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快没钱了
“怎么？我不能打电话给你啊？”妈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耐。
“有事就说事。”于优的语气有些刻薄，已经从不耐烦变成了厌恨。
妈冷笑道：“我打电话给你都不行了？耽搁你宝贵的时间了？你……”
于优不等妈说完就直截了当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在长椅上，拿出给自己买的烟打开，抽出一支烟时，妈打了电话过来，但她没接，拿过打火机点了烟，深深吸了口再吐出，在灯光昏暗的花园里，一团白色的烟雾刺破漆黑的夜晚。
手机铃声刚一断，随之又响起，于优这才接听电话，冷冷道:“说吧！”
“你！你真是我生的好女儿，敢给妈脸色看。”妈怒气冲冲的声音，如果人就在面前，于优毫不怀疑，她会给自己一个耳光。
于优淡淡道：“不说？那我挂了。”
“等一下。”妈到底还是因为钱服软了，“医生说了，你爸恢复的不错，只需吃药，所以要继续住院，你……”
“多少钱？”于优吸着烟，不耐烦问。
妈顿了顿，好一会儿才道：“医生的话是还有四万块钱，你爸就彻底出院了，之后吃的药用不了多少钱，就不劳你操心了。”
于优吐出一口浓烟，道：“我还有一个星期发工资，发了就给你打过去。”挂断电话，于优阴冷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温暖的笑意。
从下个月开始，她的工资就能慢慢还给许科，十万块，买他一条命。
回到公寓时，许科依旧躺在床上打游戏，于优将烟放到他床头柜上，窗口飘进来一股诱人的烧烤香味，于优吸了吸鼻子，虽然她现在并不饿，但她不确定许科手中还有多少钱，但，早点帮他花完才好，便道：“好香啊，哎，你吃不吃烧烤？”
许科听到话，挑眉看了眼走到床角沙发上去躺着的于优，如今他对于优正是最有兴趣的时候，想也不想就继续盯着游戏，高兴道：“点啊，我要鸡腿，鸡翅，打了半天游戏把我都给打饿了。”
“好。”于优又点了支烟，整个人都陷进沙发里了，点开外卖软件，专点肉，甚至点了六人份这么多。
等到烧烤送来，于优摆上桌时叫许科来吃，许科看到拥挤摆满饭桌的烧烤都愣住了，“点这么多啊？就我们两个吃的完啊？”
“吃得完，我饿了，不然干嘛要点？”于优递了一个鸡腿给他，自己也拿着鸡腿啃，吃到肚子快要被撑破，连一口水都没办法喝进肚子的时候，她起身道：“手弄脏了，我去一下。”
进了卫生间，她将门反锁，立即趴在洗漱台上，伸手进嘴扣咽喉，强迫将方才吃进去的食物吐出来。
等到连晚饭都还未来得及消化的菜都吐出来后，于优才算作罢，洗了手，拿过漱口水漱口，一面看向镜中因呕吐而面色通红，尤其是眼睛的自己。
收拾稳妥后，于优走出卫生间，坐在饭厅椅子上，继续拿着烧烤吃。
许科看向几乎不剩什么烧烤的桌子，惊讶看向于优，“优优，你真不是一般的能吃啊，这么多，吃的比我一个男的都多。”
“哦，嫌弃我能吃了啊？”于优板起脸，装出一副生气模样。
“怎么会？”许科立即哄道：“我就是震惊，最重要的是，你还光吃不胖。”
于优喝着饮料，冰凉的饮料划过因呕吐而火辣辣疼痛的咽喉，让她暂时舒服了些，道：“我一向能吃，没办法，谁让我是吃货呢。”
这天下班，于优在换衣间跟谢菲一边换衣一边聊天，因于优找谢菲借过几次火，在换衣间这个休息室里，也时常抢先给谢菲发烟，有意靠近，两人交情倒是拉进了不少，只是，和汤秀的关系反而冷冰了。
“优优，你男朋友来接你下班吗？来的话介绍认识一下啊，你男朋友天天就是给你送花，带你去吃大餐，你那个朋友圈看得我眼睛都要红了。”一面说，谢菲放下盘着的头发。
于优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别这么大声啦，是公司的人。”
“你——”谢菲愣了下，小声道：“公司严禁办公室恋爱。”
“我知道，所以才偷偷摸摸的嘛。”于优正在梳头发，一副担忧模样。
谢菲收拾完了却没急着走，反而是坐在凳子上，似乎在等什么，于优见她伸手进包，急忙从自己包内拿出烟和打火机，一个箭步冲过去坐在她身边，将烟递给她，自己也抽上一支陪她等。
换衣间的同事都已经走了，只剩下于优跟谢菲。
谢菲吸了一口，将烟屁股丢进还剩小半瓶的矿泉水瓶中，小声又意外道：“你怎么想的？跟店内的人谈恋爱，这要是被发现了，你们两个都会被辞职的。”
于优抽得慢，还有两口，谢菲却打开包又点上一支，于优笑问：“你才抽完一支呢？”
