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见色忘友
宋时端着两杯水出来,茶杯上方热腾腾的水汽遮住了他眼中的晦暗不明。
掌心被烫得通红,却恍若无感。
罗染出轨是在一年后才爆出来的,出轨的对象是曾经一起合作的演员,或者不能称作演员,而是模特。
那人不是别人,就是被宋时顶替掉的前阿傩扮演者。
梦中的裘导最后还是用了那个模特,不过《阿傩》这部影片并没有公开上映,秋照水也不是应殊荃出演的,所以宋时才没有想起来。
他知道,是因为在罗染被全网骂的时候,裘导发声明表示支持她,两人曾经合作过的事被翻了出来,罗染和模特出轨的时间线得到佐证,裘导原本是好心,结果被网友群嘲是不是和罗染有一腿,大的导演居然晚节不保。
裘导的脾气人品,即使在短暂的接触下,宋时也有所了解,绝不是好色之徒。更不可能和罗染有超过导演和演员之间的关系。
沙发上的女人眼里布满血丝,她可能之前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哀伤婚姻的不幸,气愤爱人的不忠,眼泪是唯一发泄的途径,却只敢将哭红的双眼藏在墨镜背后。然后和好友云淡风轻地说,我没事。
宋时当时像一只疯狗死咬在她身后,为了拍到她和奸夫的实锤照片。工作室里有个很厉害的黑客高手,每次都能把人找到,然后把地址提供给他。
现在想想,什么黑客,估计是别人安排在他工作室的内应,而他只是一个冲在前面的提线木偶。
宋时突然不知道怎么面对沙发上的两个人,特别是应殊荃。
罗染手刚碰到杯壁,就“嘶”了一声,不断对着手指吹气,“好烫!”
然后惊奇地望向宋时说道,“小伙子练过铁砂掌吗?”
应殊荃听到她的话,赶紧一个探身,拉过茶几前面宋时的手。
手心里的热意还没有散去,熏得人皮肤发烫。
宋时任由他抓住,低声说道:“没事,不烫。”
“哎哎,什么不烫,搞得好像我说谎一样,小应同志,你自己摸摸杯子,试试温度,简直烫的要死好不啦。”罗染也顾不得吹手指,赶紧出声证明自己没有撒谎。
应殊荃蹙起眉头,他没摸杯子,而是起身拉着宋时往卫生间走。
罗染看着两人手拉手离去的背影,肿痛的双眼瞪了瞪,好家伙,不太单纯的样子。
卫生间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不是,都没人管她的吗?她的手指难道不值得被凉水冲一冲吗?
罗染盯着自己红红的指尖,鼻尖有点酸。
然后不可避免地出了会神。
她想到往日的一幕幕,也曾经有人温柔地替她吹过指尖,焦急地关心她有没有事,她直到现在都想不明白祁东卅那般清风隽朗的人物为什么会出去嫖。
罗染还在电影学院读书的时候就暗恋过隔壁大学的男神级人物,祁东卅。
长相帅气,又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她对这种谦谦贵公子又有书卷气的男生没有任何抵抗力,但她并没有表白追求,或,多或少觉得自己配不上吧。
直到后来她红了,在娱乐圈也站稳了脚,一次宴会才又相遇了。两人的恋爱故事开头很唯美,然后顺利成章地结了婚,最后就在她准备暂时息影怀孕生子的时候,一切戛然而止。
果然,娱乐圈不会放过像她这么漂亮的女人,罗染苦中作乐的想到。
她还年轻,人生爱情不止于此,只不过从情窦初开到如今以来,只喜欢过这么一个人,心中太过五味杂陈,所以先让她逃避一会儿现实吧。
等这部电影杀青了,再谈离婚的事。
“砰。”
关门声把她的魂震了回来。
罗染从沙发上爬起来,跑到客厅中央,看到卫生间的门关上了。
呵,什么意思。
白皙纤细的手指插进头顶的发丝间,用力地往后撸了一把。
两个人不出来就算了,把门关起来是防谁呢!
像是被孤立的小朋友,罗染气地原地转了几圈,又滚回了沙发里,把墨镜重新戴上,抱着胸等应殊荃出来。
还是不是朋友了,一句安慰没有,只顾着自己的男人,她算是看明白了,姓宋的助理才不是个什么小狼狗,那就是个公狐狸。
也对,都是犬科,是狗是狐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反正都不是好东西。
卫生间的门没开,房门倒是被人打开了,跟着应殊荃过来的女助理,提着餐盒进来了。
看到沙发上的罗染,身子一顿,赶紧笑着打招呼,“染姐好。”
“哼,我一点都不好!”
