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潇雨家客厅被摆了一桌麻将,他们四个从早上打到下午三点,连中午饭都没有吃。
麻将是张挺顺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他就出去了十几分钟。
张挺顺是土生土长的t市人,就是出去借,一小时借十副都是小事。只是潇雨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三个都会打,素昔会打不奇怪,她的经历深不可测,整天的应酬少不了麻将,张停顺就是街边混着长大的,t市生活慢而悠闲,气候四季宜人,路边的树荫下常年都有象棋摊,麻将摊。路边麻将都为熟人闲人准备的,不赌钱,有一次潇雨在等车,看见路边一户人家的树荫下几个老人在打麻将,他们在赢花生,打累了就坐那儿闲聊吃花生。
张挺顺要是不会打麻将才奇怪,他爸妈就是麻将摊和麻将馆的常客。可武耳会打她是想不到的,她和武耳认识三年多,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和看见过他打麻将,在潇雨的心中,武耳下象棋也许比较符合他的形象。
潇雨是会一点的,但不熟,中国的家庭,谁家都有会打麻将的一二人,潇雨家是大家庭,家里人过年都要打麻将,这是重要的娱乐项目之一,她不喜欢玩,但看的次数多了,也会打几把。
开始是张挺顺提议打麻将,素昔竟然会同意,“潇雨,你敢说你不会?”素昔先发制人,就怕潇雨拒绝打,忘了,潇雨早和素昔交过底了,她家里有几口人潇雨都知道。
“我不熟嘛。好吧,主要是武耳不会。”
“我肯定他会。”素昔眼皮都不抬。
武耳不吭声。
张挺顺去借麻将。
武耳去卧室了,潇雨说:“我家武耳会打麻将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见过,在s市,见过他和同事打过。”
“在s市的什么时候,哪里?”
“记不清了。”
潇雨狐疑,素昔带着鄙视的表情道:“你到底了不了解武耳,他一个在社会上混过几年的大男人,在你眼里怎么纯洁得跟小猫似的。你出去打听打听,大学男生宿舍里有多少麻将在流动,麻将从大学开始就是社交技能之一,就像学驾照一样,得学会,它比学驾照省钱谁不学,再说,武耳的单位是什么廉政部门吗?”
“你扯远了。”
素昔犹豫片刻又说,“武耳的私下应酬都是什么?还是你敢说他什么应酬也没有?一下班就回家,上班时间工作,下班时间工作,工作认真到没朋友。在公司不苟言笑,在私下不与人交往?”
“所以他就得会打麻将?”潇雨不屑。
“阿西,”素昔做无语状,“我服了,你的武耳是出污泥而不染的一朵白莲花行了吧。但是,我敢肯定,他看十分钟就能学会,这点你承认?”
“我当然承认,武耳多聪明。”
素昔一副不愿再与我多言的架势,从包里拿出烟来点,示意我拿烟灰缸,我拿来一张纸铺她旁边的桌上,“我说,咱们这儿没有别人,你把架子放下吧,放松一点。你平时自个在家不是都蓬头垢面么?”
“这和烟灰缸有关系?”她还是一副美妙女郎当街点烟样。
潇雨说都是熟人,不必要装。她回答,因为有男人在。
潇雨噎住,她觉得自己对素昔还需要深层次的了解。在她眼里男人如衣服,在衣服面前她却不随便。
麻将桌上,气氛是潇雨没有想到的状态,她以为大家会打得心不在焉,毕竟她和武耳的旅行被破坏,毕竟张挺顺和素昔不是来打麻将的。事实却不是这样。
素昔制定的输赢钱数,果然,人为财死,麻将桌上见真章。
张挺顺开始老想给素昔喂牌,连输几把后,愤而自保。素昔打麻将的态度和工作一样,严肃认真,一心为己,谁都不顾。武耳不紧不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神模样,非常自在自信。只有潇雨,左奔右突,无所成就,偶尔侥幸胡了一把,其它都是往外拿钱,直到把武耳赢的钱都输完。
张挺顺也输得一塌糊涂,只有素昔赢得盆满钵满的,”哈哈,潇雨,我和武耳就是人生的主场。”潇雨从输牌的萎靡中一下惊醒,“什么是你俩是人生的主场?”
“哈哈,要不是你把武耳跟前的钱洗劫一空的话,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很好看。”她拢着跟前的一堆钱补充说明。
“武耳的就是我的。”
“是吗?”素昔挑眉。
“坚决是,必须是。”潇雨把武耳跟前最后一块钱拿过来,放到自己面前。
张挺顺也附和哈哈笑,把自己跟前的零钱送到素昔跟前,说他的也是素昔的。
怎么哪儿都有张挺顺,本来说好用微信付款,素昔说用现钞才有意思,有质感,张挺顺马上就跑腿去楼下的银行换了五百张一块的。于是他们就像小学生一样在打麻将的过程中为一块钱的归属斤斤计较。
潇雨拿着自己的一块钱,张挺顺拿着素昔扔还给他的三块钱,素昔则自己一张张整理桌上那一堆一块钱现钞,然后仔细地点。
“小姐,你年薪多少?”