“一个下午都没抽了。”谢菲不在意地点上火，就听于优叹道：“小抽点吧？哎，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感觉脑子特别乱。”
谢菲笑道：“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嘛。”她倒也没再追问于优男友是谁了。
“其实，经理那人真挺不错的。”于优一脸幸福微笑，吓得谢菲手一抖，烟灰掉在大腿裤子上，她急忙将烟灰拍开，惊讶看向于优，“许科？他？”想起许科对于优的各种献殷勤，谢菲又觉得不是很意外了。
“对啊，就是他，哎，你给我保密啊。”于优轻轻拍了下谢菲肩膀，一脸严肃。
谢菲干笑了两声，古怪道：“我倒是比你来的晚了几个月，当时带我的师傅跟我说，别跟许科走太近，我就觉得许科这人应该有什么问题吧？你也是，何必呢？这工作不错，你要真想谈恋爱，就凭你这条件，还怕找不到男朋友啊？”
于优将手中熄灭的烟头丢进谢菲放在化妆台上的矿泉水瓶中，又拿出一支烟点上，脸上却带着微笑，“爱情来了，挡不住啊，再说了，人嘛，本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肯定都有各种各样的缺点啊，又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我倒觉得也没什么，两个人相处，本来就是要相互包容的嘛。”
谢菲吸了口烟，想了想，点着头吐出烟，道：“好像也是这个道理，哎，算了，感情这种事我是不懂，那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隐婚啊？”
“那不然呢？”于优极其自然应下，仿佛心中早已想好了婚后生活，甚至连孩子要在哪儿上幼儿园都已经想好了。
这时，许科打电话来，于优一脸幸福到醉人的微笑，甜蜜撒娇道：“我在换衣间跟谢菲聊天呢，啊，她知道了啊，我告诉她的，你可要请她吃饭哦，不然她就把你跟我谈恋爱的事说出去。”
谢菲被这话逗的失笑，伸手轻轻在于优肩膀上打了一下，于优笑着拉住她手，冲电话道：“好，我跟她马上就过来。”
谢菲见她挂断电话，没好气笑道：“我是那种打小报告的人啊？”
“对，你就是，所以现在跟我去吃饭，堵住你嘴。”于优笑着吸了口烟，就听谢菲道：“那行，既然这样，我可要宰你一顿，不然我就吃亏了。”
两人将烟头丢进矿泉水瓶中，拧上盖子，丢进垃圾桶，一起往后门走去。
因为有谢菲在，许科为了面子，带两人一起去了家西餐厅，大方道：“你们爱吃什么就随便点。”
谢菲笑着将菜单递给于优，“我就是个蹭饭的，你先。”
两人推辞不过，于优便将菜单递给了许科，“既然是你请，那还是你先吧！”
许科没法，只好自己点了几样，再递给于优，三人点了一顿颇是丰盛的晚餐，足足吃了两个小时才回去。
到了发工资这天，于优看着刚进账的钱，便一分不留全部打进爸的账上，理由跟上次一样，打错了。
这天，许科下班后又叫人来家中打麻将，于优想起上一次打麻将的阴影，直接谎称不舒服躲在房间内，孤独的一个人卷缩在沙发上，颤抖的手抽着烟，耳朵，心中，只有门外客厅里嘈杂的麻将声。
但她不敢求助，也没有求助的对象，纵然会发生什么，她也只能用矛盾的心情去期待时间的流逝。
这样惶恐的心情中，于优不断忍耐，她知道，被许科缠上便是坠入地狱。
终于，这一晚什么也没发生，直到凌晨一点，麻将结束，许科打算回房休息，却发现房门被反锁，不耐烦一个劲儿砸门，“优优？你睡了？优优，给我开门！”
于优狠狠松了口气，起身去打开门，就见许科一脸怒气走进屋，走到拐角处，这儿放置着衣柜，他因为走得急，不小心撞了一下，却狠狠踢衣柜，“妈的，滚开！”
但衣柜是不会滚得，最终，许科绕过衣柜躺到床上去。
于优关上门，听着打火机‘塔’的一声，唇角露出个冷笑。
看许科这面色就知道，今晚的麻将他输了。
于优走到床边躺下去，点起一支烟好心情地抽着，见许科黑着脸，手机也没兴趣玩儿了，就躺着抽烟，双眼盯着天花板看，仿佛天花板里藏着一个亿的现金。
于优微笑看向输了钱烦躁的许科，心里在想，日子应该不远了。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两人洗了澡躺在床上抽烟，许科打完一局游戏，扭头看向一边抽烟一边刷微博的于优，犹豫了片刻，道：“优优，明天晚饭在家吃吧？”
于优眼睛落在微博上，今天有个晚会，一个口碑很是不错的女星穿了公司的高定走红毯，于优一边看，一边漫不经心道：“好啊，你想吃哪家的外卖？我下班前半个小时就点好，到家时差不多就已经送到了。”
听到于优的话，许科烦躁地将还剩半支的烟丢砸在地，顿了顿，又拿过烟盒点了一支，抽了口道：“我们老这么在外头吃，或者点外卖，挺贵的，这哪里像过日子的啊，以后啊，咱们还要结婚，买房子啊什么的，哪样不要钱啊，是吧？所以现在就先省着点儿花吧！”
