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121
一个小时前。
佩顿从海伦的手上拿到一枚奖牌。
她低头看自己手上的这枚奖牌, 陷入了思考，在海伦转身正要走的时候，喊住了海伦：“海伦……”
“就连你也没有办法了吗？”
海伦目光垂下：“那些家伙固执，本来就对世界杯的冠军视为既定的他们, 因为明的出现打乱了一切, 他们本来就厌恶华国人，与其说厌恶华国人, 倒不如说是瞧不上华国人歧视华国人。”
说是厌恶华国人, 但他们之前还是想要邀请明琳来当主教练。
明琳没有答应，他们就更加恼羞成怒一些。
“反正这件事情上, 他们不管是怎么样都不会让步。”
谁都不会接受自己瞧不起歧视的人踩在自己的头上。
显然对于他们而言, 华国世界杯的胜利，就是踩在他们的头上。
对于这点，海伦最清楚了。
当年她刚成为国家队的一员, 横空杀出一个郭茜，别提她有多屈辱。
即便后来赢了华国几次，也无法改变她心底的那份屈辱。
佩顿听海伦的话，沉默。
现在她才知道，海伦也并不是万能的。
佩顿的手顿在了半空, 看着明澜逐渐远去的背影，什么都说不出。
她知道，自己即便去安慰明澜, 明澜也会觉得她惺惺作态。
她的手微缩，握成一个拳头。
胸口的酸涩的。
佩顿不知道，下次再跟明澜见面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下次，明澜看向她的目光又会是什么样子。
而现在，她满脑子都是那天在外游玩, 没有一点攻击性的明澜。
或许，对于明来说，排球是跟生命一样重要吧——
刚聊完准备进去的明琳见到明澜从里面出来。
此时的明澜的视线没有看她，但她还是能看到明澜隐隐流转的泪光，还有那份裹挟着冰冷的愤怒。
明澜直接拉开车门，先钻进去了。
沉默几秒，就听到从车里传来她带着沙哑的声音：“走了。”
明琳微愣，并没有直接询问明澜是怎么回事。
因为她知道，明澜在情绪极端的时候，询问她什么是得不到一个结果的。
明琳自身也隐隐猜到了什么。
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明琳对身侧的凯拉说：“我们先走了，具体再联系。”
凯拉意外，又朝车里看了看，只能看到明澜的下半身，收回视线点头。
就这样，凯拉看着刚到的这辆车，又驶远了。
凯拉回去，在通道里，就看到佩顿走向地上的金牌，默默把它捡起来，用自己的手擦了擦，收了起来。
凯拉走过去问：“你是跟澜说了什么吗？”
佩顿沉默，没有回答她，甚至没有看她，转身就朝场内走。
凯拉也没有去追问。
佩顿走进场内，看到几乎布置好的一切。
上方灿白的灯光倾泻而下，似乎让这个场地更加无色了一些。
对于佩顿来说，她还是第一次见明澜露出那样的表情。
充满攻击性……
冰冷……
明澜说，像这种金牌，她要多少就会有多少。
海伦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当中：“怎么样，你把奖牌给了明了吗？”
佩顿抬头看了她一眼。
内心里满是把海伦戏耍的妙计。
于是她对海伦说：“给了，她拿走后就走了。”
“明有没有说什么？”
“什么都没说。”
海伦觉得奇怪，但又不知道奇怪的点在哪里。
……
一路上到晚上乃至乘上回国的飞机，明澜一句话都没有说。
明琳也没有去询问。
只是在需要询问她意见的时候才会询问上几句。
从米国回到华国，起码也要半天的时间。
大概是明澜的心情好一些了，睡一觉醒来后就在看之前的比赛录像。
明琳觉得时候适当了，就问：“澜澜怎么没有拿奖牌？”
明澜听到她这句话，怔住了，缓缓把视线移到明琳的身上：“你知道？”
这会明琳觉得回答“是”又不是，回答“不是”又不是。
进退两难。
“算是。”明琳选择这样回答了，“但其实我更倾向他们会把你应该得的给你。”
“我承认我当时也没有想这么多，带你来，也只是为了给你累积一些在比赛上经验，同时也给你一些考验。”
随后就听到明澜不知道喜怒的声音：“那考验还真是够多的。”
她移开视线，看向窗外宽广的天空，试图用这种方式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好善过一些。
“一个小比赛的金牌而已，我还瞧不上。”
明琳听到这样的话哽住。
她认为这样的比赛不算小了，全国性的联赛。
“你还真是……”
“你没有去颁奖，说不定小肚鸡肠的米国人直接就不给你打上名字了。”明琳用点轻松的语气。