罗染的脸很冷,说出的话更冷。
女助理咽了咽口水,心想自己没惹到人吧,“呃……染姐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罗染从沙发里站起身,看到没有任何动静的卫生间,“气都气饱了,吃个屁的东西。”
女助理默默地把手里的餐盒放到隔间的桌上,她之前算是罗女明星的路人粉,现在决定还是只做个路人吧,粉就算了。
“哎,你过来。”罗染站在门口玄关处喊她。
女助理不明所以的走过去,“染姐,怎么了?”
“走吧,陪姐出去吃。”罗染一边说一边搭着女助理的肩膀,毫不见外地带着人往外走,还随口吐槽了一句,“怎么长这么高,搭个胳膊都费力。”
女助理:嗯嗯?女明星是不是都有大病?
卫生间里,应殊荃还不知道自己的助理被拐跑了,他被宋时亲得嘴巴发麻,脑袋泛晕。
明明在给他冲手,结果刚关上水龙头,就被人一把抱上了洗手台,冰冷的大理石表面被溅了几滴水珠,晕染在裤子上,他也顾不得了,男人站在他腿间,湿漉漉的大手扣着他的腰窝,喘息着和他呼吸交缠。
刚刚回房,他就把外套脱掉了,水渍直接浸透了衬衫,黏在腰间的皮肤上,可他没有感到半点冰冷,男人手心的温度足够融化一切。
“唔……门开……”
“砰!”
宋时抬脚一勾,把门踢关上了。
一只手沿着脊背往上,按在应殊荃修长的颈子上让人低下头,张开嘴承受他的侵略。
他的吻很急切,并且越来越深,让人呼吸不过来,难耐得□□从相连的地方断断续续地泄露出来,听到声音仿佛才能证明对方的存在。
莫名的焦躁不安,害怕承认自己的愚蠢与不堪,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他想活,想和应殊荃好好的活下去。
外面静悄悄的,人都走了。
两人简单的冲洗了一下,宋时抱着应殊荃进了卧室。
这牲口一刻不歇,应殊荃推不开人,呼吸不畅只能张开嘴拼命汲取空气中的氧气。
他感到羞耻,伸手去拿被子,宋时压住他的手不让动,还把自己的手指插进他的指缝间,紧紧相扣。
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喘气。
哪里都是滚烫的,宋时的眼神,身躯,掌心,嘴唇,炙烤着应殊荃的肉体和灵魂。
他闭着眼睛,放弃一切挣扎抵抗,任人宰割。
汗水湿透了发梢,身上的人动作看似野蛮有力实则温柔有度。将他颊边的汗水舐去,顺着鬓角到耳蜗,最后含住他的耳垂轻轻啃咬。
男人笑得恶劣,不断诱哄他睁眼。
滚这个字,应殊荃已经说累了。
直到深更半夜,他才喝到一口热乎的粥。
伺候完床上的祖宗,他熄了头顶的吊灯,没有和应殊荃一起睡觉,反而坐到床前的书桌旁,打开了台灯,拿出了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和三层高的文具盒。
应殊荃从枕头上支起脑袋:“……”
“你不睡觉干嘛呢?”
墙上的黑影像是个庞然大物。
宋时抬起手,它也张牙舞爪起来。
“想涨工资,半夜比较有灵感。”
以为他愿意半夜不睡觉啊,还不是要写观后感吗,又不能上网摘摘抄抄,他都多少年没写过小作文了。
看着坐姿笔挺,低头奋笔疾书的某人,应殊荃缓慢地吸了口气,淡淡地说道:“加油。”
宋时:……
就自己睡了,劝都不劝一下吗?他也不是铁打的啊,他也会累的啊!
看着脑袋埋在被子里的男朋友,挺直的肩背一下子垮了下来。
大大的失策,本来还准备立一个刻苦人,说不定还能减免,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男朋友,好狠的心!
应殊荃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听到文具盒开了关,关了开,开开关关来来回回的声音。
心里有些好笑,然后又听到书页翻动的响声,仿佛一个差生最后的挣扎,就想听到老师说,出去罚站。
“上床睡觉。”
应殊荃的声音不亚于天籁之音,宋时翻页的手一顿,状作推拒道:“别催我了,这还没写几个字呢。”
应殊荃冷哼一声,“一、二……”
三还没数完,台灯就已经熄灭了,紧接着床侧一塌,宋时就躺在他旁边,还厚着脸皮地伸手搂住他的腰。
“怎么,是灵感没了?”应殊荃问道。
宋时脸埋在他脖子里,闭嘴不说话。
第二天的围读会,岑一溪还是没有出现,裘导也没发火,带着大家讨论了几个剧情点,现场试了几个片段,众人搭戏的效果挺不错的。
直到正式开机那天,孙制片领着一个眉眼清秀的年轻人进了片场。
说是岑一溪那边生病住院了,投资商那边安排了这个年轻人过来接演。
裘导说了什么宋时已经听不见了,他盯着不远处的年轻人,手脚一片冰凉。
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