于优心中狂喜，贴着肋边拿手机的手臂，都能清楚感觉到心脏跳动加快，她放下手机，扭头看向有些跌面的许科，知道他开始缺钱了，故作不满道：“我平时也会做点儿啊，我又不是天天在外面吃或点外卖，只是上班一天回家都要累死了，不可能天天做啊。”
“反正你饭菜做得好，以后就在家做来吃吧！”许科不敢再去看于优脸，总觉得她现在的脸色一定是鄙夷。
于优顿了顿，叹了口气道：“好吧！那以后，每天晚饭就我回家来做吧！那早饭呢？早上我可起不了这么早。”
“早饭就外面吃好了。”许科想起跟于优在一块的这一个月时间，花钱如流水啊，再加上他这段时间输的钱，他手中真的要被榨干了。
于优唇角轻轻勾起一个满意微笑，却又在眨眼间消失，低头继续刷微博，无奈道：“行吧！那以后我来做就是了，这买米买菜也是钱，你给我转过来吧！不然我明天下班回来去买菜，连菜钱都没有。”
许科在脑海中计算着他给于优的钱，两人都是打车上下班，吃饭的钱从来都是自己掏，就连买烟的钱也是他给的，怪异问：“我之前给过你四千块，后来又给了五千，一共九千块，怎么就连菜钱都没有了？我们在一块，吃饭打车，就连烟钱都是我给的啊。”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乱花钱似的。”于优将目光从手机上移开，无辜盯着许科，声音里充满了委屈，道：“我上下班不可能穿高跟鞋吧？上班穿高跟鞋站一天，下班还穿高跟鞋，那我这两条腿也别要了，你给我的九千块钱，我买了两双小白鞋换着穿，还没敢买好的，一千七一双，两双花了三千四，我那群同事你随便抓一个问问，谁穿的小白鞋低于这个价了？咱们一个公司的，你有见过店里哪位同事穿这么便宜的鞋子？”
见许科脸上带着明白，于优继续道：“上个星期谢菲叫我一起去逛街，她买了一大堆东西，我想着给你省钱，就只敢买了一件衣服，才三千一，这就花了六千五，还剩的一千五，中间我点的外卖不是钱啊？你没吃啊？现在你微信上转给我的钱还剩七十五块，你要不要查一下零钱明细嘛？”
“那倒是不用。”许科稍微一想，就知道于优没撒谎，对于奢侈品店员来说，收入不错，花钱的地方自然也就越多。
于优回头继续刷微博，心中的火苗如同被添上柴，渐渐地变大。
这天上午工作中，汤秀见于优去卫生间，顿了顿，见店内只有两位客人，已有同事在招呼，她便去追于优，趁着卫生间内没人，她拽住要离开的于优手，不满道：“你到底怎么想的？你忘了我跟你说过我师傅的事了？”
于优顿了顿，连忙甩开汤秀的手，不悦道：“什么啊？要我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师傅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人，落到那种下场，总不能全怪许科吧？”
“你有病啊？”汤秀急了，拼命压制因愤怒而尖锐的声音，“许科那种烂赌鬼，还家暴，你怎么能跟他在一起？你欠了他多少钱？我给你，你先还他，别跟他继续了。”
于优看向走上前一步的汤秀，下意识心虚后退，不满道：“行了，你别再说了，我跟许科在一起也一个多月了，他从来没打过我，而且……”
于优声音戛然而止，仓皇推开汤秀，大步离开。
过了一个星期，于优跟谢菲的友情越来越深，这天下班的时候，同事们换了衣服，已经有一半走了，于优看向谢菲，笑道：“我最近发现有家餐厅味道很不错耶，下班后一起去啊？”
谢菲反正也没什么事做，也就答应了下来，“行啊，吃什么的啊？”
“海鲜啊。”于优换上衣服，道：“上星期你不是念叨说想吃海鲜嘛，一起啊。”
“行，走啦。”谢菲牵住于优手离开，仍在换衣服的汤秀见两人离去的背影，又气又难受。
靠海的餐厅内就算没有灯也一样明亮，饭桌边，谢菲目光扫过丰盛的海鲜，伸手拿起一个澳洲龙虾，一边剥，一边道：“我原本打算是过几天请我弟吃，到时候叫上你，大家一起，没想到你倒先了。”
于优剥着虾壳，生气道：“哦，原来是要请你弟吃，所以顺便请我啊，那马上学生们就要放假了，到时候记得，你每次请你弟吃饭，都要叫上我去蹭饭啊。”
“谁顺便啦？”谢菲好笑，“关键是海鲜店，大家一起吃才热闹嘛，我一个人来干嘛？”
于优随意问，“叔叔阿姨呢？”
“我妈海鲜过敏，我爸又不爱吃，家里只有我跟我弟两个人爱吃海鲜，自从我弟去北京读大学后，只有放假回家，我们才一起来，真是怪惨的。”谢菲吃了口虾肉，犹豫了下，委婉道：“你跟汤秀怎么了？以前看你们天天黏在一起，最近却连话都不说了，难道她没请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