事实上，海伦也在争取这件事情，说照片上没有明澜，但名单上要有明澜的名字。
而最终，联赛结果的公布也确实是有明澜的名字，证明明澜是参加过这次比赛。
“爱加不加。”明澜带着不屑的语气。
明琳叹了一口气，觉得明澜这样的性格，很容易遭到国际上的一些人的抨击。
“别人都太惯着他们了。”明澜补上一句。
明琳：“……”
她深吸一口气：“郭茜也没有你这么耍‘大牌’的。”
提到郭茜，明澜又是想到佩顿对她说的关于郭茜的那些事情。
明澜只会替郭茜感到憋屈。
从小就没有受过别人给她带来的委屈的明澜自然是受不了。
“像奶奶说的一样，外国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明琳哭笑不得：“澜澜太偏激了。”
“你奶奶也很偏激。”
明澜没有说话。
“我只是希望澜澜你能够明白，并不是什么事情都是绝对的。”
比如好与坏。
再比如自己能力范围内本应该获得的。
就像佩顿说的，这就是现实。
不是什么热血漫画。
明澜默默想着，也没有要回答明琳的意思。
又是折腾了几个小时，飞机才落地。
而来接明琳和明澜的是明琳儿子方一科。
尽管在飞机上明澜睡了，可到车上又袭来一股的困意。
“澜澜不是去打比赛了吗，结果怎么样？”方一科问。
由于年龄差的缘故，即便平时很少跟明澜接触，但心里已经差不多把明澜当作是自己的小辈一样。
他也时常从明琳的口中听到关于明澜的事情。
“还不错，冠军。”明澜看着窗外说。
方一科：“……”
他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接下去了。
在方一科的印象中，这位表妹确实是挺唯我独尊的。
多多少少跟成长的环境有关吧。
“厉害啊澜澜。”他还是夸了一下。
然后明澜就没有说话了。
这个时候明琳却问：“澜澜怎么打算？这几天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再去学校或者是省队那边吧。”
“住的话，住我这？我这边也有排球馆。”
方一科：“……”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都可以。”明澜说。
明琳有点高兴：“那就这么决定了。”
“所以你之前说奶奶想我了是假的？”明澜忽问。
明琳僵住，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总之半真半假吧。
她是没有想到，明澜还会记得这件事情。
不过也是，嘴上说不在意谁不在意谁，但还是会把别人说的话放在心上。
“嗨呀，你也可以之后再去看奶奶嘛，你也不想心情低落的自己去面对奶奶不是？”
明澜没有说话了。
明琳对她的了解也知道明澜是默认了。
“对了，副座那里有一盒小点心，是你表嫂给你做的，她知道澜澜你一定会获得冠军，特地给你做的，还是定制款，有金牌的图案。”
明琳呼吸都滞了半分。
这不是往别人伤口上捅吗？！
她偷偷看向明澜。
明澜坐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副座那边一点，她看向那边好一会，收回目光看向窗外，让明琳琢磨不出明澜是什么情绪：“帮我谢谢表嫂。”
方一科正在开车，不知道明澜是什么表情，不由得笑了：“过几天你表嫂会来一起吃饭，你到那个时候，自己去谢吧。”
沉默几秒，明澜才发出一个“嗯”的音。
然后车内就几乎没有人说话了。
一直安静地到达目的地才说上几句话。
明琳住的地方是复式楼房。
其实明澜也就来过几次，后来就没有来了。
她依稀记得屋子内的装饰装修都是比较古典的。
而姨丈是那种喜欢养小动物的那种。
喜欢养锦鲤，早年间还养过鸟，就是不知道现在还养不养了。
“你不是喜欢猫猫吗，这几年你姨丈为了你养了猫。”明琳说。
明澜：“……”大可不必。
“不知道澜澜你喜不喜欢狗，你姨丈还把狗也养上了。”
明澜：“……”
她忽然想到什么：“猫和鸟就不能一起养的。”
“这不五年前你姨丈以前一直养的鸟五年前就没了嘛。”
明澜：“……”彻底没话说了。
“瞧瞧，澜澜都不关心这些，连你姨丈养的鸟什么时候没的都不知道。”明琳接着又说，“不过那鸟也养了很多年了，你姨丈也没有遗憾，就是后来都不养鸟了。”
明澜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