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潇雨家客厅,张挺顺苦恼地坐着,不理解素昔前一晚的行为。
潇雨这才了解到,什么跟张挺顺回家见父母,纯属现编,潇雨冷哼哼,“张挺顺呀,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再有几天,素昔为人处世的精髓你都学到手了。”张挺顺难得尴尬,没说话。
没有素昔在场,他活跃度降低了不少,跟着蹭早饭时,客气起来,拿着一个馒头让武耳,“武哥,吃馒头。”武耳不接,淡然道:“你吃吧。”
张挺顺再度尴尬。
要说也是,他们仨有什么关系呢,以前住在一个院子都不说话,顶多见面点个头,和张挺顺父母倒是能拉扯上几句,张妈爱说话,没事和人在自家院子的葡萄架下和人八卦聊天,明娟的事潇雨就是从张妈妈嘴里听到个七七八八。张妈妈热情,说话声高,住在二楼,关着门也能听见院子里的说笑声。
张挺顺那时话少。
这会子倒有些以前同住一个院的影子了。
张挺顺无话找话,“武哥,要不咱们去鸡冠冠山玩吧,你们去过鸡冠冠山吗?”武耳淡淡回答说没有去过,太远。
张挺顺一下找到话题,“那咱们就去那里玩吧,反正你们也休假,天天在家有什么意思,咱们这儿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鸡冠冠山虽然远,可那里风景好,我是前几年去过,听说这两年政府加大力度把鸡冠冠山打造成旅游胜地。改建了不少呢。你俩整天忙工作,都没有时间玩,来到t城连鸡冠冠山都没有去过,那不是白在咱t城住了三四年。是吧,武哥?”见武耳不回答,又追问:“你说呢,武哥?”
张挺顺殷切的目光盯着武耳,武耳平常对于不是很原则性的问题,本来就很好说话,此时只稍微思索了下就说:“你们决定,我都行。”
“潇雨,就这么定了哈。”张挺顺忽然兴奋起来,不知他为何高兴。
一分钟后潇雨就知道了,他掏出手机兴奋地给素昔打电话,声音温和地问素昔起床了没有,吃早餐了没有,又讨好地把他们三个商量着去鸡冠冠山的计划告诉了素昔,“今天多云,最高温度二十七度,不太热,外面有小风,太阳也不晒,我们定了十点钟出门,你慢慢收拾,我去买点吃的。鸡冠冠山那里有旅馆,我们可以慢慢去,晚了,就住一天,鸡冠冠山在我们这里是标志性旅游景点,”
张挺顺的话语宠溺讨好的就像对三岁的亲闺女,房间就三个人,潇雨感觉在被强喂狗粮,他看武耳表情阴郁,看来他也特别不想吃狗粮。
潇雨不能想象电话对面的素昔什么表情,叱咤在男人堆里的女人,真缺这一口?
“鸡冠冠山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叫这么个名字。”慢吞吞到来的素昔对去鸡冠冠山玩没有异议,对鸡冠冠山有异议。
潇雨说:“是张挺顺特地为你安排的盛宴,享受吧。”
张挺顺一边往包里收拾各种零吃,水果,一边忙不迭解释,鸡冠冠山就是山的形状像鸡冠。
“那叫鸡冠山不就行了,干嘛还来个鸡冠冠山,名字一下子小气了很多。”
潇雨说:“我觉得还挺可爱的呀。是不是呀武耳?t城这里的话语习惯就是这样,爱说重叠字,如锅,当地人就爱说,锅锅。例如纸,就说纸纸。例如包菜,就叫包包菜。”
“例如美女,就叫美美女?”素昔调侃。
只有张挺顺耐烦解释,“不是,美女还叫美女。”
说到美女,张挺顺又有话说,说整个西部,都说t城出美女,因为t城气候好,t城的气候南北中和,北方豪放和南方柔情造成的人性格格外柔爽,女人都长的好看,说话声调都软和。
素昔说:“没看出来。”
潇雨故意问:“有素昔好看吗?”
武耳却道:“那你还抛弃好看的本地女朋友?”
难得三对一,张挺顺挖的坑他一点也不觉得难填,他这样填,“这个问题以后有机会再回答你们。”好像真的是一言难尽的样子。
其实在整个国家的旅游山名里,鸡冠冠山不值一提,它也就是地摊货的标椎,在整个西部的旅游名录里,它稍有名气,“它的名气来源于t城也确实没有拿的出手的旅游景点。”张挺顺这次介绍的语气谦虚了点,但武耳神补充的这句话,直接让鸡冠冠山变成了旅游地的鸡肋骨,素昔和潇雨一下子兴趣缺缺。
慢吞吞地收拾到十点半钟,也没有收拾出什么眉目,潇雨和素昔无非就是穿好防晒服,带防晒霜,帽子,运动鞋,包里塞点化妆品,纸巾,洗刷用具什么的,张挺顺最忙,他收拾的满头大汗,外跑了好几趟,拿包,买各种饮料零食,小毛巾,拖鞋,水果,等,潇雨好整以暇看他做最后装包,他甚至买了压缩饼干,潇雨说张挺顺,咱们是去鸡冠冠山,它离你们家也就几十公里,那里有饭店有旅店,咱们不是去戈壁滩徒步,走一天看不到人烟。
素昔好奇地提留起一串排列组合和大小胖瘦不怎么样的葡萄问:“这个几毛钱一串?”
