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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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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句话,依旧是杜思颜。

    该死呀。

    真是该死。

    姜欢面不改色,摇头:“没有。”

    “哦……谢谢。”温舒林略显失望。

    不知道怎么搞的,他总觉得哪儿怪怪的,但具体怪在哪里,又说不上来。

    姜欢没有搭理他,错身离开,姿态潇洒。

    “哎等等,阿欢。”

    温舒林忽然拉住她,神色有些复杂,迟疑着说道:“那天的事情,我还没跟你道歉呢,对不起。”

    “什么事?”姜欢不咸不淡地看向他,仿佛真的不懂。

    他低头抿唇,不安的绞弄着手指,“那天……我先去救了思颜……”

    “嗯,然后呢?”姜欢眉梢挑起,“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温舒林顿时噎住。

    不由皱了皱眉,“阿欢,你还在生气?”

    “没有啊。”姜欢坦承,“我没必要生气。”

    她确实不生气了。

    心死了。

    还有什么好生气的。

    再说了,又不是没人救她。

    温舒林叹了口气,无奈道:“思颜不会游泳,而且她又在你后面,我想着她乱动耗费力气,恐怕撑不了多久,所以才先过去救了她。”

    说着,他停顿了下,继续解释道:“我是打算救完她就去救你的,没想到裴憾比我快一步,当时我已经来不及了……”

    “你救谁跟我有关系吗?”姜欢轻笑,眸色淡薄如初,“等你来救我……”

    她上下打量一番温舒林,随后嗤笑,意味很明显,只差一句话的事情。

    弱鸡一样。

    救一个杜思颜都救了半天。

    等你来,我怕不是灵魂都过奈何桥了。

    闻言,温舒林脸色涨红,尴尬地咳嗽几声,掩饰自己内心的窘迫,“阿欢,我……”

    他不擅长撒谎,尤其是和女孩子,说不出口,只能干巴巴地站着。

    可他越是欲盖弥彰,姜欢就越是看不起他,为自己以前看上他的眼光感到悲哀。

    温柔太过,成了懦弱。

    她微扬下颚,冷冰冰道:“没别的事儿,我就走了。”

    “等等!”

    温舒林急忙叫住她,语气中透着一丝恳求,“我知道你肯定在怪我,毕竟当时是我的错,能不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阿欢,你从来都是最善解人意的,你也知道,当时那个情况,我不救思颜,她就死定了。”

    姜欢转身,静静凝视他片刻,缓慢勾唇:“温舒林,如果不是裴憾救我,现在躺在医院太平间里的人,就是我吧?”

    “杜思颜是人,需要你的救助,我难道是机器人,死不了?”

    她抬高音量,咄咄逼人,“你凭什么认为,我应该原谅你的所作所为?”

    “阿欢……”

    “温舒林,你听清楚,既然选择了杜思颜,那你们就自己好好过吧,别来招惹我,我不信,你看不出来之前我对你什么态度,那态度究竟意味着什么。”

    说罢,姜欢甩开他的手,大步流星地离开。

    她的背影消失在教室拐角,留下温舒林愣在原地,呆呆地发怔。

    刚才的姜欢,真的让他感受到了陌生。

    甚至于,让他有种不敢靠近的……错觉?

    -

    一节陈老头的物理课。

    老掉牙的教学方式让台下学生们哈欠连天,昏昏欲睡,但讲得很认真,他们也不好表露太多,只能强忍着瞌睡。

    眼皮子一晃一晃,像是随时都能合上一般,却硬撑着睁眼,不敢休息。

    周围那么多人发愣,身边作为同桌的盛希干脆都假装拿东西顶着抽屉睡着了。

    种种因素摆在面前,有效且强力地证明她摸鱼更隐晦些,导致姜欢死都想不明白。

    为什么陈老头独独点了自己的名字,让自己上去演算物理题目。

    因为漂亮?

    还是因为这个名字太顺口啊?

    麻都麻了。

    她揉着酸胀的手臂,心不甘情不愿,慢腾腾地挪到黑板前。

    完全不知道陈老头在叫自己名字的时候,最先抬头的不是自己,而是一直注视自己的某位裴姓男子。

    大概那些不知能否铺陈在天光下的校园感情就是这样。

    老师喊你的名字。

    可最先抬头的人,是我。

    视线追随,即便窗纱遮挡,亦不妨碍他捕捉她的倩影,嘴角噙着的若有似无的笑容,更是带着宠溺的温柔。

    如果温舒林现在没去跟老师们一起找杜思颜,肯定会瞧出端倪来,感到危机。

    可惜,他不在呐。

    姜欢脑袋晕乎乎的,之前压根就没仔细听讲,陈老头给的题目又是非常难的,她根本就答不出来。

    尬在原地。

    粉笔抵着黑板半天写不出一个字。

    “干嘛呢?不会写啊?”

    陈老头见她迟迟未动,顿时吹胡子瞪眼,怒喝道:“赶紧做题目,不会就直接说,到教室后面罚站去,别浪费大家时间。”

    凶了吧唧的。

    你要这么说!

    那我可就……

    “会写会写!我在心里想一下嘛,哎呀,老师你不要着急嘛,哈哈哈哈……”

    赔笑说完,侧过脸来,姜欢咬牙切齿了一番,发泄出内心的不忿。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你给我等着!你等着嗷!

