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120
佩顿一比完赛, 就朝海伦她们的比赛赶来。
她想也没有想，直接就跑进馆内。
张望着正在被清理的场地，四处张望, 想要找到谁的身影。
却怎么也找不到。
这个时候她看到了刚从更衣室出来的海伦。
她就像是一个国王巡游一样, 身后跟着一大堆人。
佩顿直接到海伦的面前。
海伦身边的人都诧异在这个地方看到佩顿。
“明呢？”佩顿问。
海伦视线看到别的地方：“走了。”
顿了顿她补充：“她一向都很早走。”
“还有……”
“明完全就不知道。”
佩顿一时间来气了：“难道你就不会跟她说吗？”
“不是说你来说吗！”海伦反驳。
事实上她是不敢说而已。
其余人见她们要剑拔弩张的模样，什么话都不敢说。
佩顿深吸一口气, 尽量让自己平静一些：“明天给我冠军的奖牌。”
海伦已经猜到她大致要做什么了，没有犹豫：“好。”
其余人还懵逼。
为什么要给佩顿冠军的奖牌？
佩顿脸上挂着一个讥讽的笑：“希望明天别再出什么问题就好。”
“不会的。”海伦似乎是不爽佩顿，补上一句让佩顿脸色骤变的话，“最佳二传小姐。”
“最佳二传小姐”就是称呼佩顿的。
佩顿僵在原地。
海伦没有继续看她，直接从她身侧绕开。
留在原地的佩顿嘴唇抿成一条线。
晚上, 明澜很高兴地给郭茜发了一条消息，说自己最后一场比赛, 还说自己明天就要回国了。
她也知道是不可能很快地等到郭茜的回复。
因为时差的问题，都是撞不到一块去的。
明澜也不是很在意就是了。
她甚至没有想明天的颁奖。
在她看来, 自己应拿的, 都势在必得。
“澜澜, 我买了明天晚上的机票, 那奶奶想你了, 催着我呢。”明琳说。
明澜：“……都行。”
她也不是对米国很留恋。
明琳看起来高兴地笑了笑。
……
“听教练说, 小队长这几天要回来了……”
彭婷喃喃。
“你们说要不要给小队长弄个什么欢迎仪式啊。”
刚发完一颗球的杜知知无语：“你想怎么弄？”
张一仪说：“小队长应该没有这么快, 还要倒时差。”
其余人听到张一仪的话, 默默点头。
“小队长又要拿一个金牌回来喽，真是让人羡慕, 最佳二传也肯定是队长的。”彭婷说。
王尧感叹：“我们的小队长就是厉害，没办法~”
张一仪无语：“狗腿。”
王尧不在意：“我就喜欢当小队长的狗腿。”
“……”
“难道你们的关注点不是一年里，小队长就拿了两块奖牌吗, 如果这次的省队之间的比赛也是联赛的名义，而不是友谊赛的名义，说不定就三块了。”杜知知说。
听到她的话，大家才幡然醒悟，倒吸一口凉气。
代入感太强，她们甚至觉得等明澜回来，直接就带她们一路胜利了。
那样的画面简直不要太爽。
而另一边，看到明澜信息的郭茜不由得露出一个笑。
还发了一个很可爱还会动的表情。
……
米国的清晨。
明澜一如既往按照点钟起床。
上午收拾东西，下午颁奖典礼，傍晚的机票。
安排得很满。
“别落东西了澜澜。”明琳叮嘱。
明澜没有回应。
她发现，越是长大就越是受不了长辈还把她当小孩。
没听到明澜回答，明琳也只是无奈一笑。
而在收拾的时候，明澜就已经在想回国后需要几天的倒时差适应。
算着，等她彻底缓过来，这个月也没有剩几天了。
就是不知道十一月的“友谊赛”会是什么时候。
不过七支队伍的赛程，硬生生逼成差不多跟世界杯一样所花费的时间了。
她默默想着。
等下午要出发前去颁奖的地方在车上时，明澜才看了一眼信息，看到昨晚郭前给她发来的一个很可爱的表情包，笑了。
对于明澜来说是晚上，对于郭茜来说，那会是白天。
随后她也没有什么心情再去看别的信息了，看着窗外不断后移的景象，她的心情是低沉的。
明澜觉得很莫名其妙。
甚至不知道心底的那份焦躁和不安是哪里来的。
到达目的地，前来迎接是的凯拉。
明琳一下车就跟凯拉来了一个拥抱。
随后凯拉才跟明澜拥抱。
“澜澜先进去吧，我跟凯拉说几句话。”明琳说。
明澜不疑有它，点了点头，转身就先进去了。
进去找到自己的队友就可以。
并没有像世界杯的颁奖那么隆重麻烦。
只是让明澜意外的是，通道上站着佩顿。
她像是早在那里等待一般。
原本佩顿是靠着墙站的，在看到明澜后，就离开墙。
明澜敏锐地发现佩顿手上拿着什么东西。
是戴在脖子上的东西，而条纹，是很规范的奖牌带纹。
佩顿深吸一口气，挂着有点勉强的淡笑：“明……”
明澜带着困惑一步步走去，问：“佩顿不进去吗？”
还是说颁奖结束了？
明澜想了一个她自己认为最不可能的事情。
说着，她无视佩顿手上拿着的是什么，打算略过她的身侧。
经过佩顿身侧的时候，佩顿却是拉了一下明澜，使得明澜顿住脚步。
“明，你听我说完。”
明澜平静地看向她，等待后续。
