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摸底考试后两个星期，学校组织一次友善促进新生相互交流敞开心扉旅行活动。
说直接点，就秋游。
高一学业还不算太繁重，希望借着这个机会让学生们培养感情。
成绩分数重要，可不会社交，交给社会的考卷依旧是零鸭蛋。
所以老师们格外重视。
为了稍微平等一点，学校不收取奖学金入学学生的旅行费用，否则对于普通人家相对高额的费用，绝对劝退，那些人肯定会选择不参与活动。
即便如此，依旧有很多人不愿意去，想着在家帮忙干活或者复习什么别的，都比陪这些小姐少爷出门玩更重要。
裴憾在两者之间，他想去，因为姜欢，可汽车修理店老板说那两天单子多，如果去帮忙，会给到平时两倍以上的价格。
爱情和面包，一个千古难题。
好在裴憾纠结不了多久，学校方面下了死通知，除非病得快死了，否则所有人通通都得参与，一个都不许缺席！
给领导们气的，初心是好的，让他们出去放松玩一玩交流感情，别的学校学生求之不得，他们哪来那么多屁事，真气人。
因为所以但是最终。
秋游事项敲定，在周四周五外加周末两天，四天三夜的时间。
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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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人流量不断，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学生们陆陆续续以各种交通方式到达指定集合地点，找到相熟地开始攀谈，等待所有人均到场后检票登机。
平日在学校里看不出来，因为大家穿的都是校服，配饰也少，大部分人第一反应从来不是看鞋，也就不怎么明显。
可如今所有人都穿自己的衣服，那差距感一下子就出来了。
各种名牌手工定制款，限量版，一眼扫过去，一身的名牌仿佛是摆设，衬托得那些普通学生土里土气的，像极了乡巴佬。
谁是靠奖学金进校，一眼便知。
有些没熟人到场的奖学金资助生都默默缩在角落，低垂着脑袋，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免受他人注目礼。
拘谨，窘迫，自惭形秽。
其实富家子弟们哪有心思去笑话他们，自顾自地聊着天，讨论着一些听不懂的话题，普通人家的孩子，却没办法融入圈子中去。
就例如。
我跟你讲那辆跑车的性能多牛批。
你听不懂，还得不懂装懂回我一句，那长得挺好看的吧。
富家子弟懒得搭理资助生们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根本聊不到一块儿去。
无法交流，没有利益点，纯属浪费时间，也就没必要深交了。
有钱人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又粗暴。
一群人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吵吵嚷嚷，吵得人烦躁，还是安静坐着舒坦。
姜欢肩膀上靠着一个还在打哈欠昏昏欲睡的盛希，两人挨着坐，正发呆发愣。
即便不说话不动弹，也吸引眼球。
一白一黑同款闺蜜连衣裙，因为要去的旅行地点，特别选大洒开的裙摆，随风舞动，简约大气的设计，精致优雅，一看便知道出自名家之手。
穿在两个女生身上，漂亮的不像话，一颦一笑，皆是风景。
裴憾刚从挤得要死的公交大巴车上下来，额头冒汗，急匆匆赶到地方，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美景，脚步一滞，怔怔地站在原地，忘了迈腿。
下意识捏紧了皮质破损书包肩带的一侧，目光黏在那抹纤细窈窕的身影上，移不开眼。
姜欢察觉到有人盯着她，抬眸看去，撞上男生漆黑瞳孔，顿住，片刻才反应过来，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弧度。
“阿憾你干嘛呢？过来啊。”
她坐在那里，背脊笔直，双腿并拢，手随意搭在腿上，姿势端庄优雅，整个人透露着一股清贵之气。
一点看不出来自从有些对温舒林失望，后面那段时间都呈现出来的一种颓废。
反而变得越发耀眼，像一颗闪耀夺目的星辰，令人忍不住追逐。
姜欢是喜欢温舒林，可她也有自己的骄傲，不允许自己继续沉沦下去，再次被人看轻。
听到声音，盛希迷糊醒来，揉了揉眼睛，看向四周，茫然地眨了眨眼：“咦，阿欢，咱们到了吗？”
“你做梦呢？我们还没上飞机，你到哪里了？周公的棋盘上？”
姜欢挑眉，伸手戳了戳盛希的脸颊。
“……唔，那你刚刚叫我？”盛希嘟囔，抓住姜欢作怪的手，凑上前亲昵地抱怨：“哎呀我的妈，早知道昨晚不看吃播了，现在困得要死，眼睛都要睁不开。”
裴憾上前，站在姜欢旁边，静静看着她挠盛希痒痒，俩女生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挺好的。
不难过了就好。
我是个卑劣的人，即希望你属于我，又希望你不再为他人悲伤。
原是个贪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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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希很快便不困了，她找到了新乐子，精神一整个振奋，瞌睡虫全跑掉离开。
因为……
远远瞧见两道身影，熟悉又陌生，温舒林和杜思颜是一起来的，谁接谁，用膝盖想都知道，一点不难猜。
杜思颜羞羞涩涩地挽着温舒林胳膊，眼眸带笑在聊天，偶尔偷瞄一眼温舒林，含羞带怯，小鸟依人，惹人怜爱。
郎有情妾有意，发展自然突飞猛进，顺理成章，一发不可收拾。
姜欢坐在椅子上，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垂眸遮住眼底复杂的光芒，指尖攥紧，心如刀割。
