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原来我是饿鬼啊
白许捂着肚子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一整天了，只灌了个水饱，连块干饼都没捞到。
实在饿的不行，白许决心出去找找有啥能吃的。
小院里就有厨房，白许举着屋里留着的那根蜡烛出了房门。
厨房里啥也没有，别说米面肉菜了，就连调料粉都没有，还一层厚厚的灰。
白许叹口气，决心去别的院子碰碰运气。
到了隔壁院子，白许敲了敲门，却无人应答，只敲门声在沉寂的空间中被扩大。
悄悄推开隔壁的院门，即便已经足够小心翼翼，但木门的“吱呀”声依旧惊得白许心脏一颤。
白许吐了吐舌头，也不敢再动这门，径直进去。
院内没有点灯，甚至没有听见人声，布局和他住的那间一模一样，白许进了小厨房，但这里依旧什么也没有。
连着进了好几间都是如此。
这些人都是神仙不用吃饭吗！
一阵凉风吹过，带着地底特有的湿味——
似乎他们更像鬼啊！
白许越想越害怕，看着这些房子，越看越像陵墓。
白许不由有些瑟瑟发抖，心里不住安慰自己，说不定是因为他们有一个大食堂，所有人都在大食堂吃饭！
那他们为啥不叫自己——
一定是因为我是外人，他们不想我白吃他们的饭。
白许抚了抚自己的胸口，但转念一想，“因为他们都是鬼，不想让我看见他们吃香烛！”
白许被自己这个联想吓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正在这时，风再次吹过，蜡烛晃动的越来越快，几近熄灭。
护着烛火，找了个墙角蹲下，蜷缩起来。
万籁寂静，但越安静越引得白许心慌意乱。
忽然，白许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朝他靠近，浑身寒毛直立。
白许被吓的不敢动，偷偷挪动脚，把自己的背再次紧紧贴近身后的墙，眼睛紧闭。
有什么东西搭上了白许的肩。
“啊————”
白许惊声尖叫，没想到身后的人也尖叫出声……
转头，才看见来人身穿商队的衣裳，手里举着一个灯笼。
“你叫什么？”
来人停下尖叫，问白许。
“我，我还以为，你是鬼啊！”
白许带着哭腔，说话的声音哽咽。
“你，你叫什么，啊？”
那人摸摸自己后脑勺，“我还以为你看见鬼了，吓死我了。”
白许听见这话，忽然心思平静。
如果鬼都是这种智商，那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你不睡觉在这儿干嘛？”
“我饿啊大哥，你们都不吃饭的吗？”
“这儿……”
那人欲言又止，随后道，“你要是想吃饭，就去问问……问问你掌柜的，他的院子里开火呢。”
“那你吃了吗？”
“我不用吃饭。”
白许立刻用钦佩的目光看向那人，“大哥厉害啊！你怎么做到的？”
转念一想，又有些瑟缩，“大哥，那你吃香烛吗？你还要钱不？等我回去了给你烧。”
那人忽然没了好气，“你说什么屁话呢！”
白许双手合十，“大哥别生气，千错万错都是小弟的错。”
那人狠狠瞪了白许一眼，直接施展轻功跳开。
这轻功，更像鬼了qaq
刚刚那人说掌柜的屋里有厨房，虽然心虚，但是还是决定偷偷摸过去。
毕竟实在太饿了。
白许记得先前四下还亮着火把时，掌柜的是朝东走的，而所有院子都是横向排布，门朝南北开，只有最东侧的那间院子门朝西开。
白许举着那根蜡烛沿着外墙朝东摸索，颤颤巍巍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摸到了个正向的门。
白许推门，却发现推不动，使劲摇晃了两下，门依旧纹丝不动。
迫不得已，白许看了看围墙的高度，然后滴了滴蜡油在地上，将蜡烛稳固后，开始准备翻墙。
但毕竟是白许，这辈子只配钻狗洞罢了，翻墙对他而言实在太难。
跳了半天，连墙顶都没摸到。
这时肚子还咕咕响个不停，白许一狠心，一鼓作气，双手把上了墙顶。
但现在就很尴尬了。
手扒着墙，上也上不去，可是下去……
白许看了看脚下，如果手松开掉下去，脚一定会崴的tat
挂在墙上的白许自觉时间过了一万年，左看右看都没办法，正在权衡自己是宁愿折胳膊还是折腿的时候。
“你在做什么？”
白许一抬头，鸾鸣蹲在墙头看着他。
“救命……”
鸾鸣听了这话却只是一笑，朝着白许脖颈处伸手过来，撩开衣衫。
