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迷雾
又很快推翻，“不是。”
周舟被她搞得一头雾水，索性不纠结，“不需要想的那么多，随性一点。”
她手抵在徐糯心脏处，轻戳，“随心一点。”
“随心。”徐糯重复几声，想要讲这两个字碾碎用意。
就是她太随心了，甚至有些孤注一掷，把自己弄了个不上不下的处境。
她随后摇摇头，试图将想法甩出去，想片刻清净，今天她一直萦绕在严桐川与出道之间，偶有突破又回原地打转。
就好像无解的谜题，有了起因直接跳到结尾，中间的经过最是勾人心弦。
“不想了，就这样吧。”
暂时放过自己。
周舟欣慰笑道，“那么，现在和我一起补你这几天缺的课吧。”
“好。”
彼时。
严桐川坐在杨焱办公室，几乎老师一接电话叫他的名字时他就猜到个七七八八。然而第一句话还是让他猝不及防。
“你对徐糯是什么想法？”
严桐川稍顿一下，眼底复杂一闪而过，言简意赅：“没有。”
办公室内陷入一阵沉默，只听见杨焱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一声一声似乎想要突破些什么。
“关于她，你了解多少？”许是话题有些直白，杨焱补充道，“她最近好像在弄什么“启航”计划，你知道吗？”
“知道。”
“也是，全七楼的人应该都知道了，我请各位老师科普过。”而后他话题一转，“传的沸沸扬扬。”
“那你知道吗？”
“……知道，老师也跟我们说过，有意向可以联系她。”
“启航”有第二轮，艺体班的同学和老师回来之后大肆渲染，极尽磅礴，艺人部遂准备第二轮带他们上去。
“好。”杨焱点点头，继续说道：“那你准备去吗。日出确实是很难得的一种景象，遇上前一天下雨幸运的话还能看到云海。”
借用徐糯说的话，一番加工之后面不改色的说出来。
严桐川只觉有些耳熟，并不接茬儿，只点点头。
亲眼目睹过的景象被旁人一番赘述，实在是缺少些代入感，在心里掀不起什么波澜。
“听说在南塔上面看日出是江城人最浪漫的一件事，美不胜收的景象以及山下大快朵颐的美食，无不令人心向往之。”
严桐川静静听着，听到有意思的地方就点点头，大多数时间都在放空。
他实在捉摸不透。
杨焱见状问不出什么也放人离开，暂时松了一口气。
通过他短暂的聊天实则有意观察对面的表现，暂时可以断定严桐川对徐糯无感。
他又叫来大川，这个喝严桐川关系很好的人。
大川有些紧张，一双手不住的抠，与他一米八的大个子很是违和。
杨焱扫了一眼，叫人坐下，嘘寒问暖几句后进入正题。
“你和严桐川关系最近，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没有。”大川斩钉截铁道，“我敢保证，严桐川绝对没有不认真训练。”
考核时杨焱的脸色他看得清清楚楚，几位老师点评完，他又分别对几位老师低声说了些什么。
他离得近，隐约听到几个关于练习的词汇。余下的也不敢在听。
前后找了他和严桐川，大川几乎下意识地替严桐川抱不平。如果说严桐川不努力的话，那同他一批进来的人就更谈不上努力了。
杨焱点头，示意大川坐下来，“那你最近有没有发现他和谁走的近？”
见大川迟疑，杨焱一颗心有开始揪起来，生怕听到那两个字。
“有，”大川笑，“我啊，我每天都和他一起训练。”
剩下的全在笑容里。
如果非要算的话，其实还有一个人—徐糯。
只不过是单方面的，他就没提。全公司都知道吧。
想到这里他不好意思地笑，“严哥真的很努力，我虽然比他早进来两期，但是他的实力都快赶上我了，假以时日，他一定会很厉害的。”
杨焱：“……”
他有些心塞，抄起桌上的文件打过去，不轻不重，大川只当挠了个痒痒。杨焱也不会舍得打他。
大川瞥到两个字，惊呼道：“这和徐糯贴在公告栏的东西一模一样。”
随后状若无人翻开看起来，自言自语道，“我说她能有那么大的胆子呢，原来和杨总您说过了啊。”
“那你对这个“启航计划有什么看法没有？”估计两人是没事，杨焱问起来。
“挺好的。”大川直言，“去南塔这么多次反正我没去看过日出，去一次也无妨，当见识见识新东西了，还有素材可以发，多好啊。”
最后一句显然意有所指，杨焱点头，“你告诉他们，想去的和老师说一声，给你们放半天假。”
大川高呼着“杨总大方！”
末了他问道，“要让其他人进来吗？”
“不用，专心练习。”
大川起身，挺直腰板，手平举过太阳穴“yesir！”
十足的活泼调性。
他回到教室后，拉过严桐川，假意按摩，道：“杨总什么意思，他是不是在担心你考核情况？”
“不知道。”严桐川淡淡回道，敛去神色，抬起头来面上已是波澜不惊。
“应该还是那个原因。”
