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争吵与殴打
于优便猜到，谢菲是要缓和她跟汤秀的关系，但，她绝对不会拖汤秀下水，无奈一笑，“哎，一点儿私事，我也不知道怎么说，算了，以后再说吧！”
谢菲见她明显不愿意继续下去的神色，便也不再说，吃了两个虾，便抽了支烟。
付账的时候谢菲坚持要aa制，被于优拒绝了，两人走出餐厅，谢菲道：“不少钱呢，我给你一半，下次咱们再来。”
“不用了。”于优好笑，想到方才点的丰盛海鲜，开了两瓶红酒，再加昂贵的鱼子酱，笑容越来越深，“是许科给我的钱，叫我随便花，不用aa制。”
谢菲叹道：“有一个土豪男朋友就是好啊。”顿了顿，她又道：“只是老花别人的钱，我感觉吵架的时候容易腰杆儿挺不直耶。”
于优听出了弦外之音，却假装没听懂，笑道：“他非要给我的。”
两人聊着天，上了谢菲那辆福特车，谢菲将她送到许科公寓楼下才离开。
于优心情有些复杂，拿钥匙开门的时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一进门就闻到饭菜香，便知道是许科下班回家，正在吃外卖。
走进客厅，果见许科坐在凳子上，白色的一次性外卖盒放在打麻将的那张桌上，正一边吃一边刷视频，见于优回来，吃饭的动作停住，不悦道：“你去哪儿了？这么半天才回来？不是说好你在家做晚饭的吗？你才做了几天？我回来吃饭，结果饭呢？”
于优慵懒坐到沙发上去，面对许科的质问，她非但没有表示不安，反而好心情笑道：“跟谢菲去吃饭了，忘了跟你说，这么生气干嘛？都什么年代了，我还担心你饿死在家中啊，你现在不就在吃外卖吗？”
许科冷着脸，没心情再玩手机，低下头吃了两口饭，没好气抬头问，“你们去哪儿吃的？怎么你身上有酒味？”
“去吃的海鲜啊，点了两瓶红酒，所以身上有酒味啊。”于优笑着拿过包，从里面拿出手机开始玩。
许科见她一脸不在意，心情更糟糕，冷哼道：“我在家吃外卖，你倒是去吃海鲜了？她请客啊？多少钱？那个谢菲的确有钱。”
“五万多。”于优说完这话，右手拇指点手机屏幕的手一顿，继续道：“我付的钱。”
“什么？”许科大吃一惊，随之愤怒，将右手的一次性白色筷子狠狠摔在地上，‘轰’一声冲向沙发，双手死死掐住于优双肩头，恶狠狠问，“五万多？你他妈真能花钱啊！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前天你给我的六万块啊。”于优茫然看向发怒到如同疯狗一般的许科。
“你他妈叫我把钱给你保管，然后你今天一顿饭就花了五万多？！”许科气急了，右手一个耳光甩在于优脸上，“妈的，你要死啊，你把五万多花光了，那剩下大半年我们吃什么？那是我们剩下大半年的伙食费！”
于优被一个耳光打得脑袋发晕，因为许科太生气，太愤怒，下手完全是用了大力，于优不但脑子被打的‘嗡嗡嗡’响，嘴里更是一股子腥味，这味道让她恶心，便吐了出来，猛然站起身，双手狠狠将许科推开。
许科不防她会是这个态度，一时间没站稳，被她推得坐在吃饭桌子上，就见眼前于优一脸愤怒，道：“你什么意思？剩下大半年怎么了？你的意思是剩下大半年，我们两个伙食费就只花六万块？你想饿死我是不是？六万块够干嘛？”
见到抱怨的于优，许科心中怒火燃遍全身，站起身又甩给于优一个耳光，“妈的，六万块吃大半年怎么就不够了？只是买菜做饭还不够？早饭钱，交通费，房租水电气网费哪样算在六万块钱里了？这六万块钱就只是晚饭的，还不够？能饿死你啊？”
于优被这个耳光打得倒在沙发上，脸上火辣辣的疼仿佛被泼了滚水，双唇被血染上，猩红的可怕。
然而，她心中却是快乐的，高兴的，就像一个穷困潦倒，连下一顿饭钱都没有的人，却突然中了五百万大奖一样！
所以她站起身，对上双眼猩红的许科，继续撒泼抱怨，“剩下大半年，我们两个的晚饭加在一块才六万块钱，你不是想饿死我是想干嘛？你看看我同事小娜，一身名牌，每天上班的包就没有重样的，哪个包低于两万块了？就连钱包都是七八千打底，全是人家男朋友给买的，你呢？我乱花过你的钱吗？这么久了，我不过是吃顿饭，多花一点儿钱而已，你就这个鬼样子，六万块吃大半年，你这种穷逼，还不如直接天天晚饭喝自来水好了，连烧水的电费都省了，穷逼！”
许科被于优这些话彻底刺激了，左手揪住她头发，往死里捏紧不放，右手一个接一个耳光落在于优生气的脸庞上，一边打一边骂，气急了还抬脚踹，“你她妈骂够了了没有？贱货。”
