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章一起回家
一场雨迎来了六月的骄阳。午后的教室有点闷热，偏偏空调坏了还没修。教室里，很多同学带着的便携式小风扇嗡嗡嗡地转着。
姚蔚一热起来就像是突然有了多动症，在位置上扭来扭去，怎么坐都不舒服。“这空调上学期就坏了，一直说用不着不修，现在该用了怎么还不修。”
旁边的同学告诉他：“杨老师前几天就保修了，可能保卫处事情多就没顾得上。”
“这都马上高考了，再不赶紧修好这间教室的考生得热死。”
姚蔚手里不断扇动着的的小册子呼呼呼地响。不知道是不是被感染了，贺颀突然也觉得好热。
手心冒出一层薄薄的汗，贺颀觉得有点不舒服，起身去打算洗手。姚蔚看到他起身也跟着起身。
“贺颀你去哪儿？上厕所？”
“不是，我去洗个手。”
“我也去。”
两人一起出门，从过道走到洗手池，距离不远，姚蔚乘着这段距离跟贺颀讲话。
“听杨老师说你上周请的是病假，是出什么事了啊？”
“胃出问题了。现在已经好了，谢谢关心。”
“哦，没事了就好。那你没上的课得自己补了啊？”
“嗯。我自己看看，不会的再找老师问问。”
“行吧。要是需要可以找我，虽然我不一定能帮上忙。”
“好。那就先谢谢你了。”
贺颀没想到姚蔚会主动找他，并且愿意提供帮助。他以前在昼阳八中的时候，基本上没交过朋友，和同班同学之间的来往很少，一个多学期下来留了联系方式的也就几个，平时也很少会联系。
他不擅长交朋友。大概是因为胡素兰对他的影响，他也不喜欢麻烦别人。
但是他自从来了岚江，就一直在麻烦郑槐序他们一家，他觉得哪天得做点什么事情感谢他们。
“唉，每次从七班教室外面经过我都好激动。等下学期分科，我一定要去七班。”姚蔚透过窗户看七班的教室，教室里也不安静，有人在背书有人在聊天，也有人在打闹。
贺颀闻言也转头看七班的教室。
一眼就看到郑槐序了。
郑槐序坐在中间第四排，杨子席坐在他旁边，两人好像在讨论什么题。
很少见的，郑槐序皱着眉头，听杨子席说完才开口，说的是什么听不见，不过郑槐序没笑。
“那就加油吧。好好学文科，要是能考个很出彩的分数，阿姨应该也是会让你学文科的吧。”贺颀收回目光，继续朝洗手池那边走。
“我也觉得！到时候再求求我爸让他帮我说说话。”姚蔚跟着郑槐序一起去洗了个手，然后回了教室。
郑槐序在贺颀回去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走廊，刚好看到贺颀的背影。
可能是看错了。郑槐序心想。
他刚刚和杨子席争论了半天关于英语阅读最后一道题。他觉得作者的态度是支持的，杨子席偏说是中立，最后也没争论出个结果。
下午的自习课贺颀一直在看上周落下的课，还好新课都快上完了，上周的新内容不多，老师基本上都在讲题。
姚蔚告诉贺颀上周都做了那些题，需要补哪些卷子，贺颀都一一记下去找各科老师要了。
回到教室贺颀把卷子都放在一个试卷袋里，收好了等会儿回家写。刚收好就有个同学敲了敲他的桌子。
“贺颀，今天该你值日，教室后面的黑板上写着的，你和张宥棋，别忘了。”
说话的人是劳生委员。要是他不提醒，贺颀还真没注意看，肯定下午一下课就跑得没影了。
“好。谢谢提醒。”
“没事。你们就扫扫地把垃圾倒了就可以了。记得关灯关电关门窗。”
“好。明白了。谢谢你。”
这是劳生委员第一次和贺颀说话。不知道问什么他有点怕贺颀，总觉得贺颀是那种校霸类型的人物。
贺颀不知道自己给劳生委员留下了很牛的印象。等他走了之后贺颀就继续埋头看书了。
最后一节课，杨老师果然拖堂了。
贺颀在心里算着能不能按时回家，算着算着，杨老师也终于下课了。
教室里的人陆续走得差不多了，最后就剩张宥棋和贺颀。
“我扫你拖，垃圾一人提一桶，赶紧收拾完回家了。”张宥棋像是很赶时间，正好贺颀也忙着回去，他赶紧回答好。
张宥棋做事还挺麻利，两下就把桌椅推顺，把地扫完了，然后他开始擦黑板，贺颀就赶紧拖地。
等贺颀拖完，张宥棋也擦完黑板和讲桌了。
两人提着垃圾一起去垃圾池，路途比较远，路上两人基本上没说过话。在回来的路上，快要到教室的时候张宥棋问贺颀：“我听杨老师说你上次周测一骑绝尘了。你成绩挺好啊。看来咱们班来了个大人物。”
