的后半夜温差过大,陪着少年们坐了会儿,南琛感到寒意已透过衣袍渗进了皮肤里。
不自觉并拢双腿,桌上的手来回摩擦,试图让寒意散些。
楚泽看在眼里,放在茶碗起身:“先回去休息,我们今晚去白杨村找找线索。”不等好友们说话,脱去外袍披在了南琛身上。
“别冻着。”
刚融入群体的南琛视线来回在神色怪异的少年们,与朝他使眼色的楚泽之间徘徊。
这是想让他应下,并快点离开?
确实好冷的南琛拢了拢肩上的衣服,顺着楚泽的意开口:“是啊,早些休息,今晚还有行动呢。”
少年们望了背对他们的好友几眼,纷纷往来时的方向离去。
待人走光了,南琛用手肘捅着少年的背说:“他们都走了。”
满眼血丝的楚泽回头,叹息揽住南琛的肩。两人以这姿势随便找了一家客栈睡下。
白杨村
满头白发的老者拘谨搓手:“俺晚上能不睡这吗,太吓人嘞,她把头摘下来放俺枕边问有没有看见她丈夫。俺咋见过嘛,呦,吓死咯。”
老者说话期间眼神瞥向门口的少年,七位少年来很多天了,他知道门口那个衣服上有花的才是主事人。
院中圆脸少年摩擦着食指,摇头拒绝了老者的提议:“您别怕,我们会保护您的。您也知道女鬼狡猾,见您不在肯定不会再来。您这是在为全村做贡献,对不对。”又安抚了老者几句,随后搀扶着老者进屋休息。
南琛倚靠在门外,黄土碾成的路起风后便尘土飞扬。偷瞄了眼楚泽召唤来的其余少年,头一回参加玄学斗殴,他有股难以言喻的激动。
安排好一切,只剩安抚“诱饵”一事的楚泽抱剑站立在门边,深邃的目光眺望远方。
随手揪来的小草戳向对方手臂,南琛小声问少年在想什么。
扒拉掉捣乱的手,楚泽回头查看好友们的布置,见没人注意他们,才倾身靠近南琛,小声解释:“我们要表现出胸有成竹的模样,这样老伯才不会慌。”
学到一招的南琛当即站好。
“别站了,老伯看不见你。”
也想耍帅的南琛在心底掏出小本子写下标题:我和我那哑巴兄弟的一天。
坐在院外树上,南琛抱紧树干。小院四角分别蛰伏着少年,而负责外围安全的楚泽则挑个视野最好的槐树坐好。
“吃烧饼吗?还是热乎的。”
夕阳西下,严阵以待,时不时扫视四周的南琛傻眼。
马上都快天黑了,不应该将重心放在戒备上吗?
喷香的烧饼面上洒满芝麻,看起来十分美味。腾出手扯下少年手中温热的韭菜馅烧饼,南琛见少年吃后,咬了一口饼,问:“味道会不会大了些?”
南琛发现,在二人扯饼时有村民看了这方向好几眼。
“怕什么,味道大不正好吸引女鬼来?”
吃烧饼的南琛无语,赶忙掏出少年送的护身法器。娇艳欲滴的昙花从怀中掏出掉落几片花瓣,做好心里建设的他往少年方向靠近了些。
“树梢可承重不起两人的重量。”
“那你坐过来挤挤嘛。”
“你怎么和女孩子说话似的,结尾总有个‘嘛’‘啊’。”
男子气概受到挑战的南琛挥手:“去去去,坐过去。”
“叫我来的是你,叫我走的也是你。我偏不坐过去!”反骨被激起,楚泽不但挨着南琛坐下,还腾出指手揽住对方的肩。
面对南琛白眼,他挑衅般搂的更紧了些。
单手推不开少年,双手又不敢全放。南琛“哼”了一声,无视幼稚的少年。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斗着嘴,院内老者用过晚饭,哆嗦着手关门。
也不知小仙君们埋伏在了哪,女鬼来了他们能否及时赶到。
心中万般恐惧,事到临头也不能退缩。老者狠狠心,躺在了床上。
也许一盏茶时间,也许一炷香时间……老者不知等了多久,久到他迷迷糊糊、半睡半醒。
“滴答,滴答”,通往老者家的羊肠小道上出现一抹泛红的身影。
月色昏暗,小路上女鬼的身影清晰可见,不知何时开天眼的南琛甚至看见女鬼左袖在不停滴血。
站在原地,女鬼犹豫不决。她察觉到了什么,没有再往前。
初次见着鬼物,南琛轻咬舌尖迫使自己平复激动的心情。一直搭在肩上的手此刻给予了他莫大的安全感。
静静观察不远处的女鬼。不似电影中七孔流血,也没青面獠牙,忽略衣着,女鬼面容其实很清秀。
她甚至会扶松散的发髻,整理衣摆,将自己染血的袖口藏至身后。
楚泽望着恨不得钻进他怀里的南琛,没有任何动作,任由对方反抱住自己。
女鬼在路口徘徊许久,轻轻问了声:“你有看见我丈夫吗?”问一声便往前跨一步。
路过树下时,她还特意抬头问:“你有瞧见我丈夫吗?”