被打的于优虽然浑身都痛，但大脑里意识仍旧是清醒了，继续骂道：“没骂够，我就要继续骂，怎么了？我告诉你，你踏马就是个穷逼，六万块钱吃大半年，你这话也好意思说！不如我们去公司问问啊，我哪个同事这么穷？走啊。”
许科心中害怕，若他跟于优在一起的事传出去，公司可是严禁办公室恋爱的，到那时，自己一定会被辞职。
若是没了这份工作，他很难再找到这么高收入的工作，越想心中就越气，狠狠一脚踹在于优肚子上，“你踏马敢说，老子弄死你！”
于优卷曲躺在沙发上，浑身的痛苦让她心中欢愉快乐，看向气急了的许科跑进房间，狠狠摔上门，露出一个开心的微笑。
她小心翼翼从沙发上起来，拿过手机，却没有带包，蹑手蹑脚走出门，就连跨出门槛关门的时候，都是用钥匙扭动锁，避免关门后，防盗门自动上锁发出声音。
于优忍着浑身剧痛，从电梯下到楼下，确定许科没有跟下来，这才一脸高兴，急忙给谢菲打电话，痛苦的声音听得谢菲急忙停车，“优优，你怎么了？”
“谢菲，你来接我一下好不好？就在公寓楼下，你快点来，我疼得不得了。”于优痛苦的声音倒的确不是装的，她真的浑身都疼。
“好，我马上回来。”谢菲调转车头，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公寓楼下，就见马路边，于优坐在地上，背靠着石灰墙壁，曲起双腿，双手紧抱自己，一头整齐的头发乱糟糟的就像一个鸟窝，脸上青紫一片。
若非谢菲才跟她分开，从她衣服上认出这是于优，谢菲几乎要认不出她来了。
“优优。”谢菲急忙跑到于优身边，虽然有很多话要说，但还是先将人扶起来，上了车，立即赶往最近的医院。
开车中，谢菲急忙扭头看了眼副驾上的可怜人，不安道：“你这是怎么回事？被谁打了？要报警吗？”
“许科打的。”于优沙哑着声音回答。
“什么？他竟然把你打成这样？那报警，报警！”谢菲气到肺都要炸了，脑子里只有报警两个字。
于优摇头，“报警又有什么用？他又没打死我，就算警察来了，也不过是劝和，退一万步说，就算将人抓走，也不过是关几天就出来了，然后呢？他会继续打我的，难道每次都报警吗？”说到最后，于优绝望哭了出来。
“那……”谢菲一想，觉得也有些道理，忙道：“那这怎么算？他把你打成这样，难道就这样不管吗？要不你跟他分了吧？”
于优摇头道：“分？不行，不能分！不！”
谢菲见于优突然变得古怪，整个身子蜷缩在副驾椅子上颤抖，仿佛看到鬼一般。
“优优？你……”谢菲刚开口询问，于优突然整张脸皱在一起，痛苦道：“谢菲，我好痛，我肚子痛得很，你……啊！”不知道为什么，肚子突然疼痛，她已经被疼的抽搐。
谢菲见于优情况不对，只好一门心思开门，什么也来不及问，加快把人送进第五人民医院。
于优因为太疼，坐在问诊的凳子上，突然，她感觉有什么流出来，疼的直接倒在地上，把医生给吓了一跳，绕过桌子走到于优身边蹲下，见地上渐渐有血流出来，医生问道：“你是不是怀孕了？”
于优全身的力量都用来抵御肚子的疼，完全无法回答，医生急忙叫来同事，两人一起，将于优抬到轮椅上，立即送去急求。
于优躺在病床上，看向头顶上的吊灯，脸色麻木的仿佛死了一般。
被转入普通病房后，医生在床边道：“你是怀孕了，但因为腹部遭受重击而流产。”男医生看她的目光带着怜悯。
“哦，我不知道。”于优茫然说，她是真不知道。
不过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这个孩子，要么是那三个男人的，要么是许科的，她就算知道，也一样不会要。
医生给他换了点滴，带着护士离开病房，谢菲走了进来，坐在床边凳子上道：“你……想吃点什么？”
看向担忧的谢菲，于优摇头，微笑道：“麻烦你了，医药费回头我转给你，那个，现在都天黑了，你快回家去吧！别让叔叔阿姨担心。”
“我跟他们说了，没事的，你……”谢菲欲言又止，于优急忙将她赶走，仿佛是害怕她问。
谢菲无奈只好离去，于优这才给许科打电话，“第五人民医院，你来一趟。”
“干嘛？”许科语气非常坏。
于优淡淡道：“我被你打了，浑身都是伤，来医院了啊。”
“神经病，屁大点儿事去什么医院，你自己回来。”许科一肚子都是火，他一想到被花掉的五万多块钱，心里就疼。
于优道：“叫你来付医药费。”
“你！”许科气着了，从床上起来，走到客厅，见到沙发上于优的包，但却不见人，犹豫了下，狠狠道：“行了，知道了。”
挂断电话，许科烦躁过去翻于优的包，里面充电器，耳机，餐巾纸等乱七八糟的东西，但现金只有一百多块，想到于优现在也没什么钱，他没办法，只好去医院缴费。
