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巷
接下来的几天,江念渝都有意无意地躲着陈煜阳。
她有时暗暗自嘲:“我怕什么!不就挨一顿毒打么!”
可是当她看到魏泽安身上非常显眼的痕迹,一块黑一块紫的,她就不寒而栗。
尽管魏泽安一遍又一遍说是助人为乐而伤——帮老奶奶抓鸡,被鸡欺负了。
“我都和你说了!不是他打的!我有这么弱么?”魏泽安非常不爽。
周围的人频频点头。
“什么鸡这么厉害?战斗鸡?”江念渝提出疑惑。
还没等魏泽安开口说话,周围的同学们就开始解答。
同学1:“怕不是鸡身上安了个加特林?这么狠?”
同学2:“瞎说什么,要真是那样,我看他身上都有好几个大洞。”
同学3:“是啊,要真是,还活着,就是医学奇迹,可以记入史册的!”
魏泽安踹了他的那个方向的空气一脚,“烦不烦?”
“小安子生气了!就是你们烦不烦!”江念渝笑着说。
“看到没有!这才是真朋友!”魏泽安有些自豪。
下秒就打脸了,江念渝往后边挪边说:“别猜了,各种各样的版本,其中他肯定被他打了!医疗费我付不起,对不起小安子。”
魏泽安爆了句粗口,“艹,江念渝,你别乱想。”
然后又是一场大战。
课后,江念渝凑过去问:“小安子,到底怎么了?给我交个底,我怕被打死!”
“他打人不狠,就简简单单断个胳膊腿啊啥的。”魏泽安边说还边吓她。
“当初的你怎么这么拘谨,现在你到一点不见外。”魏泽安调侃着,“我好怀念文静的你。”
同学插话:“那是对你ok?身在福中不知福。”
此时江念渝脑海里已经自己的一万种死法。
“他居然是这种人!我放弃了!”江念渝喃喃自语。
“切,你不放弃人家就能看的上你是的。”魏泽安补刀。
“?啥?”江念渝疑惑,“我说我想和他道个歉,看你说那样,估计没戏了。”
“道什么歉?有你爸爸我在,别怕,我照你!”魏泽安自信叉腰。
江念渝撇撇嘴,说:“这不是送人头么?”
某位不知名的同学插了句话:“魏泽安,你忘了她没父母了吗?怎么能如此呢?”
“这么关心人家事?是不是喜欢人家?”魏泽安抄起桌上书本就往他身上丢,“没事少说话,多读书,看你那没文化样,看你欠抽。”
对方接过书,嬉皮笑脸的。
“没事吧,不用管他,他脑子可能有点问题。”魏泽安尝试安慰她。
“没事,习惯了。”江念渝接话。
——
周五放学,天空些许昏暗,太阳躲进了淡墨水般的云层。前不久刚下过雨,大地被冲刷,陆地有些潮湿,空气还弥漫着淡淡花草的清香。
“哎,好像好晚了?”刚从老师办公室整理复习资料的江念渝悔不当初,“早知道买个表了,这样就知道时间了。”
不一会儿,江念渝又醒悟:“哦!我一年前就有这想法!都一年了,好像没什么必要,有上下课铃!”
“回家吧!”她给自己打气。
随即她就一鼓劲往前冲,跑跑停停,她每次都用家里有“蓝莓蛋糕”勉励自己。
跑到离家不远的拐角小巷时,巷子里传来嘈杂的声音,江念渝停下了脚步。
江念渝缓缓退步,然后爬在巷口偷偷的看。
巷子里,一群高中男生和另堆人瞪着眼,手指着对方,嘴里骂着污秽的语言,仿佛下一秒就要打起来。
角落里台阶上坐着个少年,双手撑着地,身体往后倾斜。与他们格格不入,却又毫不违和。
前者可能因为对方也和自己穿着同样的校服和他那样伪善的脸,但少年叼着烟,眼神暴戾地盯着对方。
想到这里,她竟觉得有些像陈煜阳!和她前些日他看魏泽安的眼神太像。
她不敢相信,揉揉了双眼。
好吧。真的是他。
“原本,魏泽安说的是真的!”她后脊骨顿时发凉。
江念渝现在脑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跑路!她不想年纪轻轻就断送了性命!
她一点点往后挪,像只袋鼠一样,哦不是只被吓傻了的袋鼠。
还没走多远,就被人抓住了后领。
从后面传来空悠悠的声音,没有一点儿温度:“躲我干什么?好歹也是和你吃过早餐的交情吧?这么无情?”
“我错了!我还想活几年呢!求求了?”江念渝求饶。
“嗯?”陈煜阳意味深长看着她,“我又不吃人,怕我干什么?”
江念渝苦笑,腿有些软,她暗想:魏泽安那样是我干的么?
“是是是!”江念渝赶忙接话,试探着“那您还有什么事么?没事我就先走了?”
“这么着急?忙着回家吃蛋糕?”陈煜阳想笑。
江念渝疑惑:“你怎么知道,你在我家装了监控?”
