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七章往昔
胡素兰早上就知道了贺颀的成绩。他专门找老师问了。贺颀考得很好，她心情很好。今天刚一下班就赶紧回去做饭去了。
刚蒸好饭贺颀就到家了。
贺颀一开门胡素兰就从厨房出来了。
“回来了？饿了没？饭还要一会儿才好，饿了的话先吃点水果，在餐桌上。”胡素兰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贺颀，话语中满是温柔。
“我不饿。先去写作业了。”贺颀把鞋放好然后就进了房间。胡素兰高高兴兴地继续做饭去了。
贺颀把关上门，靠在门上。他知道胡素兰肯定看到自己的成绩了，而且自己应该考得还不错，所以她会主动示好。
这次的冰层，算是融掉了。
他松了口气，放下书包趴在床上，很想就这样闭着眼睡过去。
刚闭上眼睛手机就响了。
打开一看，是贺均的电话。
“喂，爸。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你最近还好吗？我姐还好吗？”
“好，都好。你在新学校适应吗？岚江的生活环境怎么样？钱够用吗？”
“好，一切都好。钱也够用。”
“嗯。贺颀啊，好好照顾自己。尤其是要好好吃饭，多锻炼。身体是最要紧的，明白吗？”
“我知道。爸和姐也好好照顾自己。”
“爸离你远，能为你做的事情有限。你啊，有什么需要一定和我说。遇到什么事也不要自己一个人闷着，反正只要你找我我就在。你永远是我的好孩子。”
“好。我知道。爸我先挂了，我妈让我吃饭了。”
“唉，好好，快去吃饭，吃好睡好。”
“嗯。挂了。”
电话就这样结束。
贺颀抱着手机坐在床上，打开了微信。
郑槐序的头像还在最顶上。贺颀点开，又不知道该打些什么。
干嘛呢，又没事找他。
贺颀把手机关掉，伸手够到床头柜上的书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贺颀突然感觉胃一阵抽搐。他以为是自己坐姿不对，他换个姿势站起身来，结果没想到这一站眼前瞬间黑了。他疼得站不起，书掉在地上，他靠着床边蹲下，捂着肚子，想揉一揉，结果实在是疼的不行。
额头上开始冒汗，贺颀弓着身子蜷伏在地上，开始看不清眼前的书桌。
贺颀的意识渐渐模糊，他隐隐约约听到胡素兰在叫他，但是他站不起来。
过了一会儿，房间的门打开，胡素兰看到地上的贺颀，赶紧跑过来搂着他的肩膀。
“贺颀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啊？能听见妈妈说话吗？”胡素兰声音颤抖，她赶紧扶着贺颀起来。
不行，这样不行，必须赶紧送到医院去。胡素兰扶着贺颀起来，贺颀已经疼到说不出话了，几乎是晕过去的状态了。
胡素兰眼角湿润，她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是她拿出手机的时候连手都在抖。
她赶紧叫了救护车，又去厨房把火电都关上，再返回来扶着郑槐序出了卧室。
“好孩子，再忍一忍，救护车马上就到。”
过了一会儿，他扶着贺颀下楼，贺颀疼得站不稳。胡素兰带着他下楼，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在门口摘菜的郑槐序看到他们下楼，一看到贺颀的样子也吓了一跳。
“阿姨，这是怎么回事啊？贺颀怎么了？”
郑槐序一趟冲上来帮忙扶着贺颀，贺颀倒在他身上，脸色惨白。
“一直捂着肚子，应该是胃疼，我叫了救护车，已经到大道口了。”
郑槐序扶着贺颀，对胡素兰说：“那我背他过去。”
说着把贺颀拉到背上背了起来。
胡素兰一边小跑跟着郑槐序，一边说：“谢谢你啊槐序，真的麻烦你了。”
“阿姨先别说这些了。”
救护车的声音在主干道上响起，郑槐序背着贺颀走上离房子不远处的石梯。
背上的人在不断地冒冷汗，刚刚抓他手腕的时候就感觉到他的手很凉。贺颀紊乱的呼吸吐在郑槐序颈侧，郑槐序现在只觉得这个石梯很漫长。
贺颀趴在郑槐序的背上。胃部传来的疼痛感只增不减。郑槐序的肩膀是如此的宽大结实，让他觉得就这样晕过去也没事。
郑槐序身上那股淡淡的槐花香传到鼻腔，还混着点汗味。贺颀想起了来清江的第一天晚上，邹佳瑾洗过的床单也是这个味道。
他慢慢地闭上眼，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喊了一声“郑槐序”。
“唉，唉，我在。贺颀，你再忍一忍，很快就不疼了，救护车来了。”
背上的人已经失去了意识。
救护车在楼梯口停下，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推着床下车，贺颀就这样被送上了救护车。胡素兰焦急地爬上车，郑槐序也跟着去了。
郑槐序帮着办理好住院手续，又陪着胡素兰等到贺颀检查完毕。
医生告诉胡素兰，贺颀这是轻度的胃穿孔，不用做手术，住院进行保守治疗。贺颀现在的状况也还好，虽然还没醒，但是等药物输入体内疼痛会缓解，慢慢就能醒过来了。
