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大早上，潇雨心情抑郁地做早餐，武耳破天荒出去跑步。
他们买的火车票是下午四点的，按照素昔的节奏，按照张挺顺昨晚的态度，他俩今天是走不了了。
潇雨早上照样收拾了行李，归置了他们出门要带的所有东西，期待下午三点以前，素昔被张挺顺的家人热情对待，没空搭理他们。
还没有吃早餐，潇雨在烧水，张挺顺就来电话：“潇雨，你还没有出门吧？地址发来，我和素昔马上过来，给你们带了很多好吃的。”
这感觉，像和潇雨熟悉了八百年似的，潇雨不能说上班了，按现在的张挺顺真有可能去单位找。
躲无可躲。
潇雨生无可恋发地址，十分钟不到他们就到楼下了，t市太小，大早上，打车很容易，抬头即有，招手即停，半点不堵车。
潇雨趴在窗户上往下招手，好巧不巧啊，他们就在楼下碰到了跑步回来的武耳，张挺顺的声音洪亮，“武哥，你跑步啊，你今天不上班吗？你平时不是比潇雨走的早？”敢情一起住一个院真没白住。
素昔抬头瞅了潇雨一眼，没有惊喜，没说话，张挺顺咧嘴朝潇雨笑，他手里确实大包小包提了很多东西，素昔就挎了个小包，素昔这次打扮的倒是很休闲，但也架不住妆容精致地没半点马虎。潇雨缩回脖子，没有一点迎客的心情。
这感觉和上次素昔来看她时完全不同。那时潇雨心里特别高兴和温暖。
进门，潇雨得迎接，武耳自顾自去冲澡换衣服去了。
素昔冷眼看了一圈，说：“看起来比租张挺顺家好了很多。”
“经济在进步，住房在改善，等你下次来，我们就租别墅了。”
素昔点头，并回：“呵呵呵。”
张挺顺则完全在另一频道，“潇雨，真看不出来，你这么勤快，家里收拾的这么干净整齐，看起来特别温馨，潇雨，你将来肯定是贤妻良母。”
潇雨不太适应张挺顺面对面和她这么熟络，他自来熟的表现，很陌生。
“潇雨是你的理想型。”素昔语气平淡。
“不是，不是，就是她看起来很会收拾屋子。”张挺顺着急解释的样子很好笑。
“哼。”素昔没再说话。
张挺顺转换话题，“潇雨，早饭都做好了，够吃吗？不够我来做。”
潇雨看了一下，四人份确实不太够，她说：“那我再煎几个鸡蛋。”
张挺顺边撸袖子边走向厨房，潇雨朝素昔挤眼，小声道：“这是在你家里习惯了？”
素昔不可置否，女王般坐着自顾拿桌上的葡萄吃，潇雨跟去厨房，张挺顺已经熟练地开始煎蛋了，张挺顺比较高，比武耳壮，以前在城边村的时候整天在路边修车，皮肤被晒成古铜色，不怎么讲究，皮肤粗糙，头发不怎么打理，乱糟糟的，隔段时间就理个圆寸，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很愣头青。如今皮肤颜色变浅呈小麦色，头发稍长，上面头发后梳，两边理短，看起来时髦了很多，仔细看，张挺顺长得还是不错的，他的脸稍长，棱角分明，鼻梁很高，眼睛也大，眉弓也高，额头平展，如今皮肤干净，泛着健康的光芒，穿着也讲究了，很像素昔的品味，但不是素昔给精心打扮的程度，潇雨想是素昔稍微指点的结果，可就算这样，张挺顺若不笑不说话，也像是一枚酷哥。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不假。
现在心情很好吧，他眼睛含笑，娴熟自然地做饭的样子，很有经济适用男的味道。可惜他一改成自来熟的的架势，总有一副赶鸭子的上架的生硬，岁月一下子变得烦乱起来。
“潇雨，不用你插手，我来，你歇着。”
“张挺顺，这是我家，怎么听你说话像是你家似得，再说，我大早上歇什么歇。”
明显感觉张挺顺一愣，她也有点愣，这不是在手机上对话，他两个人都没适应过来。
张挺顺尴尬一笑，装着干咳。
“张挺顺，你变了好多啊，以前你修车的时候，我发现你不怎么爱说话，现在很开朗啊。”
“嘿嘿，是吗，我其实性格还是挺活泼的，”潇雨惊讶，他用活泼形容自己。“你知道我原先修车，一个人干活，总不能和顾客说说笑笑吧，干那个工作，不能三心二意。”
“我就是感觉你和以前反差有些大。真不好适应。”
“那慢慢适应好吗，我以后都会这样。”
这句话又让潇雨觉得他不是真人，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张挺顺的改变很奇怪。
“好了，吃饭。武哥还没出来？”