“没有,那好像犯法。”陈煜阳摸了摸鼻子。
“重伤他人也犯法。”她不由自主的接话,话一出口,她后悔了。
“我什么时候打人了?还重伤?我这么厉害?”陈煜阳惊讶。
“?魏泽安那伤不是你打的?而且看你刚那架势……”江念渝解释着。
“不是。”陈煜阳很诚实的样子。
看着江念渝深信不疑的样子陈煜阳思考了一会,问:“我这么不值得你信任?你就这么信任他?”
江念渝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又飞快地摇了摇头。
“亏我还想着你,给你买蛋糕。”他引诱她。
“不不不。你最值得信任!”江念渝改口改的快。
最后她心满意足的坐在台阶上吃起了蛋糕,吃一半她感觉到不对劲。
“怎么和我吃的味道不一样?”她问
“味道一样就怪,我下了药。”他答
“现在吐出来还来的急么?”她有些慌张,但也没吐。
“来不急了。”他很淡定。
陈煜阳往她身边挪了挪,靠在她耳边,压着嗓子:“你这么和他关系这么好?有说有笑的?嗯?他还说什么……?你怎么不和我玩的好?让我抱抱,亲亲,让我……。”上上?
末了他蹭了蹭她的脖颈,惹得她烧痒不已。
“我和他认识很久了。不是你想得……”她想了一下措辞“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他逼问。
“你想的那种关系!”江念渝有些急躁,推开陈煜阳,撇过头去。
陈旭阳看着她微红的耳根,笑了。
“笑什么?”江念渝不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没什么这么开心。
“没有。”陈煜阳平复心情。
“江念渝。”“干嘛!”“江念渝。”“干嘛?!”
“江念渝!江念渝!江念渝!”他不厌其烦。
“干嘛?干嘛!干嘛?有事说。”
“就想叫叫你。”陈煜阳与她对视。
少女的眼睛是澄澈明亮的,似星辰。少年的眼睛深不见底,总是让人琢磨不透,似深渊。
霎时间,他们又躲避着对方的眼神。
“回到原来的话题,在学校为什么躲着我?”陈煜阳问。
“老师让我们保持距离。”她答。
陈煜阳觉得好笑,“什么距离?负距离?”
江念渝很小声地说:“我的父母已经不打算要我了,你别让你父母对你失望。”
“这和我父母有什么关系?”陈煜阳问。
“我的父母经常因为我的事情的事吵架,如果我在努力点,他们是不是不会离婚?明明他们当初那么相爱。”江念渝红了眼眶,她努力憋着眼泪。
“这件事,你也左右不了,他们感情出了缝隙,是你无法填补的。简单点说,想离婚,是蓄谋已久的。”陈煜阳冷静的说着。
……
“陈煜阳!我给你补习政治吧?”江念渝突然兴奋的站起来。
“啊?为什么?”陈煜阳看着对方埋头寻找的江念渝不明所以。
“你思想浑浊,要补补。”江念渝一本正劲地说。
“我怎么就。?你知道什么意思。”陈煜阳想笑。
“魏泽安,和我说,你们男生说的我听不懂话,多半是不健康的东西。”江念渝很正经,还补了句“不健康的东西是什么?他没和说。”
“少和那种“脑子里浑浊的人”玩。而且这和政治成绩没关系。”陈煜阳自豪。
“?政治不就学那些思想道德?你政治多少分?”江念渝叉腰,“什么少跟他们那种人玩,你呢,你不和那些狐朋狗友玩?”
“听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吗?”陈煜阳狡辩着,“我政治好歹也是常年第一好吧?”
江念渝没理会前半句,她默默把政治书放回原位,“那个满分的是你?!……”
“嗯!我,就是我,如假包换的我。”陈煜阳有些兴奋。
“没天理。”江念渝小声地说,“你以后少和那些人玩!”
“知道啦。小祖宗。”陈煜阳领起她的书包。
“听到没有!不然我和你妈妈说!”江念渝被轻视了,很不爽。
“你好像个小媳妇。”他笑道。
“我就是怕他们找不到你,来打我。他们打人好疼的!”她狡辩。
“他们打过你?”他低头看她。
“没有!我是谁?他们敢打我?”她吹嘘着。
“哦?那我叫的那些仇家来找你?帮我解决呗?小媳妇?”他似乎很喜欢一个称呼,但他还是无情拆穿。
“帮你挨份打?一半打我,一半打你?”江念渝无奈。
“那还是都打我吧,你都是我是小媳妇了。打死我,都不能碰你。”陈旭煜阳抚摸着她的头。
“谁是你小媳妇!”她不满,但又嘟囔着嘴,“那还是一人扛一半吧。我皮糙肉厚,估计可以扛80的伤害,不90。”
他看着她,笑着。
时间仿佛又回到那个时候,一个女孩护在男孩跟前,嘴里嘟囔着:“不可以欺负他。”
不同的是,那时候的阳光倾泻,勾勒出女孩圆润的轮廓,年幼的他们只能任人欺负。而现在少年终于有能力保护她。
小巷依旧充满血腥而又阴暗,每一丝气味都能将你的恐惧放大。
而有颗被人遗弃种子,死死地扎根在那里,疯狂地吸允着营养。
她沦陷了,她不自知。而他要早已将心交付。
他们这辈子都将彼此缠绵,他死或她亡,也可能共赢。
他们在冥冥之中再次相遇。真是命中注定?不是,他蓄意而为。单纯的小绵羊是斗不过狡猾的大灰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