胡素兰一个劲地道谢，她快四十岁了，从来没遇到过家里哪个人发生这样的状况，确实是吓到了。
郑槐序在一旁安慰她，给她倒了杯水。胡素兰接过，带着感激之情看着郑槐序。
“槐序，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帮忙，我还不知打要心慌着急成什么样。”
“没事阿姨。贺颀没事就好。”
“都怪我，怪我平时没有照顾好贺颀的饮食。这孩子跟着我受苦了。”
此时的胡素兰和郑槐序平时见过的胡素兰不太一样。
平时的胡素兰看起来总是很干练，几乎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偶尔看到她回家，都是提着公文包，穿着高跟鞋，头发总是扎得整整齐齐，一点也不像现在这个样子。
一脸憔悴，甚至头发还有点散乱。
大概做母亲的都是这样吧，孩子永远是自己的软肋。
“没事了阿姨，现在没事了。”
邹佳瑾赶到的时候贺颀还没醒。她提着刚做好的饭菜进病房，看到郑槐序还系着围裙。
刚刚郑槐序跑得太着急，到了医院才赶紧和邹佳瑾打电话说明情况。邹佳瑾倒是不担心郑槐序，她儿子做事她向来放心。
“素兰，还没吃饭吧，赶紧先吃点饭。”
胡素兰没想到邹佳瑾还专门给她送饭，她觉得心里一阵温暖。
“佳瑾，谢谢你，今天真的是麻烦你们一家人了。”
“没事，这邻里邻居的，谢啥谢。倒是你，一有事叫我们就是了，你一个人哪能顾得完那么多。”邹佳瑾把饭菜摆在桌子上，又叫郑槐序：“槐序也一起吃。”
邹佳瑾不仅带了饭菜，还带了一些住院要用的生活用品。她都拿出来放好，又对胡素兰说：“素兰你明天还要上班吧？吃了饭就赶紧回去洗个澡睡一觉。贺颀我来照顾就是。”
“那怎么行，不能再麻烦你们了。”
“那你不上班了啊？我记得你是在保险公司上班吧？你这一天不上班得少多少单子？贺颀交给我照顾你还不放心啊？”
胡素兰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应下。
他们吃晚饭郑冀州也来了。邹佳瑾安排他来接郑槐序和胡素兰。
他们走了一会儿之后贺颀醒了。
他睁开眼睛，看到了在一旁秀十字绣的邹佳瑾。
“阿姨，你怎么在这儿？”贺颀声音很小，但在安静的病房里还是听得清。
“阿姨来陪你啊。怎么样？还痛得厉害吗”
“好点了。谢谢阿姨。”
“你妈妈刚刚回去了。我看她也累了，而且她明天还要上班，所以我在这儿陪你。你妈妈也和老师请过假了，你安安心心的在这里把胃养好。等好了咱就能出院了。”
“嗯。谢谢阿姨，太麻烦你们了。”
“别跟阿姨客气。哦，对了，医生说你最近两三天都不能吃东西。等过两天好点了才能开始吃东西。你趁这两天想想想吃什么，等好了阿姨给你做。”
贺颀笑了笑，“谢谢阿姨，那我想想。”
“嗯。小贺你和我家槐序差不多大，我看你就像看他一样。都是好孩子。”
贺颀想起他在失去意识之前好像闻到了郑槐序身上淡淡的槐花味道。他笑着问邹佳瑾：“阿姨，郑槐序小时候调皮吗？”
“他啊，调皮得很。小时候和镇子上的小朋友一起玩，下河洗澡，上树摘花，啥都搞，有次还把元元家的大门锁弄坏了。那时候还没有元元，元元他爸也还是个大小伙子，郑槐序可天天跑去找他玩，不知道有多讨厌了。”
邹佳瑾一说起郑槐序就笑，一说就停不下来。
“难怪元元那么喜欢他，看来是从他爸爸那时候开始就结缘了。”
“可不是嘛。”
“我小时候也喜欢和同龄的小朋友们一起玩。那时候我妈每天都给我做样子不同的小饼干。我天天拿着小饼干和别人炫耀了。因为有小饼干，我在同龄人中的地位一下子就提高了。他们都跑来跟我玩，我还带领过大家一起在社区的活动中表演过节目呢。”贺颀回忆起小学时候的时光，眉眼带笑，仿佛那样天真快乐的日子昨天才刚经历过。
胡素兰把线穿过针孔，笑着对贺颀说：“你们俩要是早点认识一定玩得更好，合起伙来指不定多厉害呢。”
是啊，要是早一点遇到郑槐序该多好。
不过现在遇到也不迟。
无论是在什么时候遇到郑槐序，只要能遇到，就足够足够幸运了。
夜深了，邹佳瑾把东西收拾好就在陪护床上睡下了。贺颀望着窗外映着城市灯光的天空，突然想给郑槐序发个消息。
他伸手抓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和郑槐序的聊天界面，单手打字。
“郑槐序，谢谢你。”
不过一会儿郑槐序就回复他了。
“不客气。手上扎着针打字不方便，赶紧休息吧。”
“好。早点休息。”
“嗯。明天见。”
“明天见。”
郑槐序听着英语录音，想着今天贺颀无力的样子。
贺颀肯定没有好好吃饭，不然怎么会一下子胃穿孔。说不定之前就胃痛过，只是没有到这样严重的程度。
郑槐序心里所想和邹佳瑾不谋而合。躺在陪护床上的邹佳瑾在睡觉之前暗暗地安排，以后非要监督胡素兰和贺颀好好吃饭。
胡素兰躺在床上也在想着以后要怎么安排贺颀的饮食。她今天着实吓着了，贺颀的身体千万不能再出事了。没有健康的身体，所有的好成绩都免谈。
同一片夜空下，各自都有自己的考虑。贺颀只安安心心地闭上眼睛睡着了。
今晚一定能做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