张挺顺完全忽略她的嘲讽,“这不是买的,这是我家院子里种的,没有打农药,天然有机葡萄,特别甜,潇雨吃过的,潇雨,是不是很甜?”
“妈呀,你刚才专门跑回去摘的葡萄啊?”
“啊,还有杏子。”
潇雨举起双手对素昔说:“素昔,我告诉你一件事啊,你要认真地听,用心思考,我在他们家院子里住的时候,从没有见过他关心过院子里的葡萄杏子,我吃过他们家两串葡萄和五个杏子,是他妈顺便送我的,因为我下班回家,刚好碰见他父母在摘。”
张挺顺解释,他那时候整天修车,很忙。潇雨不听,对着素昔唱:“我们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结果张挺顺像出远门一样后背背了一个旅行包,把装水果的纸箱子塞给武耳。武耳无奈提上。
再看张挺顺,一副操心老妈子的样,就这么厚脸皮地操纵了他们的业余生活。潇雨叹息,人啊,脸皮厚吃个够。
小城市的交通简单方便,去鸡冠冠山的车很多,每人五块,只是他们遇到的这趟车真不怎么样,小巴车,比较旧,有汽油味,每个座位上的蓝白色的罩子油腻痕迹明显,素昔破天荒地没嫌弃,潇雨安慰她,“入乡随俗啊,少挑剔。”她白眼一翻,“我又不是女王,我什么苦没吃过。”潇雨赶紧补充,“你什么也见过。”
得,安顿下她了。
沿途没什么风景,都是农田村庄,小城市就是小,人口集中就那么一块儿地,出了市中心,就是农村。可是开车的女司机很欢脱,她看着个子不高,握着方向盘的手臂却黝黑粗壮,车里没有特别的售票员,车里总共十几个人,她售票开车一手揽。
她声高气壮地热情招呼每一个上来下去的乘客,其余时间就唱歌,车开得很溜,身子随方向盘的转动也夸张地转动,车少人稀的路上开得风快,唱着歌,开着车,就像愉快地走在开满鲜花的田野里。
声音洪亮,唱着老歌,走在节拍上,就是没带多少感情,车里的人没有一个人回应和配合她,都当没听见,该看风景看风景看,该大声说话大声说话。
素昔嘴角斜翘,“我看她是想当网红。”
潇雨赞同,“就是看起来没有人愿意拍照呢。”
“这是命运。”
“确实,一个人一个命。”潇雨同样赞同,素昔看她,然后相对笑得乐不可支。
张挺顺坐在后排,听见她们笑,递给她们两瓶水,问她们笑什么这么高兴,潇雨看见张挺顺那殷切的脸,就想损损他,“我们在算命,你要算吗,说说你的生辰,得准确到几点几分。”
他当真认真地回应,“我妈说过,说我出生的时候,她专门找我爸确认了时间,是中午十二点整。”
潇雨一拍大腿,“张挺顺,你的生辰好啊,中午十二点,正当午时,太阳高照,预示着你的一生运势生猛,心想事成,想的都好,做得都对,低谷时不点背,高光时刻还行大运,总而言之,你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命。”
“这么好啊?”张挺顺搓手,“这是哪儿查的?”
“这个吧,是我预测的。”
“潇雨,你逗我啊,不过,还挺好的,借你吉言啊。”他没生气,反而很高兴。
素昔打岔,“咱们是去鸡冠山吧?”
是鸡冠冠山,潇雨纠正她。素昔接着问:“那鸡冠冠山上适合凤凰生存吗?”
“素昔,说什么呢,那儿没凤凰,听说有孔雀。还有白孔雀呢。”
潇雨,素昔,和张挺顺三人再次对眼,张挺顺好奇地说,你们都看我做什么,真有孔雀,不信到时候看。
潇雨立刻垂头丧气,加上惭愧,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安生地喝水,素昔阴阳怪气道:“有的人就不适应做某事。”潇雨回:“那你适应?可是没人听得懂,还不是和咱们的女司机一样的命运。”
一路再无话,潇雨发现素昔冷静自我的人设一直没变,只是张挺顺让人难懂了,潇雨不后悔她刚刚起了逗弄张挺顺的坏心思,却期望他的人生真如她胡诌的那般,哪怕实现一半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