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深夜活动
两人回到石头屋时，主人家罕见地出现在了客厅之中，他坐在小板凳上看着电视，嘴巴一张一合地，不知在小声念叨着什么。
另外三人都已经休息了，客厅里只有李程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你们回来啦……”听见开门声，李程猛然惊醒，打了个哈欠道，“你们没吵架吧……？”
蒋消：“我不会和他吵架的。”
李程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看见你俩没事我就先去睡了，困死我了……”
李程打着哈欠走了，贺敛和蒋消也打算回房间，突然被主人家叫住了：“外乡人。”
两人相继回头。
主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如果你们实在害怕……可以到森林东面的小溪边去找女巫的庇佑。”
贺敛将这点记下：“我们会的。”
主人家不再说话了。
两人回到房间，贺敛坐到床边，忽然问道：“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蒋消从他旁边爬上床，慢悠悠地摊开被子：“不小心掉进洞里了。”
“说实话。”贺敛道。
“我不能说。”蒋消躺了下来，将被子盖到鼻下，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他们说，说了就要被送回那个可怕的地方。”
“他们不在这里，不会知道的。”贺敛侧过身，看着的眼睛，“你相信我吗？”
蒋消又把被子往上扯了点，把眼睛也盖住了，贺敛没有阻止他的行为，坐在床边静静地等他开口。
“我相信你……”蒋消的声音变得微弱，像是低喃，好像只是说给自己听的。
“我只信你。”
随后是一段长时间的沉寂。
到底还是不愿吐露半分。
贺敛将被子往下扯了一点，让它刚好卡在蒋消的下巴：“也不怕闷。”
蒋消睡得很安静，一点儿声响都没有发出，甚至连呼吸声都微弱得可怜，即使在睡梦之中也仿若与外界产生了一种无形的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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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早餐依旧是牛奶和硬得无法下咽的面包，这对贺敛来说已是美味，从前当雇佣兵的日子里，比这难吃的东西他都能当美食下肚。
他将自己的那一份吃完，瞥了一眼正盯着牛奶面包发呆的蒋消，淡淡道：“全部吃光，晚上给你烤鸡。”
蒋消呆滞的眼神明显有了波动，他没有半分质疑，拿起面包，慢吞吞地就着牛奶吃。
闫雯奇道：“这鬼地方哪来的鸡？”
贺敛：“有户人家的院子里养着。”
吴飞脸色难看：“你不会是要去偷吧？”
贺敛不置可否，催促蒋消吃快点。
这便是默认了。
吴飞：“这不太好吧……万一不小心触发了追逐条件，我们的小命可就折在这了。”
林依衣嗔道：“是啊，你可别给我们惹出一些解决不来的麻烦！”
李程翻了个白眼：“偷个鸡能触发什么追逐条件，屠夫还能把鸡当成宝吗？”
“你……我是说万一！”林依衣哼了一声，“谁知道呢！”
吴飞听着这话不对，赶忙打断：“依衣。”
林依衣撅着嘴，歪倒在吴飞怀里，撒娇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他们，没想到他们还不领情……”
“你这女人真的是，长得挺丑话也难听。”李程毫不客气地骂道。
林依衣从来都认为自己的长相一等，被这么骂还是第一次，气急败坏地回嘴：“你这粉毛，你……”
“别吵了。”贺敛出声制止，眉眼微垂，落在林依衣身上的视线冷若冰霜，“如果你害怕的话，我可以把荧光粉还给你们，同时我们终止合作。”
林依衣表情不屑：“你以为我们想……”
闫雯瞪了她一眼。
“林依衣！”吴飞同时出声，“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难道不知道吗？”
林依衣第一次见吴飞对她发这么大的火，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讪讪地闭了嘴，既委屈又羞愤。
“抱歉，我代依衣向你们道歉。”吴飞强颜欢笑，“我们的合作……还是继续的吧？”
贺敛收回视线，不带任何情绪地“嗯”了一声。
吴飞这才舒心地笑了。
闫雯：“这主人家消失好几天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贺敛，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该出现的时候会出现。”贺敛道，“他迟迟没出现，证明我们还找到关键的点。”
“你是说……”
贺敛微微颔首：“那荧光粉，得派上用场了。”
“那应该怎么用啊……用在哪里？”李程自认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他一点思路都没有。
