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三章喜欢
贺颀交上去的分科表上写的是文科。
胡素兰是在暑假才得知这个消息的。
她没有看贺颀的分科表，她以为贺颀一定会填理科的，所以当他打电话给杨老师的时候，杨老师也是很意外。胡素兰经常联系他，每次考试也是第一时间找他问成绩。他还纳闷儿呢，胡素兰每次给他打电话都只问理科成绩，结果贺颀居然选了文科。
“贺颀妈妈，分科表发给学生的那天，我不是在家长群里发说过的吗？说了要和孩子商量好。根据孩子的意愿和情况综合考虑，而且分科表是要家长签字确认的啊，我看贺颀交上来的表你也签了字的，怎么你不知道贺颀填的文科吗？”
胡素兰当即脸一黑。
贺颀没有问过他，直接签了字。
“哦哦，这样啊，怪我没注意看群消息，也没关注到这孩子。不好意思啊杨老师。那请问现在还能改吗？我们家贺颀是要选理科的。”
“这个怕是不能。因为我们学校你也是了解的，一班和七班分别都是按照文理科成绩挑出来的孩子。文理科各40人，这要是换了的话名额就出问题了。”
“那看看理科班有没有想学文科班的行吗？让他们换一下。”胡素兰努力压制自己的怒火，她现在恨不得马上回家找贺颀问清楚。
“这个我做不了主啊。我就是个班主任，决定不了啊。”杨老师语气透露着无奈，胡素兰也没再追问。
晚上胡素兰下班一回家就直接打开贺颀的房间门，结果贺颀不在。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和郑槐序一起去哪儿玩了。贺颀还真是越来越没样子了。
她在餐桌前坐着，一直坐到贺颀回家。
贺颀确实是和郑槐序一起出门了。但是不是去玩了，他们一起去找元元了。那倒霉孩子调皮把腿摔伤了，他们刚刚去医院看他去了。
贺颀一进门看到胡素兰的背影他就知道胡素兰肯定是已经知道他选了文科的事儿了。
“妈，我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啊？我看你现在已经用不着叫我妈了。天天跟着郑槐序鬼混玩高兴了吧？”
“妈你别这样，你要说我就不要扯别人。”
“还维护上了，你还真是喜欢男生的啊？我说你还是不知道廉耻啊？当初和刘棠霄……”
“我说你要骂我就骂，别扯上别人。”贺颀一听到刘棠霄这个名字，突然冒出眼泪，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胡素兰背对着贺颀，语气冰冷。
“我告诉你贺颀，你要是非要选文科我就让你转学。全国不是只有四中一个学校。你给要和郑槐序两个厮混，我也可以现在就让你见不到他。”
“那就转学啊，我反正也是无所谓了。去哪儿都无所谓。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不要我了也没关系。”
屋子里顿时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连窗外的蝉鸣也好想感受到这屋子里冰冷的空气，也不出声了。
胡素兰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贺颀已经不需要她了。或许早就想要摆脱她了。
“行，先不扯这个了。我好好和你说说你的分科表的事。我是说过让你填理科的是吧，为什么填了文科？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说过了，我更喜欢文科。”贺颀现在一点也不想和胡素兰说下去。他刚刚和郑槐序聊到一本书，说要借给他看，所以上来拿书。
“可我也说了理科更好，让你填理科了。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要背着我填文科？”
“我说过了，我喜欢文科，所以我要选文科。为什么背着你那不是明摆着的吗？告诉你了我就不能选文科了啊。我不喜欢理科，不想学理科就这么简单。”
“所以妈妈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是吧，所以我甚至不能算做你的监护人了，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贺颀真的烦了，他很想冲出门去找郑槐序，但是他不能，他必须要把事情说清楚。
“从我上初一拿了第一个第一名开始，我就基本上没有过选择的机会了。什么都是你安排好，我照着做，做好了你就满意，做不好你就不高兴。我曾经一直以为只要我做好了，你就会高兴了，就不会和我爸吵架，就不会离婚了，我姐也不用躲在卧室里哭了。所以我不违背你的意愿，你说什么我做什么，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引发更多的矛盾。至少让家里的纷争少一点。可是我发现我这样好累啊。”
