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有些事不说不代表忘记了
兄妹两个争执好半天，谁也不服谁，最终还是穆宜推着陈灿进了房间，留下他们两个大眼瞪小眼。
“要是没事儿的话，我就先回去”
感受到周身的低气压，白以棠坐不住，刚抬起屁股就被陈扬一个眼神震得动弹不了，只好又悻悻地坐了回去。
“她怎么在我家？”
知道他问的是穆宜，白以棠顿时挺直了腰板，趾高气扬地回答：“这是你家，我上哪知道去？”
“准又是灿灿搞的鬼，”陈扬用余光看着她，半晌，欲盖弥彰地补充，“我得好好教育她一下，小小年纪，以后不能对人不设防，净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不知为何，听了这话顿时正义感爆棚，白以棠气势汹汹地站起来，指着他：“你说谁不三不四呢？陈灿她不就是谈个对象吗，用得着你这么兴师动众？十八岁又怎么样，我十八岁的时候”讲到这儿，理智逐渐回归，责备的声音也小到只有他们两个能够听清，“你不也下手了。”
“怎么能一样，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可灿灿那个小男友一看就不靠谱。”
“呵，”听到他往自己脸上贴金，白以棠不屑地撇嘴，“我可没看出你哪里靠谱，靠谱的人能冷暴力逼着我分手？能一声不吭就收拾行李去部队？陈扬，这些事不说不代表我忘记了。”
以往每次翻陈年旧账，陈扬都会被堵得说不出话来，这次也不例外。他涨红着脸，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分明想要反驳她，最后却冷哼着偏过头去不再看她。
“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也管不了。”
撂下这句话，白以棠怒气冲冲地出了院子，留下陈扬一个人坐在原地。
本以为过去的事儿早就被她抛到脑后了，可回忆一旦开了闸，曾经的委屈又重新萦绕在心头。直到现在她都不明白，当初陈扬为什么选择抛下自己，明明就算他参军入伍，自己也愿意守着百花巷等他回来的啊！
“以棠。”
穿过小巷子，猝不及防听到身后有人唤她。白以棠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才转过身，对着来人微笑：“蒋总，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
就着灯笼的光，蒋尚熠快步走到她身边，低下头看着她脸颊上的两道泪痕，心脏没来由地抽搐了一下：“路过这边，想着挺久没见，就过来看看。”
白以棠喉咙哽咽着，佯装不明白他心中所想：“这儿有什么好看的。”
“已经看到了，”蒋尚熠伸出手来帮她拢了拢额头上的碎发，嘴角噙着一抹笑，“我送你回家。”
只有几步路，看着她进了院子，蒋尚熠脚步停在门口，叮嘱道：“好好睡一觉，所有事情都会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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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棠，这个月9号是外婆生日，你可千万不要忘记了。”
接到老妈电话，白以棠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日历，今天才3号，距离外婆生日还有一周时间呢。
许是怕她又拿拍戏做借口，白妈妈赶紧又补充：“你都快半年没见过外婆了吧？上次我回去，外婆还说想你呢，有时间多给老人打电话，从小外婆就疼你，你还记得小时候——”
又是这套说辞，白以棠眼神黯淡下来：“知道了，不忙的话我会过去的。”
白以棠直接挂了电话，躺回尚有余温的被窝里。又睡了个回笼觉，梦里她倚靠在奶奶脚边，听着她喋喋不休地和街坊邻居唠家常，阳光洒在身上，就算在梦里都感觉到温暖。
今天主要戏份都是在晚上，担心这段戏会吵到学生们，一直等到学校下晚自习，学生陆陆续续地走光，他们才开始拍夜戏。
白以棠和饰演男主角的演员站在花坛边，就着路灯两人互表心意，然后紧紧地相拥在一起。脚下垫着纸板趴在男演员宽阔的肩头，白以棠漫不经心地抬头望了一眼，瞬间全身血液凝固，就连导演喊“卡”都没有听到。
男演员不明所以地想要从她怀里挣脱出来，好半天才发现她不对劲：“以棠？这段拍完了。”
“怎么了？”导演走过来，狐疑地看着白以棠，“入戏里还没出来？”
“导演”白以棠颤抖着指了指附近教学楼楼顶，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上面站了个人。”