“荧光……”闫雯道，“屠夫的出现时间在夜晚，这瓶荧光剂在晚上用是毋庸置疑的……至于要怎么用……”
闫雯猛地一拍桌，正巧李程灵光一闪，两人异口同声：“追踪！”
贺敛的想法与他们相同：“今晚试试。”
他看向林依衣：“我会提前在地上铺满荧光粉，而后以沙石掩盖，你去吸引屠夫的注意，将他引入区域之内。”
“你……你怎么能让我一个女生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林依衣一想到就害怕，气得发抖，“万一我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贺敛语气淡然，看向吴飞：“这是我们一开始就谈好的。”
“依衣，我会保护好你的。”吴飞察觉到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将怀中的林依衣搂得更紧了些，“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李程听了这一番话，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他发恶地摸了摸手臂，表情像吃了馊饭一样。
蒋消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又和喝了一半的牛奶做起了斗争。
林依衣剜了李程一眼，深情地回望着吴飞，柔声道：“飞哥，我相信你。”
闫雯十分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日落西山时分，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此时又非屠夫出现的时间，正是贺敛履行承诺的好时机。
贺敛带着期待了一天的蒋消和死活要跟着的李程出了门。整个村庄中仅有一间石头屋带有院子，也仅有这户人家养着鸡鸭等家禽。
三人来到石头屋西侧的围墙处，李程的视线随着他慢慢仰头而上移：“贺哥，这就是你说的……矮墙？”
与此同时，蒋消一脚踩在凹凸不平的墙体，借力往上一跳，双手撑在平台上，不费吹灰之力地就上去了。
李程：“……”
他站直身子，脸上依旧什么表情都没有，就这么俯视着李程。
星子依稀高悬于空，落了星光在男生的肩膀上，映得人有了几分温情，将疏离之感全然隔除。
蒋消看着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的李程，伸出了手：“上来。”
贺敛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幕。
李程受宠若惊，愣了愣才把手往衣服上擦了擦才伸出去握住。
蒋消手上一发力，李程感到自己好像置身云端，倏地一下就站在了墙上。
“谢谢蒋哥……！”李程看样子好像下一秒就快哭出来了。
贺敛冷眼看着他：“下去。”
站在这么显眼的地方聊天，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吗？
李程讪笑：“这就下，这就下……”然后他坐在墙上，慢吞吞地顺着墙体滑下去。
贺敛这才翻了过来，蒋消也从墙上跳了下来，后者目不转睛地看着在院子里悠闲地摇着屁股走路的鸡。
“这要怎么抓？”李程整个人贴在墙上，吞了吞口水，“它要是叫了怎么办？”
此时正好有一只鸡十分没有眼力见地走到蒋消，大摇大摆地示威。
下一秒，蒋消一把掐住它的颈部，往右边一扭，一气呵成地结束了它的生命：“不会叫。”
虽然这一幕看起来有些残忍，但李程早已清楚地认识到这些都是这个虚假的世界里存在的，并非具备生命体征的鲜活个体。
他紧咬着牙关，想要试图学着蒋消的去抓它们，但屡次扑空，身上还沾了几根鸡毛，狼狈不已。
贺敛看不下去了，左右两手分别结束了两只鸡的性命：“走了。”
李程：“……好嘞。”
李程在石头屋前用木头支了个简易烧烤架，贺敛坐在一旁默默地给鸡剃毛，前者背着身偷偷笑着。
“贺哥，火生好了。”李程擦了擦额头的汗，喊道。
贺敛提着三只光秃秃的鸡走了过来，将它们逐一串在木棍上架了上去：“蒋消呢？”
李程：“刚刚吴飞叫蒋哥进去一下。”
贺敛：“然后他就进去了？”
李程一脸懵地点头：“是啊……”
“没有一点防人之心。”贺敛的语调明显变得冷淡，甚至还藏了些微愠在里面。
李程觉得贺敛说得也不无道理，那吴飞一脸小人之气：“那啥……贺哥，我……我去喊蒋哥出来！”
“不用。”贺敛咬了一下口腔内壁的软肉，朝石头屋的方向睇了一眼，“这鸡咱们自己吃，不用留了。”
这……这他也救不了蒋哥。
贺敛漫不经心地翻动着手中的木棍，心里任何想法也没有，只觉得烦躁，甚至感觉眼前这香喷喷的烤鸡都有些碍眼。
兴许是蒋消与美食间有解不开的缘分，鸡刚烤好，蒋消就从屋里走出来了。
“蒋哥，那吴飞找你说什么？没跟你耍什么心眼吧，他说什么你可都别信啊……”李程急急忙忙问道，心都操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