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四章改变
刘棠霄是贺沅的大学同学。同一个学院不同专业的同级生。贺沅第一次见到刘棠霄开始就喜欢上他了。说起来也好笑，贺沅第一个喜欢的人，喜欢自己的弟弟。
贺沅遇到刘棠霄之后一直主动联系他，但刘棠霄一直都和她保持着合适的距离。某天下午贺颀去贺沅的学校找她，第一次见到了刘棠霄。
刘棠霄很有礼貌，和人说话也是温温柔柔客客气气的。贺颀对他印象很好。刘棠霄那天主动留了联系方式给贺颀，说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找他。
贺颀问了贺沅的意见，贺沅让他加上联系方式。贺沅当时只一心觉得这是刘棠霄开始动摇的苗头。他以为刘棠霄主动加贺颀，那就说明他不是完全对自己不感兴趣。
后来刘棠霄也确实和贺沅来往更多了。而且经常问她关于贺颀的事情。贺沅也都和他讲，告诉他自己的弟弟有多乖，多优秀。刘棠霄每次都以大哥哥的口吻来关心贺颀，这让贺沅觉得自己的机会更大了。
尤其是刘棠霄经常去他们家开始，贺沅更加觉得刘棠霄对自己有意思。
刘棠霄每次去他们家，都会找贺颀聊天。贺颀觉得刘棠霄人很好，对他很温柔，也很会说话。贺颀每次问他学习方面的事他都很耐心很细心地给贺颀讲解。
有次刘棠霄给贺颀讲题的时候，贺颀顺口说了句“棠霄哥你人好好啊。”
刘棠霄当时只是笑了笑，让他赶紧做题。
某天下午，刘棠霄又去了郑槐序家。当时胡素兰也在家。自从贺沅上了大学，她也不像以前那样管着贺沅，看到有男同学来家里也没有说什么，只偶尔提醒贺沅自己要注意。贺沅也是说自己知道。
那天下午贺颀至今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当时贺均不在家，胡素兰在房间办公，贺沅去厨房做点心了，刘棠霄在贺颀的房间里给他讲题，边讲边聊天。本来一切都很和谐，直到刘棠霄抱住贺颀。
贺颀当即愣住了。他还没意识到发什么什么，刘棠霄就要亲吻他。他赶紧挣脱站起来。
刘棠霄问贺颀：“你不是也喜欢我的吗？跑什么？”
贺颀不知道自己的什么行为让刘棠霄误以为自己喜欢他，他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他一抬头看到了门口的贺沅。
“姐，我没有，我没有。”贺颀不知道说什么，贺沅看他的眼神太复杂，但是贺颀还是从中看得出贺沅觉得恶心。
刘棠霄看像贺沅，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说：“不好意思啊，见笑了。”
“马上滚，再也不想见到你。”贺沅冲着刘棠霄吼，刘棠霄耸了耸肩然后走了。
胡素兰听到动静也从房间出来，看到贺沅和贺颀站在卧室门口不说话。贺沅背对着胡素兰，胡素兰看不到贺沅的表情。
贺颀走向贺沅，他想告诉贺沅他没有喜欢刘棠霄，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贺沅往后退，她对贺颀说：“原来你喜欢刘棠霄啊。你居然，居然喜欢男生啊。别靠近我，我现在真的觉得有点恶心。”
贺颀伸向贺沅的手停在半空，他往后退，退的时候和胡素兰对视一眼。
胡素兰走上前问贺颀：“你姐姐说的是真的吗？你，你真的……”
胡素兰的话还没说完，贺沅就打断了她。
“够了够了，别说了。”说完贺沅就回了自己的房间。贺颀也进屋没有再说话。
留下胡素兰一个人在客厅，她后知后觉，这会儿才意识到贺颀喜欢男生是什么意思。
她敲贺颀的门，没人应。
贺颀刚才看她的眼神，分明是在恳求她的信任，但是胡素兰没有选择相信他。
贺均回到家发现家里气氛不对，问胡素兰胡素兰自己也烦得很，没理他。
随后和贺沅回学校，周末也不回家了。
也就是那时候开始，贺均和胡素兰开始打算要离婚。
“我妈刚刚提到的刘棠霄就是这么回事儿。她拿你和刘棠霄相提并论，我才很生气。但是没有很难过。真的。”
怎么可能会不难过？
那段时间贺颀是怎么度过的？
发生这样的事情，没有人关心贺颀有没有因此受到心理上的伤害。她们给他贴上同性恋的标签，不在意他，不信任他，不关心他的感受。有的只是怀疑和误解。爸爸妈妈商量离婚应该又给了贺颀一大打击，所以第一次见到贺颀的时候，他看起来才那样单薄。
“现在好了，真的喜欢上男生了。倒是省的她们怀疑过来怀疑过去了。不过还是得恶心她们。可是没办法，我就是喜欢郑槐序。”贺颀对郑槐序笑，郑槐序只觉得难受。
他抱住贺颀，对他说：“你没有错。为什么没有早一点遇见你。”
早一点遇见你，至少还有我在。
“我也没觉得自己有错。只是有点失望。一个是我的妈妈，一个是我的姐姐，没有得到她们的信任好遗憾。不过我姐也算是受害者吧，她应该也很难受的。现在想想已经没关系了。而且以后有你在了。”
贺颀略带哭腔，郑槐序在他的耳廓落下一吻。
“以后难过一定记得找男朋友。给我抱一抱。”
贺颀傻笑，“你一抱就啥事没有了。”