话音刚落，剧组工作人员视线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果然看到一个朦胧的人形轮廓站在顶楼天台，在场的所有人心都被高高提起，不免为那人捏了把汗。
紧接着，出乎所有人预料，众目睽睽之下，楼顶上的身影朝着地面一跃而下，十几秒后，传来“砰”的一声。
“啊！”
“跳楼了！”
“死人了！”
“赶紧报警，叫救护车！”
现场顿时乱成一团，白以棠也终于松开手，磕磕绊绊地朝着跳楼的方向走去。短短几十米的路，不知走了多久。她脑子里仿佛有一团乱麻，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千万别是自己想的那个人。
“以棠，咱们先别过去，”就快走到的时候，导演上前拉住她，“别破坏现场。”
白以棠呆愣愣地抬头看他，不受控制地开口：“万一人没死呢？”
十层高的教学楼，粗略计算从顶到底有四五十米高，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两人心里都清楚，可又盼着出现奇迹。
纠结片刻，导演松开手，放她过去。
血肉模糊，白花花的脑浆迸溅出来，白以棠强忍着恶心走过去，蹲在女孩身边，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然后扭过身对着导演摇了摇头。
【高二三班夏乔】
白以棠将女孩子胸口倒扣的铭牌翻了过来，上面有她的名字。
血腥味冲进鼻腔，白以棠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跑稍远些扶着树干呕吐起来。
警车和救护车几乎是同时赶到，法医很快给出结果，人已经死亡，没有生还机会。救护车呼啸着离开，不多时殡仪馆的车驶进校园，和校方讨论是否将尸体运回殡仪馆。
在场的剧组其他人都已散去，白以棠作为第一目击者，一直等在原地，手里还捧着热水杯。
公司那边也得到了消息，周琼和蒋尚熠分别开车过来，听说她目睹了现场，都担心得不行，看到她安然无恙地坐在凳子上，皆松了一口气。
周琼跑过来，将她搂在怀里，右手在她后背摩挲着：“以棠，没事儿了，你说句话，别吓我。”
“周姐，我没事儿。”
白以棠好半天一动不动，盯着事故现场的方向。
“你这个样子，怎么能让人放心，”看着她好像木偶人，周琼急得拿出手机，“我联系一下心理医生，听说目睹这种事情很容易造成心里创伤的。”
“真不用，”白以棠夺过她手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放心哈，就是一时缓不过来。”
将周琼安抚住，白以棠这才想起来蒋尚熠还在身边站着，她动动有些麻木的小腿，接着朝他走了过去：“蒋总，这么晚了还麻烦你跑一趟。”
“我们之间还谈什么麻烦不麻烦，你没事就好。”
“白以棠？是你第一时间看到死者从楼顶跳下来的，对吧？”警察手里拿着笔和纸走过来，“我们这边有些问题想要问你，你看能配合一下吗？”
“在这里还是去”
“如果可以的话，去警局比较好。”
还没等白以棠点头，周琼就已经凑上前来：“我陪你一起去，别怕。”
看着周琼双手一直在哆嗦，白以棠默默想着，好像是你更害怕吧
两个跟在警察身后，路过事故现场时，白以棠看到尸体身上已经被蒙了一层白布，林子和陈扬则抬着尸体朝殡仪馆的车走去。
很显然，陈扬也已经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电光火石之间，白以棠突然回头：“尚熠，你能陪我们一起去吗？我怕周姐我们两个搞不定。”
警察用嫌弃的眼光看着她，没忍住吐槽：“就是去做个笔录，很简单——”
下一秒，蒋尚熠已经小跑到她们面前，自然而然地牵起她，将她的手埋在自己宽阔的手掌心里：“别担心，有我在呢。”
两位女士坐在警车上，蒋尚熠开着车跟在后面。周琼透过后视镜看着黑色的揽胜，回想起刚才的一幕，用手肘怼了怼白以棠胳膊，小声地问道：“你和蒋总怎么个意思？”
白以棠原本在闭目养神，听到声音这才睁开眼睛，抬起手揉了揉眉心：“他追我，给他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
“真行啊，我以前怎么都没看出来。”
周琼在心里默默地为她竖起大拇指，之前怎么就没发现，白以棠不仅有本事让公司公认的冷面冰山蒋总主动表白，还有本事让他围着自己鞍前马后。
到了警局，详细地描述了一遍当时的情形，末了，白以棠补充道：“她叫夏乔对吗？我之前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