女鬼虽不吓人,可当南琛与她对视时,莫名地汗毛倒立。
“不慌,她看不见我们。”感觉到南琛的轻微颤抖,楚泽小声宽慰。
在一声声问候中,女鬼来到老者家门前,敲了两下院门见无人应答,开始围绕着小院转圈:“你有瞧见我丈夫吗?”
路过老者睡觉那面墙时,缓慢地将脸贴在墙面,柔声问:“你今天……有瞧见我丈夫吗?”
敲门声响起时,老者便惊醒了。苍老的身躯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内心乞求那些小仙君能早些抓住邪祟。
刺耳声在耳边环绕,老者不停擦冷汗。他知道,这是女鬼在用指甲挠青砖。
“上。”楚泽一声令下,等候许久的少年们一拥而上,将女鬼团团围住。南琛神情紧绷站在包围圈外围,手里紧紧攥着昙花。
楚泽说,今晚他只要适应这种场面即可。
面对煞气冲天却无半点孽障的女鬼,少年们很是头疼。
在除邪界里,没有孽障的邪祟,杀不得,打不得,只能超度。
“天天问人家有没有看见你丈夫,你倒是说你丈夫的特征啊,不然叫我们怎么找。”
少年中那位红配绿装扮的少年可能追女鬼追的有些上火,语气十分不耐。
突然涌现的少年们着实吓女鬼不轻,她弱小无助地蹲下:“我…我又没问你。”
少年中有人“嘿”了一声:“依你这么问得找到猴年马月,大爷被你吓得饭都吃不下,你太过分了!”
女鬼把头贴在墙面,死猪不怕开水烫反驳:“鬼也是人变得,有什么害怕的。”
不等少年们说话,里屋的大爷听不下去开口接道:“那你也不能把头放俺床边呀,哪个人会这样嘛,吓死人嘞。”
其余少年纷纷点头附和大爷的话。
女鬼依旧不服,还想辩驳两句,楚泽挥手:“说你丈夫姓甚名谁,我们帮你找。”
女鬼惊讶望着这群半大点少年,缓缓起身往前走了两步:“你们当真愿意帮我找?”
圆脸少年扬了扬下巴:“那当然了。”
女鬼激动地又往前走了一步,惨白的唇角微启,少年们聚精会神等着,谁知女鬼忽然四肢分离,头颅、躯干与四肢分别朝六个不同的方向飞去。
“修道多是薄情人,怎会那么好……啊!”话还没说完,头颅最先被少年布置的法网给兜住。
少年们个个果然如此的神态,苦着脸帮女鬼拼好身体。
认为驱邪也不是很恐怖的南琛“哇”的一声吐了。活了二十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惊悚的一幕。
楚泽有条不紊指挥,手不忘替他拍背。在听见呕吐声止住后,从怀中掏出小水壶递给南琛,待他漱完口,变戏法般又掏出几个指甲盖大的果子塞进他口中。
酸甜的果子止住反胃,南琛正要转身道谢。被少年一掌推了回来:“别看了,好好在这儿呆着。”
目睹全程的少年们停下脚步,关切望着不适的师叔。楚泽嘱咐完南琛,重新加入小队。
“她的心呢?”捧着躯干的消瘦少年惊愕道。
“脑壳怎么也空了一块。”捧脑袋的少年也发现了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