佩顿并没有先说什么，而是把手上的金牌递倒明澜面前。
她的掌心躺着一块金牌，奖牌颈带自然垂落而下。
“这是你的，明。”
明澜抬了抬眼皮：“什么意思？”
她问的这句，就像是一团棉花，堵在佩顿的心口，又热又闷。
“很抱歉，明……”
她深吸一口气，却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下去，而是先把奖牌强行放在明澜的手中。
明澜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这块奖牌。
“在这个联赛上，除了这枚奖牌，官方是不会给你任何东西的……”
“包括‘最佳二传’。”
明澜拿奖牌的手僵住，呼吸也因此滞了几分。
“但这并不代表你没有这个实力，明。”
“我们都知道你的实力，就算是放在国际上，你也是当之无愧的最佳二传。”
“但这很难，你知道吗？”
佩顿觉得自己的思绪有点混乱。
深吸一口气，看向别的地方，又看向明澜：“你也知道这次的联赛是为了挑选明年奥运会的成员……”
“这是它的性质。”
“排协不管是出于什么角度，都不会把‘最佳阵容’的任何一个颁给一个华国人。”
“哪怕你有实力，亲爱的。”
“这是不争的事实。”
“就算你们华国的郭来了，也不会改变这一点。”
漆黑的双眼有些浑浊：“就因为我是华国人是吗？”
从言语上，听不出是喜是怒。
佩顿滚动一下喉咙。
她知道明澜是什么样的性格。
也知道明澜是带着骄傲的人。
对于她来说，不能用实力夺得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大概比死还难受。
佩顿哽了一下：“明，你冷静听我说……”
她试图想用别人的痛苦来安慰明澜。
“你知道你们的郭参加了欧冠吧？”
明澜缓慢地发出一个“嗯”的音。
佩顿认真看着她：“上赛季的欧冠，郭没有得到mvp。”
“但那个mvp也确实应该属于郭的。”
“但是举办方并没有给她。”
“因为她是华国人？”明澜问。
声音清冽。
佩顿憋了一口气：“或许有。”
“那时举办方只给了一个解释说那个最终拿下mvp的那位主攻手要退役了。”
就为了这个荒谬的理由？明澜心里冷了一些。
她又深吸一口气：“明，这不是小岛国的热血漫画，这是现实，一个不能完全靠实力就能得到自己应该得到的东西的现实。”
“在未来你都可能再遇到这样的事情——”
明澜的唇齿微启，却发不出一个音来。
现在自己应该是什么心情？
清澈平静的心在这一刻，似有什么炽热的东西灼烧着什么，使得它在短短的时间内迅速膨胀，破裂，迸裂而出。
漆黑的双眼充斥着讥讽、疯狂、冰冷……甚至是锋利。
无数的画面和说的话快速闪过。
——国青时因为一场比赛上换下她、第二天就被换下的教练。
她知道这不是偶然。
——“你姓明吧，穗南的明氏……你会不会太小看你家里人了？”
她知道崔梓龙的意思是可以根据利用亲戚的势力在未来成功任职男排。
——“……要知道海伦在米国排协关系就不少，她也是相当于继承了她父母的关系网吧。”
她知道雪拉是受了海伦的影响，所以才会一直默默无名，即便这是她现在才彻底清楚的事情。
如果凭借着自己的实力不能得到相应的东西，那所“附赠”的东西又有什么用？
对于明澜而言，金牌就是“附赠”的东西，唯有评选“最佳阵容”才是对她的实力的认可。
明澜握紧了一下手里的奖牌，猛然朝佩顿身后的墙上扔去。
佩顿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一步。
剧烈的哐当声后伴随的是落地的哐当声。
奖牌的质量并不好，只是被这么砸一下，就已经出现一点细微的裂缝。
这一切虚假地就像是这枚“金牌”不是金做的一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金牌”只是一个含义，不在乎它的质量。
明明它象征着荣耀，却又只是摆设。
被愤怒充斥着的明澜只想说华国话。
但仅存的一点理智告诉她，对方听不懂，那么自己说的这些都是无用功。
佩顿想要伸手抱住明澜安慰她：“明，你冷静——”
她还没有说完，明澜退后一步，不留情面地把她的手拍开。
瞳孔微缩，原本柔和的眉目添上几分暴戾。
“区区的一个金牌而已，在往后，我想要多少就会有多少。”
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笑。
“国际比赛……三大赛……”
“只要我在役的一天，就不会让你们得下一个冠军！”
说完，明澜收回视线，垂眸敛去眼中的那份冰冷的决然，后撤了一步，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