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d国某国际机场，出租车缓缓驶出。

    异国景色在车窗上飞快地倒退，张梓暮却无心欣赏，此刻她正揉着太阳穴，眉头紧锁－－尽管航班直达，飞机依旧飞了12个小时，旅客尚且疲惫劳顿，何况她还是宠物托运。

    黎铭明把散发着青草香的药膏放到她面前：“试试这个。”

    张梓暮凑近嗅了嗅，又继续晕乎乎闭目养神。

    黎铭明见她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便蘸了药膏涂在她的太阳穴上。

    张梓暮瞬间清醒了不少。

    “谢谢，我自己来吧。”她接过药膏。

    黎铭明用当地语言跟司机交代着什么，片刻后，车子停在一处繁华的街口。

    黎铭明指着街道尽头的酒店，解释道：“太累了，我们现在这里歇一晚，明天再回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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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铭明所指的酒店不大却十分温馨舒适，客房临街，可以一览窗外古色古香的长街。

    张梓暮在房间里安顿好行李，看向窗外。

    街道两侧满是复古的欧式建筑，行人不多。尽头的广场上聚集了一波人群，对着天空指指点点。

    人群头顶，无人机队列不断变换，给古老典雅的街头增添了些现代感。底下几个青年摆弄着设备，不断调试。

    张梓暮看到这个，噔噔噔奔了过去，活像猫见了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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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似国内夏末的江南那般炎热，这里气温早早降了下去。午后的阳光好似上等的花生油，温和而浓郁，给少年的发梢染上一缕金色。

    黎铭明站在一家烟花店门口，正向店主咨询着什么。

    “没有，我们没有这种烟花，而且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烟花。”大鼻子店主摆摆手，“不过你可以考虑一下这些。”

    店主指指货架上仅剩的几个箱子：“这些烟花也很漂亮。现在政府一天天限制烟花燃放，节日也不允许，这生意早就做不下去了。我现在正在清仓，可以便宜卖给你。”

    黎铭明表情有些失望。

    “你要找什么样的烟花？”张梓暮看够了无人机彩排，返回时刚好经过这里。

    黎铭明把手机屏幕往她眼前一亮。

    只见锁屏壁纸上，漆黑浩渺的夜空中蓝色烟花盛放，和漫天星河一起映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

    “你可以网上找找。”

    “日子就在明天，时间来不及了。”

    “明天？”

    “明天就是我妈的忌日。”黎铭明说，“每年这个时候，我们都会放这种蓝色烟花。”

    我们？

    联想到行李中的骨灰盒，张梓暮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孑身一人居住国外，父亲在盒子里，母亲去世——黎铭明是孤儿！

    夜晚，黎铭明一人待在酒店房间里打游戏。界面上方忽然弹出一条消息：八点四十五分，准时看窗外，过期不候！

    黎铭明打开窗户，见隔壁房间黑漆漆一片——张梓暮不在。

    “适应还挺快。”黎铭明戴上耳机，“连时差都不用倒的。”

    他选了个舒适的姿势坐在窗台上，在游戏界面中继续沉迷。一局终了，刚好八点四十四分。

    黎铭明顺着街道望过去，觉得没什么异常。

    就当他准备收回视线时，星星点点的蓝光在街角升起。

    无人机亮着幽蓝色的灯，黎铭明看着它们在空中变换队列，勾勒出一句句花体英文，仿佛无形的大手在空中挥笔书写。

    手机震动，传来一条消息。

    【张梓暮】：怎么样？

    黎铭明给她回了个大拇指。

    【张梓暮】：你觉得这可以当做蓝色烟花的平替吗？

    黎铭明稍作思索，回了个ok手势。

    这次张梓暮许久都没有回应。

    黎铭明叹了口气，正准备喊她回来，却见对方急匆匆发来三个字：看窗外！

    黎铭明抬头，见天空中小蓝点聚成一团，尔后骤然散开，绽成一朵绚丽的烟花，久久悬在广场上方。

    【张梓暮】：（龇牙）怎么样？

    【张梓暮】：说句不着调的，无人机表演真可以替代没落的烟花产业，效果棒还环保，这是商机啊！

    黎铭明一边给她回消息，一边冲出套房：“你怎么做到的？”

    张梓暮看了看旁边忙来忙去的无人机小哥，心想：这不全靠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和厚过地壳的脸皮嘛。

    因为是临时帮忙，蓝色烟花没维持多久便散了。

    黎铭明跑了一路，喘着气儿在广场人群中站定。

    “你没事儿吧？”张梓暮拿出自己还没拆的矿泉水递给他。

    黎铭明严肃地接过水，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道了声谢。

    张梓暮立刻敛容屏气，神情庄重，就差作揖回礼了：“不客气。”

    两人玩着双关，没两秒就破功，在如潮的人群中同时爆发出一阵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