对于潇雨的问话,素昔回炉,她把钱收进包里,笑着嘲讽她,“不就赢你家武耳点钱么,至于吗?我从s市这么远过来,你请我吃顿饭也得这个数吧,算了,看你心疼,我不要你请我吃饭了。”
潇雨发现她和素昔现在的关系一下子转变的很微妙,以前说话时的坦诚和骄傲,舒服和爽快都消失不见了。
“武耳,你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没有?拿着咱们的钱耀武扬威。”潇雨转头向武耳撒娇,还故意翻着白眼看素昔。
素昔倒是很有兴趣地盯着武耳,看武耳的反应,武耳低眉垂目依旧淡漠道:“不是你自己选择的朋友吗?她什么样你应该知道。”
一句话结束,潇雨的撒娇,没有落点。
素昔“噗嗤嗤”地笑,潇雨说:“不要脸。”素昔根本不在意,仍然笑,且充满戏谑地向潇雨眨眼。
是啊,她在意就不是素昔了,她什么恶毒的话没听过,什么恶毒的话没说过,何况潇雨的毒话也就是表演,稍微难堪的一点就是武耳没有配合。但看起来素昔对潇雨的出糗很满意。
“饿不饿?”武耳忽然温柔地问潇雨。
潇雨瞬时回血,声音委屈娇嗲:“饿呢,我好饿。”
素昔马上作呕状。张挺顺拍手,“对对,你们早饿了吧,素昔你想吃什么,今天我做饭,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素昔刚要说话,潇雨提议出去吃,她说素昔上次来t城,都没有好好吃t城的小吃,人家打完麻将不都是赢家请客么,把赢了的钱都花出去请大家吃喝一顿才圆满高兴。
素昔没意见,只是送我一句:“一点没变,就这么点城府。”
潇雨回:“有一点是一点,总比没有强。”
“还不如没有。”她说。
潇雨说:“不放点毒你会死?”
“死倒是死不了,就是不痛快,你不就生了一张被人想欺负的脸。”
他们四个都是站着准备商定去哪儿吃饭,起身欲走的状态,这会儿她俩斗嘴,武耳一脸习以为常地站着听,张挺顺嘴巴张的老大在边上一会儿看看潇雨,一会儿看看素昔,就他那习惯打圆场站在素昔方面给素昔解围的小伎俩也找不到用武之处了,着急的样子像热锅上的蚂蚁,生怕她们吵起来,或者是怕她们打起来。
潇雨用一秒钟时间设想了一下,假如她和素昔打架,张挺顺会护着谁,素昔他是护定了,可潇雨想知道的是他会怎么护,难道会打潇雨吗?
潇雨扫视武耳和张挺顺,再向素昔闪烁双眼,此时她只寻求平时她们之间的心有灵犀。素昔看着她不住眨眼的样子,说你眼睛有毛病。
失望之间素昔抛给我一句话,“没兴趣。”
我靠,看来心有灵犀还在。
她不想和潇雨玩打架的游戏。
“去哪儿吃饭呀,饿死了,带路。”素昔不客气地对张挺顺说。
张挺顺反应过来,忙说走走走,吃饭,顺便转头向武耳,“武哥,她们两个平时就这样吗?关系真好,吵吵闹闹的,也不记仇。”武耳不说话,张挺顺继续说:“就是听不懂。哈哈哈。”没人理他,他自个儿笑。
t市的夜市不大,很乱,没有多大特色,也就是羊肉串,麻辣烫,各种卤肉,烧烤什么的,真正的特色小吃都不在夜市上。
但到了就得吃,张挺顺如鱼得水,他地主一样点菜,倒酒,介绍,素昔嫌弃夜市乱杂,在路边的桌子旁站了半天不坐,张挺顺把桌子擦了几遍,就差把用袖子抹了。
潇雨送给素昔一句话,“既来之则安之,以后你成了t市人的媳妇,这儿就是自己家的地方了,现在就开始适应吧。”
潇雨拼命点菜,但菜都不值钱,在张挺顺点过后她又加了两斤羊肉。
素昔好整以暇的地看,潇雨说你放松点,我们西北大人民没见过你这样的大美女,你再这样拿姿态,小心被围观。
真的,自从素昔坐下,周围不时有人往她们这边看。素昔的艳丽在乱糟糟的夜市更显光芒,特别是她那傲视一切的模样,更是格格不入,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潇雨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好像在马路对面的麻辣烫摊位前,那人也在往我们这边看,她仔细看时就找不到人了,“你在看什么?”武耳问,潇雨没多想,脱口而出,“我刚才好像看见张挺顺的前女友了。”
潇雨话一出口,没有人回答。她只有再说:“好像看错了。”结果她觉得还不如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