不知道为什么，贺颀觉得张宥棋的语气很让人讨厌。
像极了胡素兰心情不好的时候讽刺他的语气。
“不过是次小测试罢了，考得好不好都无所谓。”贺颀进了教室，很想马上拿上书包就走。奈何张宥棋跟着他继续说道：“还挺谦虚嘛。不过也是，你不过是运气好罢了。不管你考得好与不好，我都会超过你。”
看来张宥棋大概是姚蔚口中的很厉害的人物了。
“确实是运气好。”贺颀一把抓起书包离开了教室。
他匆匆忙忙地跑到地铁口，结果看到郑槐序在地铁口站着。
“你怎么才出来？杨老师今天压堂压这么久啊。”郑槐序像是等了有一会儿了。他站在地铁口的两阶台阶上，问站在矮他一截的平地上的贺颀。
“不是，我今天值日。你在等我？”
“是啊，还以为你先走了，正在犹豫要不要走了，就看到你来了。走吧，回家了。”
“好。回家。”
地铁上人还挺多，郑槐序和贺颀靠着一边的车门站着。郑槐序把右耳耳机给了贺颀。
贺颀带上，听到耳机里传来播音员的声音。
郑槐序居然喜欢听广播。贺颀仔细听着，播报的是晚间新闻。
“我经常听晚间新闻。就像在听故事一样。”郑槐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要是觉得无聊我换一个。”
“不不，不换，听这个就好。”
贺颀听着听着也觉得有意思，也收藏了岚江市新闻广播的频道。
“我以前晕车，试着用听广播的方法克服，没想到真的有用。虽然后来不怎么晕车了，这个习惯也一直没改。”
“我也试着养成这个习惯，还挺有意思的。”
不到二十分钟，蹊云站到了。耳机里的那条新闻还没有播完。贺颀把耳机摘下来递给了郑槐序。
“贺颀，以后都一起回家吧。”
贺颀随着人流下车，在月台上站稳朝郑槐序点了点头。
“好。”
回到家已经六点半了。
胡素兰没在家。贺颀被郑槐序拉着去了他家。
贺颀觉得自己好像真的给郑槐序他们家添了太多麻烦了。他帮着摆盘子，端饭，倒也不那么尴尬。
胡素兰专门用猴头菇给贺颀炖了鸡，当然也少不了易消化的粥。
“肯定饿了吧。咱们先吃，不等郑叔叔了。”邹佳瑾把饭递给贺颀，让他快去吃饭。
“阿姨，谢谢你。”贺颀说完就跑出厨房了。
邹佳瑾透过磨砂的玻璃门看着两个一边谈话一边吃饭的孩子，满心欢喜。
她很喜欢做饭，很喜欢做好饭后一家人开开心心吃饭的样子。她实在是不忍心让贺颀一个人回家面对空荡荡的屋子。她在心里盘算着和胡素兰说一声，胡素兰不在家的时候都让贺颀来家里吃饭。
吃完饭贺颀帮郑槐序洗碗，邹佳瑾没插手。正好她去给郑冀州送饭。
贺颀洗碗还是挺会的。以前在家偶尔和贺沅一起洗碗，贺沅洗了他擦干放好。现在也是，郑槐序洗好递给他他擦完放进柜子里。
“我看我得交点伙食费给阿姨了。我都不知道吃了多少阿姨做的饭了。说起来我倒是有点好奇你做的饭菜什么味道。郑师傅改天露一手？”
“我也是要收伙食费的。”
“好啊，我交就是了。”
“还挺爽快。”
那天下午是贺颀第一次和郑槐序一起站在厨房。锅碗瓢盆能洗的都洗了，他们心照不宣地想把下午的时光往后延长。本以为只是想消耗时间罢了，殊不知，有些期待和感情早已悄悄在心里发了芽。
收拾好后贺颀回家。郑槐序在贺颀走之前提醒他记得吃药。贺颀点头，然后开门出去了。
客厅的地板上有最后一抹阳光。柔柔的，黄晕的光透过玻璃窗通过窗帘的缝隙溜进屋里，把电视机后面暗处的一角也照亮了。郑槐序也进屋写作业了。
贺颀回家，进卧室。书桌上的向日葵还像第一天见面时那样好看，一点也没有焉掉的趋势，反倒让人觉得更加有生机了。
贺颀开始补卷子。写着写着听到窗户传来声响，他转头来一看，郑槐序站在窗户外面。
贺颀起身把窗户打开。
郑槐序把提着的水果递给贺颀，“刚刚忘了给你，芒果和火龙果。”
贺颀接住。
“我去给你开门。”
“不用了，我也要下去写作业了，不进来了。水果想吃的时候自己切。不要放冰箱，冰的对胃不好，不要吃太多，也不要空腹吃。火龙果还是榨汁吃，等胃好全了才能直接切着吃。”
“你好唠叨。不过我记住了。”
“嗯。我下去了。”
郑槐序的身影从眼前消失。
塑料袋里，三个芒果两个火龙果，贺颀都放在向日葵傍边，然后继续写作业。
这样胃都不好的话，可就说不过去了。
贺颀伴着向日葵的味道和果香味写题，写得还挺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