病房内，许科走到床边，皱着眉，不耐瞪于优，“你有病啊？跑什么医院？还叫我来给你交费！”
“伤是你打的，你不来交谁来交？”于优嗤笑看他，目光瞥了眼另一张床上睡着了的病友，房内只有三人，她压低声音轻笑道：“而且，你还把我打流产了。”
“什么？你怀孕了？”许科目光中充满嫌弃。
于优明白这个目光是什么意思，心情反而更好，她现在，就是要刺激许科，“不信你去问医生啊，我跟你每次之后我都会吃药，只有那晚，我忘了吃，你知道是哪晚的。”
一想到于优怀的孩子是那三个男人中不知道哪个的，现在竟然还要自己来给钱，许科气得一个耳光甩在于优脸上，“你踏马怎么就那天不吃药？！”
于优的惨叫声惊醒了病友，那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一睁开眼，就见许科凶神恶煞跟要吃人似的，吓到连忙大喊，“有人闹事！打人啦！”
很快，医生护士七八人涌进病房，医生查看了于优情况，瞪着许科问，“你谁啊？跑到医院来打病人？”
于优抢先道：“他是我男朋友，我……我叫他来交一下费。”
医生等人仿佛明白了什么，许科迎接着各种鄙夷目光，想要解释，可这种事怎么解释？只好闭嘴，顿了顿道：“我去给你把费交了。”
人走了，其中一个护士道：“你男朋友就这个德行啊？来看到你浑身是伤躺在病床上，不关心还打你？”
于优哭道：“就是他把我打进医院，也是他把我打流产的。”
“什么？”这下子，连医生和病友都被震惊了，一致劝说她分手。
于优只是躺在病床上听着他们的劝解，默默无声。
许科缴费回来，大家便住了口，只是看他的目光越来越不屑。
“优优，出院了。”许科站在床边，看向于优。
医生冷冷道：“她伤的很重，还流产，记得坐好月子，不要吹风，不要碰冷水，现在天气热，空调温度别开太低。”
许科看了眼人山人海的病房，只好压着心中烦躁，不耐挑了下眼皮，道：“嗯，知道了。”
于优撑着虚弱身子起床，只感觉没什么力气，仿佛她已经变成了棉花人，而且走路时不太站得直身，小腹的千万根筋都似乎被拉扯，逼迫她只能弓着腰前进。
两人走出医院，打了出租车回到公寓，于优立即躺到床上去，浑身唯一的感觉就是肚子痛，只好侧过身，卷缩着身子，大概三分钟后，那种筋被拉扯的感觉才算得到减缓，而双脚掌的酸痛，却因为失去压制而涌上来。
许科坐在床边，想要抽支烟，可他现在是面对阳台坐，离自己的床头柜有点远，他懒得去拿，扭头看向面朝自己的于优，道：“怎么回事？”
于优身体很疲倦，并无力气，却又无论如何都睡不住，只想就这样静静躺着，但听到许科声音，还是强撑着回答，声音却是提不起气，道：“什么？你把我打成这样，我还不准去医院了？”
许科烦得要死，顺着床边爬过去，拿过于优的烟盒跟打火机，点了火后‘啪’一声丢上床头柜，狠狠吸了两口就去了半支，没好气狠狠砸在地上，抬脚踩上去，“女人才抽细支烟，一点儿烟味都没有。”
于优闭上眼，脑子里清醒的很，实在是无法让身体入睡，也懒得搭理许科。
寂静了整整十分钟，许科道：“现在怎么办？”
于优缓缓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向不耐烦的许科，道：“明天你去上班的时候帮我请一个星期的假吧！我这个样子，没办法去上班。”说话间，她抬头拂过漂亮却苍白的脸庞，最后理了理乱糟糟的亚麻色长发。
“我知道了。”许科看到于优脸上的伤，到底还是答应了。
毕竟于优若真这个样子去上班，他殴打于优的事就彻底藏不住了，公司很有可能为了保护声誉而开除他，“你管好你自己的嘴。”
“呵呵。”于优冷笑瞧着他，道；“我被你打进医院这件事很光荣吗？我喜欢到处去跟人说我被你打到流产吗？”
“谁他妈知道你肚子里的肉是谁的？”许科突然暴怒站起身，居高临下死盯着于优，咬紧牙，将腮帮子狠狠鼓起来，脸上充满了羞辱。
于优缓缓呼出一口气，从手边的床头柜上摸出烟盒，点了一支烟，缓缓道：“孩子刚掉下来，你去医院验啊。”
“你少来。”许科急道：“谁他妈信你鬼话。”许科骂骂咧咧在屋内转了几圈，走出房门时狠狠摔门，屋子里瞬间恢复了宁静。
于优将烟头按灭在圆玻璃的烟灰缸内，苍白的脸上却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如同晨起迎上的第一朵红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