    要是这老头给自己学分扣多了,可就拿不到毕业证了。

    这一波,我忍了!

    放完狠话舒服多了,可确实又不会,场面依旧僵在那里。

    姜欢整不知所措时,身边多出道身影,二话不说直接隔在她和陈老头中间。

    借助讲台遮挡,裴憾边说话边把小纸条塞进女孩掌心,带着炙热的温度,直直抚慰到不安的内心。

    “老师,这题我还不是很懂,您可以给我讲一下吗?”

    指着黑板上离姜欢最远位置的题目,裴憾神色镇定地问道,仿佛并没有察觉自己忽然冲上来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陈老头看着他,一向严肃的脸突然浮现出了笑容,“哎哟,年级第一也有不会的题?来来来,我给你讲讲。”

    好学生的优待之处,大概就是老师对你特别温和亲切。

    陈老头虽然性格古板了些,脾气火爆了些,爱较劲了些,但对于学习优秀、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总是格外宽容。

    哪怕裴憾忽然冲上来找他请教问题,他仍旧满面春风地给男生讲题。

    姜欢悄悄挠了下男生放在背后一只手的掌心,惹得裴憾偷摸回头。

    朝他一笑,神色充斥着感谢和那么些许从未出现过的——

    依赖。

    莫名觉得有股暖意袭来,令他心脏悸动。

    裴憾瞬间领悟她的意思,脸颊莫名染上两朵红云,点了点头,迅速将头转回去,耳尖通红的。

    给陈老头整不会了。

    这……这道题这么难吗?!

    裴憾怎么眸中泛水光,眼底藏着浓烈情绪,复杂又克制,又那般缱绻温柔地盯着黑板呢?

    给一个物理老师硬生生怀疑到措辞造句,俨然可以成为语文老师的程度。

    而一旁姜欢,一边悄悄看纸条上的解题过程,一边往黑板上写。

    字里行间带着雀跃,泛出惊喜,一切显得都是那么纯粹又美好。

    等裴憾下去,陈老头再来检查,她已经一字不差地写完了。

    骄傲的扬了扬小脸。

    得到赞扬时,更是扭头和裴憾眨眨眼睛,像个邀功的小狐狸。

    不知不觉,裴憾的形象在她心里鲜活起来,变得不再遥远,渐渐深入她的脑海里,挥散不去。

    -

    救护车的声音没听见,不过姜欢瞧见几个医生护士打扮的人护送担架从走廊跑过。

    而温舒林也跟在旁边面色焦急,一路小跑跟着。

    担架上躺着谁,已经非常明显。

    姜欢仔细看了看腕表,不算前面自己不知道的时间,就她从卫生间回来上课,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杜思颜在里面够呛吧,身上又冷又湿,看着天色渐晚,心里更是惶恐不安。

    身体和精神双重折磨,不死估计都得脱层皮,也难怪会被送去医院抢救了。

    姜欢不觉得自己有错,也不关心杜思颜的结局,以及是被谁关起来的。

    只是温舒林的一句问话,叫她有些烦躁,更是带着沉闷情绪的厌恶。

    -

    不知道是不是学校规定的,温舒林没能跟着去医院,而是失魂落魄回到教室。

    正值下课时间,姜欢和盛希挨在一起,在走廊上远眺远处青山绿水,保养眼睛的同时也能缓解心情。

    温舒林刚想这抬眸,就看见这一幕。

    女孩的侧脸恬静温婉,微抿着唇瓣,露出一抹浅淡的弧度。

    温润的眉宇间透着少女的娇憨和纯真,清澈的眼睛弯弯的,像极了春日枝头盛开的桃花,芬芳宜人。

    此刻,她专注地望着远方,像个单纯无辜的孩子,毫无防备。

    这样的人,哪里像个坏人呢。

    温舒林怔愣片刻,才收敛起情绪,走近两步,在她耳畔轻声唤她。

    “阿欢,你跟我来一下。”

    声音比平时温柔几分,甚至隐约透着一丝紧张。

    姜欢闻言回头,见是他,不疾不徐应道:“嗯。”

    和盛希打了个招呼,两人来到楼梯口,没什么人来往,空气蔓延着安静,静谧得令人有种喘息困难的感觉。

    温舒林停住脚步,转过身来面对姜欢,眼神复杂,欲言又止。

    大概是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姜欢舔了下唇瓣,尽量用平静的语调说道:“你是来问杜思颜的事情吗?”

    每个字都吐字清晰,掷地有声。

    姜欢认真凝视着温舒林的眼睛,不放过他任何反应。

    温舒林的脸上闪过挣扎,随即又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坚决。

    “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他皱着眉,神色严肃地问她。

    “我说我不知道你信吗?”

    隐隐有些对峙的气氛在两人周围蔓延,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既然选择做了,姜欢就不会畏惧接下来的质问,直勾勾地勾勾地迎上他审视的眼神。

    她没必要骗他,也骗不了。

    温舒林一噎,似乎是没想到姜欢竟然这样坦荡,反倒让他有些尴尬。

    半晌,他苦涩笑了笑,“可是,你是从那个方向来的啊。”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形成巨大的墙面体,隔在两人中间,让他们无法靠近彼此。

    怀疑一旦产生,便如雨后春笋般疯长,再也难以遏制。

    换句话说,温舒林选择维护杜思颜,从而放弃了与姜换多年堆积建立起来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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