她回头看，武耳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已经换好了衣服，坐在餐桌旁和素昔子说着什么，素昔表情闪烁着倔强，武耳表情阴沉。
不会吵架了吧，潇雨赶紧招呼张挺顺把煎蛋端来，开饭。
吃早饭时，武耳不说话，有素昔在的场合，武耳永远都话少而沉默，不过有时候弄得潇雨也很尴尬，就拼命地说话，打圆场，来减少素昔的难堪，素昔却不在意，该干嘛就干嘛。
不过这次，素昔也话少，只是挑剔了潇雨做的早饭，说大早上喝什么稀饭，应该喝牛奶，补充蛋白质，还说，潇雨，你不是说你会蒸馒头吗？这是什么？这软得像添加了泡大粉的大白馒头是你蒸的？
“买的买的，家里不是没有了嘛，抽空哪天我给你露一手。”
素昔还说，馒头加点鸡蛋和果酱吃最好，干嘛整一盘咸菜，还炒一盘辣椒，这什么搭配。潇雨说这里人都这么吃，你就入乡随俗吧，我看你上次来吃得挺好的呀。
潇雨问张挺顺，“你到s市就完全以素昔的口味为标椎了？从小到大吃的食物口味也丢弃不要了？你就没给她做一顿咱们t市的饭菜？”
“哟，还咱们。”素昔撇嘴。
“当然，t市现在是我家。”
张挺顺不适时插嘴：“素昔爱吃t市的口味吗？”
潇雨：“？”
“张挺顺，我发现，你听话只挑着听，你这本事一般人学不会啊。”潇雨调笑地看着素昔。
武耳拿筷子敲了一下碗边，冷淡道：“你们都不吃饭？”
“吃吃吃，吃完饭，武哥还要上班吧。吃饭，素昔，我给你夹个鸡蛋。”张挺顺说着，拿起馒头反而看素昔，征求意见似得，那种求而怯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像只小狗。
潇雨觉得好笑，看着素昔什么反应，她倒很平静，回答“不用”就自己动手夹了个鸡蛋，张挺顺有点拘谨，丧丧的，潇雨不由得看武耳，武耳好似没看见，低头喝汤。
潇雨断然肯定，张挺顺到现在只是一头热的状态。
然后潇雨就听到了一句打死她都不相信的话，素昔声音不高，还带点温柔似得说：“张挺顺你多吃点，昨晚就没吃多少。”
妈呀，潇雨需要推翻她刚刚的判断吗，这该死的温柔，再看张挺顺，受宠若惊般，嗯嗯好好地应着，大口往嘴里塞馒头，潇雨不知为何心里立即跳出四个字：温柔致死。
张挺顺看来已经被素昔拿的死死的。
此刻，雄安雨严重怀疑素昔说的那句话，她说，是张挺顺非要她来t城的。
张挺顺还有这本事？就他孤注一掷跑到s市联系上素昔，潇雨相信已经耗尽了他二十多年的勇气。看他在素昔面前的表现就知道，他绝对没有多少自己做主的时刻。
换素昔拿筷子敲碗了，“哎，哎，嘴里的米粒都掉出来了，恶不恶心。”
潇雨回神，撇嘴，“谁恶心，没你恶心。”
“别撇嘴，气质会掉。”
记性可真好，这是潇雨说过的话。
“什么？你们居然昨晚住酒店，张挺顺你也没回家？”潇雨是真不能相信，他们昨晚十点钟到t市，竟然去了酒店，今早从酒店直接来她这儿吃早餐。
张挺顺嗫喏：“素昔昨晚太累了，下火车就直接住火车旁边的酒店了。”
潇雨说你父母没在家里等吧？今天呢？他们肯定眼巴巴想见大城市来的儿媳妇吧？你怎么这么没心没肺呢，怎么带素昔来我这儿？
张挺顺底气不足道：“我爸妈不知道我回来，还没有跟他们说呢。”
潇雨满肚子问号，这是什么操作。
素昔这时幽幽地开口了，“潇雨，我发现你变了，距离上次我来t市没多长时间吧，怎么好像这次你特别不欢迎我？”
素昔敏锐如豹，潇雨的那点小心思在她眼里真不够看的，“不是，是你们突然而至，我没有反应过来，还有一个原因是我和武耳也休假，我想我们四个······我主要是心有二用······”像她这样的人在素昔跟前撒谎真的太难了。
她和素昔能一点慌都不撒在视频里漫天闲聊的日子不久之前还在发生吧，如今怎么变成无话可说，说话要考虑，真话要撒谎的地步了呢。
女人心，海底针，潇雨以前鄙视这句话，感觉污蔑了女人，如今觉得前人是多么智慧，是磨砺多少人的智慧和心血总结出来的，是从多少次的血泪教训里提炼出来的。
“你们也休假啊？怎么不早说？太好了。”张挺顺惊喜地像中奖般。“简直是天意，刚好我们四个好好商量下去哪儿玩。”
说好的见父母呢，潇雨和武耳面面相觑，余光中的素昔嘴角上翘，怎么有种得逞的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