闻言，大川卸了力，与他同坐在垫子上。
“那你就没想过…”
“没有。”严桐川接过话头，回绝地很是干脆。
-
钢琴教室-2，徐糯在周舟的监督下重温了这几日她松懈下来的曲子，随后伸个懒腰。
“回家了，拜拜。”
说完也不管周舟有没有回答，拿起桌上的手机和包出门。
周舟自知拦不住，也没有拦。
徐糯很聪明，她一直都知道。
随后她也起身回到教室拿了琴谱后坐下练习，或许她与徐糯最大的不同就是，徐糯不需要凭借钢琴做些什么。
一个“启航”计划由一开始的小打小闹演变成如今的各位老师都在宣传，足以见得徐糯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她见过徐糯一下课就拿出电脑敲敲打打，教室里的人一开始也不解，在这个以成绩为天的世界里，徐糯做的一切就像是天方夜谭。
饶是她一日日的坚持，大家也收回异样想法，开始正视起来。算起来也算是“启航”的维二拥护者了。
是很难得的一件事情，也多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她很佩服。
却也做不到像那般率性而为。
-
徐糯没回家，坐在老徐椅子上办公室等了良久。百无聊赖翻起资料看起来。
翻到一本熟悉的文件，她打开看起来，双眉渐渐紧锁。
老徐推开门，摆手让周秘书离开，略一活动下因为开会变得严肃的脸，“糯糯，下课啦。那待会儿我带你去新收购的一家餐厅，想着你肯定爱吃……”
老徐正说着，走近看到徐糯手上的文件，伸手过去盖住，“公司文件，你还小，不用看这些。”
徐糯收回手，装作不经意：“徐影不是出了一个许贻白吗？为什么还会……”
余下的话她没继续说。
老徐叹了一口气，语气无奈：“许贻白出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已经很招人眼红了，哪怕我听到风声入资，徐氏在娱乐板块还是涉足不多。”
“许贻白没有徐影也会出道，可是他们不知道。”
徐糯了然，“那…那些人怎么办？”
老徐走过去在徐糯旁边坐下，“现在你在徐影，他们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徐氏年中总结会一出已经收了好些马脚了。”
他慈爱地看着徐糯，往常精明的眼眸里此刻全是无奈。
自家女儿是一个做什么事情都不喜解释的性格，往往会招致诸多误解。进入了一个小社会缩影的地方，还遇到了这种事。
然而以他现在在娱乐板块的影响力，却不能改变结局半分。
“所以，杨焱才会担心我扰乱秩序。”
一切也都解释得通了。
老徐准许徐糯做一切事情，除了拿着身份，但是在宴会上她用了。
徐糯笑了，原来身份还有这等好处。
她扭转身体抱住老徐，要不是今天兴起来公司，这些事情她都不会知道。
是永远都不知道。
“别的事情我都可以容许你放手去做，唯独这件事不行。徐氏在影视板块根基不够稳，这一步没走好再难立足。”老徐说道。
徐糯是什么性子他在清楚不过，从小到大因为徐母的关系只有画画这一项爱好，如今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涉足一项新的技能。尽管如此，画画也是从没有落下。
房间的灯一瞬间恍惚回到徐糯她高考之前的时候，也是这样接近天光骤亮才熄。
他虽对严桐川业务能力欣赏，对人品仍持保留意见。
无他，他与许贻白的相遇就是一个谜，只不过他不想调查。
虾兵蟹将，掀不起什么风浪。
就好像，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引人入套。许贻白是第一个，在然后是徐糯。
思及此，徐父眉头紧锁。要是敢动徐糯，他拼了影视板块的所有人脉都要讲对方按落尘埃。
徐糯只当老徐忧虑，告别回家。本想就“启航”计划找老徐出出主意，看完那份文件什么心思也都没了。
老徐这里有一份，杨焱那里肯定也有一份。
她嗤笑，怪不得那么宝贝严桐川。是怕她这位大小姐加快断送前程吧，才被徐氏收购不到两年时间就成为派系斗争中的牺牲品。
想想都觉得日子难捱。
她想过暂时放下“启航”，听完老徐的话，她开始觉得就算放下“启航”也没什么用，倒不如照原计划进行。
看着太阳慢慢拨开云层，那一瞬，天光乍现，世间温暖好像都汇聚在这一刻。金光洒在身上，宛若涅槃重生前。
反正她第一次看日出除了缓解压力，也画了一幅画，有人找到她想交换创意，她没给。
美好的东西值得一起欣赏。
这是她一直信奉的准则，只不过现在多了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