白许感觉到一阵冰冷在他的脖颈处划动，禁不住身体颤抖了一下。
鸾鸣摸着红色胎记，勾勒它的轮廓，然后轻笑出声，“你来这儿想干什么？”
“来吃饭。”
白许已经快要撑不住了，说话还要咬着后槽牙。
鸾鸣见状，飞身跳下墙，揽住白许的腰，随即再轻点墙壁，带着白许一起进入院内。
院内四处点着琉璃灯，宛如白昼。
没想到的是，掌柜的正巧打开他的房门，眼见两人抱在一起。
“他来找您要吃的。”
鸾鸣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手却依旧还揽着白许，眼睛始终看向掌柜的。
掌柜的面无表情的看着鸾鸣的手臂，眉头微颦，鸾鸣只觉一股气打在自己手臂上，手被瞬间从白许腰上脱离。
“跟我来。”
掌柜的说完这句话就进了一间房，白许愣在原地，不知道掌柜的这话是对谁说的。
鸾鸣朝掌柜的离开的方向推了推白许，白许回头正要询问什么意思的时候，便看见鸾鸣已经跑了。
白许耸耸肩，朝掌柜的走去。
进门才发现，这是间厨房。
厨房简陋，只有一个灶洞和少许食物。
“烧火。”
“哦哦！”
白许跑到灶前，朝里扔了几根柴，又顺手拿起一旁蜡烛准备往里丢。
一只手却握住了他的手。
白许抬头一看，掌柜的弯腰叹了口气，“到旁边坐着别动。”
白许灰溜溜的坐到一边的椅子上，看着掌柜的为他洗手做羹汤。
一阵忙活，只做了碗素面。
“吃吧。”
白许深知自己不配抱怨，张口就吃，没想到……
这面盐味都没有。
张嘴想说话，想了想，再次忍下。
想来是掌柜的清心寡欲。
听说佛教既不吃荤腥，还忌五辛五辣，掌柜的很合适，就是不知道人家收不收魔教的人。
再一想，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掌柜的去了说不定悟性反倒高的很。
白许心里想着有的没的，吃的倒是越发的快。
吃光了抬头一看，只见掌柜的一脸探寻的目光盯着自己。
“掌柜的？”
掌柜的听到这声才回过神，见白许已经吃完，“回去睡吧。”
白许点点头，“谢谢掌柜的！”
白许蹦蹦跳跳告别掌柜的，跨出院门时，却忽然听见掌柜的说了句，“今晚在这里睡。”
话说得霸道，但白许觉得有理。
外面黑的不行，要是再走一次，他肯定又要胆战心惊一回。
“好嘞，掌柜的你等等我。”
白许跑到门外，捡回刚刚定下的那根蜡烛。
时间过得不短，蜡烛如今只剩一小截。
“捡这个做什么？”
“剩一小截呢，还能用的。”
白许将剩下的蜡烛揣进衣兜，那外衫还是掌柜的那件。
掌柜的不大认同的摇摇头，但却没多说什么。
“掌柜的，我睡哪儿？”
“里面还有张榻。”
白许一听，受宠若惊的看着掌柜的，“您睡榻，我睡床，是不是不大好啊？”
掌柜的撇了一眼白许，没说话，只伸手将他提起，把他扔在小榻上。
虽说地方小，榻面还硬，但白许却一躺下就睡着了。
今天一天属实是累着了。
听见呼吸平稳，掌柜的走到白许身前。
伸手将他衣衫半褪，红色胎记赫然引入眼帘。
掌柜的摸着这胎记，控制不住的狠狠往下一按，似乎有意将白许弄醒。
然而白许连眼睛都没睁开，只梦呓几句，随后将翻身，将掌柜的手抱在怀中。
掌柜的感觉到手掌被温热包围，手背感受到呼出的热气，甚至还有一抹柔软在手背上摩擦。
不知为何，掌柜的没有将手伸出，反倒伸出另一只手抚上白许的眉眼。
撩开脸上的碎发。
面具之下的那张脸，他记忆犹新。
不杀他，是因为自己想活？
手臂上的铃铛再次响起。
心跳同样加快，掌柜的按住胸口，将跳动的有些不正常的心脏捂住，强制平静下来。
就在这时，白许抱着掌柜的手忽然动了动，将手抱的更紧，梦呓的话说的更加清晰。
“小十七，嘿嘿，么么么！”
“三十七师弟，快来和我嘴一个！”
“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哼，莫欺少年穷，你们日后都要拜倒在朕的石榴裙下。”
话说得大气恢弘，一只手甚至抬起在空中挥舞不停。
掌柜的脸越发的黑，将手猛地抽出，白许的头“嘭”的一声撞上玉枕。
“谋杀亲夫，有刺客！给朕拿下！”
白许弹射起身，瞪大眼睛左右打望一眼，忽然发现掌柜的在身旁。
再一回想，原来都是梦，又虚眯着双眼准备躺下，却被掌柜的揪住前襟。
“想收后宫？”
白许不知为何莫名心虚，“没有没有，我没有那种俗世的爱好，我吃面都只吃不放盐的素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