胡素兰没有插嘴打断贺颀。
“这一次，至少让我选我喜欢的文科。最后一次。我保证我能学好，保证考个好大学行吗？”
贺颀说完，良久，胡素兰都没有回答。
贺颀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门关上，贺颀靠着门坐着，一动不动。
刘棠霄这个名字现在在脑子里打着转。绕得贺颀难受。
郑槐序和刘棠霄不一样啊。根本就不一样。
眼泪又要出来了。贺颀使劲睁大眼睛不让它跑出眼眶。
郑槐序下楼的时候只觉得这条楼梯好长，走半天都走不完。
贺颀背着胡素兰选了文科。
刘棠霄是谁？为什么听到刘棠霄这个名字之后，贺颀的声音都有点颤抖呢？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害贺颀的事情？
郑槐序这次是真的在偷听。他本来想自己上来拿贺颀说的那本书，一到门口就听到声音了。
从胡素兰说贺颀和他鬼混那里开始听完整段对话。
他不知道自己该对贺颀说些什么。他现在有点想拍拍贺颀的背，想看他笑。
贺颀还是哭出了声。
他抹掉眼泪，打开手机给郑槐序发消息。
“找不到那本书了，我等会儿再找找，明天给你吧。”
郑槐序看着这条消息发愣。贺颀多半是哭了。
“好。不着急。找不到也没关系。”
郑槐序打完这一行，又加了一句。
“贺颀，下楼来。我带你去个地方，有事和你说。”
尽管现在确实挺想见到郑槐序，可是他觉得现在不行。
字还没打完郑槐序又发了一条。
“我在门口等你。你现在下楼，如果你不来，我就一直等到天黑。”
贺颀站起来，把眼泪擦干，对着镜子看了看。
不是很红。还好没有哭太久。
他出门，胡素兰已经不在餐桌边坐着了。客厅也没人。他开门出去，卧室里的胡素兰听到声音也没管他。
贺颀难道真的喜欢男生吗？他喜欢郑槐序吗？他是不是为了郑槐序才非要选文科？这样的问题在胡素兰脑子里反复出现。她找不到答案。
贺颀下楼，看到郑槐序，突然有种想拉着他离开这里的冲动。郑槐序看贺颀的眼睛，没有说话。
郑槐序带着贺颀去了清江水边。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他们在江边坐下，郑槐序伸手拍贺颀的后脑勺。
“对不起啊贺颀，我刚刚听到你和阿姨吵架了。”
贺颀转过头看郑槐序。
郑槐序的眼睛真的好好看啊，像是装了一潭干净的泉水。
“我妈她说话不好听，你别放在心上。我代她向你道歉。”贺颀很愧疚，郑槐序多好的人啊，胡素兰什么都不知道。
郑槐序的手从后脑勺移到贺颀的后劲，指尖触碰到贺颀的耳垂，贺颀的耳朵瞬间就红了。
郑槐序感受到了指尖的温度。他笑了笑，说：“我其实想告诉你，我不想看到你难过。真的是，没办法的事。你很勇敢，愿意为了喜欢的文科违背阿姨的意愿。我啊，也有件事犹犹豫豫，现在倒也想要踏出一步了。”
“什么事？”
“我喜欢上一个人，可是他好像还不知道我的心意。不过我一碰到他，他的耳朵就会不自觉地变得红红的，有次他问我用的什么洗衣液的时候，脸红得像是要中暑了一样。还有一次，他收到我送的向日葵，耳垂红得像是要滴出血一样。你说他喜不喜欢我啊？”
砰通砰通，是谁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啊，肯定是喜欢的吧。”贺颀知道郑槐序在说他。他下意识地回答了喜欢。
“这样啊，那我就能踏出这一步了。”郑槐序往贺颀身边凑得更近，然后告诉贺颀：“我喜欢贺颀。”
贺颀笑了。
清江的水面上，泛起层层金黄色的涟漪，心里的爱意也如水面一样轻轻荡漾。
“贺颀也喜欢郑槐序。”
“那太好了。真想以男朋友的身份抱一抱你啊。”
贺颀回答他这句话，他推了一下郑槐序，让他坐端正。
郑槐序坐端正。等他说话。
贺颀转身面对着郑槐序，“关于刘棠霄的事情，你要不要听？”
郑槐序其实不太想让贺颀现在讲这件事。他不知道贺颀和他发生过什么，但是应该是不好的回忆。
他对贺颀说：“你要是不想讲就不要讲。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我都只喜欢贺颀。在我面前的贺颀，我看到的，我认识的，我所了解的贺颀。”
“你好像把事情想得有点严重了郑槐序。没那么严重，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一直没提过。既然今天想起来了就告诉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