眨眼便到了面前几步开外，温舒林神情犹豫，似乎想跟姜欢打个招呼，只是张了张嘴，却又闭上，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自从那日后，姜欢再也没主动找过他，他主动上前，女孩都找借口离开，每次他都尴尬得不行。
这几天温舒林一直在想她那天问他的话，想着怎么解释，怎么哄她，怎么把关系缓和一些，不要再这样僵持不下。
想了很多方案，终究是一筹莫展。
他知道姜欢不喜欢杜思颜，可他自己又无法放弃杜思颜。
他不是圣人，已经陷入感情漩涡无力抽身，不愿意辜负。
曾经以为，此生只会有这么一个姜欢，值得自己守护。
可偏偏命运弄人，让他遇到杜思颜。
她善良、勇敢、坚强，还活泼开朗，是他最喜欢的类型。
这样的女生，是个男生都无法抗拒。
他也一样。
温舒林迟疑片刻，硬着头皮喊了一声，“阿欢。”
没有回应。
温舒林心里咯噔一声，忐忑不安地继续道：“我去你家找你了，可佣人说你已经让司机提前带你来了，所以没接上你……”
这和你去接杜思颜有什么必要联系吗？
话还未完，姜欢冷漠的声音传来，打断他的话：“我知道。”
温舒林愣住，没料到她会这么冷淡。
盛希在旁边扯了扯她衣服，小声道：“阿欢，你们……”
略知一点，但不详细。
见到自己两个好朋友闹别扭，她心里有点着急。
盛希不明白原因，但还是劝说道：“阿欢，你别这样对温舒，有事说事，别冷战……”
左思右想，最终认定就是杜思颜搞的鬼，否则两人怎么会闹矛盾？
一下子起身，站道杜思颜面前，怒视着她：“杜思颜，你别给我使坏，觉得阿欢脾气好，你就欺负她是吧？！”
杜思颜委屈极了，泫然若泣，红唇微张：“我没有，不能因为你们有钱有权就随便污蔑我吧。”
微微侧头看男生，寻求帮助。
温舒林皱眉，拉住盛希，语气严厉，训斥她：“够了，胡说八道什么？”
英雄救美的事件时时刻刻都能发生。
杜思颜低下头，掩饰住眼底得逞的笑容，转瞬即逝。
“你吼我干什么，阿欢不高兴，肯定是杜思颜在中间捣乱。”
盛希不满，瞪了温舒林一眼。
“温舒，我们三个才是朋友，她一个外来的，才认识几天？你就向着她，你什么意思啊？！”
“你……”温舒林语塞，抿紧薄唇，俊秀的五官绷得很紧，连那两个小梨涡都挤出来，显示着内心的不平静。
盛希说的话，正好击中了他的软肋。
“我没有……”他艰难地启唇。
盛希根本就不信，撇嘴冷哼一声，“你没有，那你为什么要替她说话？你是她什么人？她被欺负关你什么事情？”
意外的特别生气，看见杜思颜和温舒林在一起，她表现得比姜欢还要激烈愤慨。
温舒林咬牙，“……同学。”
盛希气笑了，“呵，那你还真是热心肠。”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斗嘴起来，丝毫不顾旁边人投来好奇的视线，争论不休。
仿佛现在不讲清楚，下一秒就要爆炸，大有要吵破嗓门的趋势。
杜思颜抿了抿唇，故意柔弱的哭诉：“我和舒林哥是清白的，你别这样说他。”
说完还特地偏头想观察情敌的表情。
姜欢垂着脑袋，长发遮挡了她的大部分表情，看不出任何异常，只是攥着裴憾的手臂指尖泛白，像是压抑着某种情绪。
裴憾疼吗？
当然是疼的。
但他什么都没说，任由女孩抓着自己泄气，只是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轻叹一声，安慰道：“别生气。”
干巴巴的安慰，一点营养成分没有。
闻言，姜欢睫毛颤抖几下，抬起眼，对上男生深邃黝黑的双眼。
她摇摇头，低声道：“你别担心我，我没事，我只是……”
她的确很失落且失望。
明明是她先喜欢温舒林的，明明她先来到身边的，为什么……
“算了，我没事。”姜欢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抹笑，松开手，“没事。”
她的语调听不出异样，甚至还带了点轻松，可裴憾却听出了其中浓郁的失落与寂寥，胸腔顿时闷闷的。
相比于两人坐在这边的沉静，视线正前方的争吵明显进入白热化阶段。
盛希在旁边气得跺脚，恨铁不成钢地冲着温舒林道：“我看你也是疯了，跟她一个平民家女儿接触那么深做什么？”
温舒林脸色不悦，“盛希，注意你的言辞，人人都是平等的，没有贵贱之分。”
这话让盛希更加气恼。
这个榆木疙瘩，怎么就说不通呢！
“温舒！”
盛希忍不住拔高音量，“她配吗？哪怕她人再好，家里人再和蔼，可也改变不了骨子里的穷酸气息！”
她说的话字字诛心，每一个字都扎在杜思颜的心坎上。
她承认，盛希说得很对，她的家庭条件不足以支撑她挥霍，可她也努力过。
她也想拥有富裕的家境，可父母没那个本事，家里穷，总归是丢人。
但是她努力，勤工俭学，努力读书，她付出过，也努力过，凭什么别人要嘲笑她？
于是不再沉默，反驳道：“我爸妈虽然不富裕，但他们爱我，宠我，不管我想要什么，他们都会尽量满足我，这就是我的家，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而且……我并不需要靠谁！”
“我不是个虚荣心强的人。”
她的语气突然变得铿锵有力。
杜思颜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会用我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你们，我配得上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正眼看我！”
多么热血文学，其激励程度堪比莫欺少年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可盛希是谁啊？
岂能被她三言两语糊弄过去。
“切——”盛希嗤笑一声，鄙夷地看着她，“吹牛谁不会呀。”
目光随意地从上到下把杜思颜扫了一遍，忽而陷入沉默，片刻后嗤笑出来，毫不留情嘲讽大笑，一点面子不给人留。
“你不虚荣？你确定？”
半边嘴角上扬最是讥讽，透着一股浓浓的讽刺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