郑槐序放开他，给他擦掉眼泪，也看着他笑。
“怎么办？我把我妈惹生气了，她要是让我转学，咱们俩得异地了啊，到时候就见不到你了。”
“是啊，怎么办呢？要不我们俩离家出走吧。”
“你说什么胡话呢。”
“要是真的转学了，那就一起努力，考上同一个大学，这样还能在一起啊。这一辈子又不是只有高中这剩下两年了。”
“嗯。要是我妈同意我选文科就好了。你刚好也选了文科，咱们俩还能比一比，看谁更厉害。”贺颀对郑槐序笑，郑槐序打趣他说他计较输赢，贺颀反对说郑槐序不思进取。
那天下午贺颀待到天黑才回家。他敲胡素兰的卧室门，胡素兰不说话。
“妈，转学还是什么的，决定好了通知我就行。”说完就走了。
贺颀的脚步声渐远，胡素兰靠在椅子上，还在想刚才的问题。
她想了半天想不出结果，干脆起身敲了敲贺颀的卧室门。
“贺颀开门，我还有话和你说。”
贺颀把门打开，胡素兰看到他眼角红红的，语气也软了下来。
“我现在问你，你选文科是不是因为郑槐序选文科？”
“不是。因为我本来就喜欢文科。”
“那你是不是真的……”
“我是喜欢男生。但是我会喜欢上男生这回事儿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的。和刘棠霄没关系。”
那就是喜欢郑槐序了。胡素兰心想。
“你真的能保证选文科之后保持好成绩，考上好大学吗？”
“我当然不能保证每次都考得好。”
“我同意你学文科，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和郑槐序保持距离。就当正常同学关系，不要做出任何不合适的事情。不能因为他影响成绩。你能做到吗？”
我当然不能。我刚和他确定关系呢。不过影响成绩不至于。
“可以。但是平时有事一起出门一起上下学还是可以的吧？”
“可以。”
胡素兰说完打算离开。走之前还是把心里那番话说了出来。
“我不干预你和郑槐序不是因为我接受了，只是我觉得你和他待在一起更开心。说起来当初没有给你信任和开导，是我和你爸做家长的失职，就算是弥补我的过错吧。可能也是因为郑槐序他们一家对我们太好了，我欠他们太多人情了。我也是在是没办法记恨郑槐序这孩子。你能遇到他，也算是幸运吧。”说完就走了。
贺颀回过神来。
这是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意思？
胡素兰回到自己的房间，翻出了他和郑槐序的聊天界面。
4月28日
“阿姨，你好！我是郑槐序。欢迎你们来清江。”
5月4日
“阿姨，今天下午是我拉着贺颀在我家门口做槐花糕，是我没有考虑周到。您别生他的气。”
5月27日
“阿姨，今天贺颀吃得比昨天多一点，您注意一下他会不会不舒服。要是难受需要去医院就联系我们家随便谁，让我爸送他去医院。”
6月2日
“阿姨，贺颀喜欢吃芒果，但是你注意别让他吃太多了。吃太多了对胃不好。还有您记得提醒他吃药，不然忘记了。”
6月6日
“阿姨，我明天能不能和贺颀一起出去玩啊，明天放假等他上完补习班才去。不会太久。”
最后一条是刚刚才发的。
“阿姨，麻烦您提醒贺颀敷一敷眼睛，不然明天肿了。”
胡素兰第一次觉得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烦。她开始打字：“你不是加了他的联系方式吗？你直接和他说就是，干嘛找我。你们俩不是那么要好吗？”
打完又清空了。
这些内容郑槐序肯定也发过给贺颀，再给自己发一遍无非是怕贺颀忘了。
之前贺颀胃出问题的时候，有几次还真忘了吃药。要不是郑槐序提醒，她也会忘。
胡素兰看到这些消息就会觉得讨厌。
她知道自己对贺颀的关心不够，甚至可以说她没怎么关心过贺颀成绩之外的东西。一看到这些消息她就会明白这一点。
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儿子的关心甚至不如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胡素兰重新打字：“知道了。郑槐序，谢谢你对贺颀的关心。”
郑槐序看到胡素兰回她了。想来应该不是很生气了。
他给贺颀发消息。
“敷好眼睛就早点睡。”
贺颀回了他一个熊猫头表情包。
贺颀出门，看到胡素兰正在取冰块。
“先冷敷，敷一会儿拿毛巾热敷。”
贺颀只点头没说话。
接过冰袋的时候，贺颀对胡素兰说了声“谢谢”。
胡素兰眼里冒出泪花。
她是怎么和贺颀走到这一步的啊，怎么从母子变成现在这样了。
她进浴室给贺颀放热水，准备毛巾，眼泪滴到了盥洗池里。
如果郑槐序能让贺颀快乐，那就让他们快快乐乐的吧。自己没办法让贺颀做真正的贺颀，那就让郑槐序来吧。
她甚至觉得郑槐序能成为他和贺颀的关系变融洽的一个契机。
她试了试水温，拿盆接水，把毛巾放进水里揉，把自己的眼泪也揉碎了。
贺颀敷完眼睛就回房间睡了。胡素兰在客厅坐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