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出场
时光如梭，转眼五年时光过去，风霜雪雨中临渊崖畔那座荒僻小院更添了许多岁月的痕迹。
“哈哈，徒儿真要这么做？”寂无凌捋须忍俊不禁：“倒是甚妙。”
十七岁的叶择已成了青葱少年，立在寂无凌身旁甚至比初老的师尊还要高出半头，飞眉如枪丰神俊朗，笑容直如朝阳初升。
“忍了那么些年总要出口恶气，徒儿的脾气其实也不好。”
叶择长叹一声，有些“高处不胜寒”的落寞。
师徒俩相视哈哈大笑。
“扑哧！牛皮吹破天。”
歪倒在更加破旧躺椅上的朱泊乜目道：
“有点小成莫要得意，明日给老子收着点，扮猪吃虎可不仅仅是这一回。”
“弟子晓得了。”
叶择向寂无凌摊手道：
“师尊悄悄回山，明日又不出席。弟子担心临阵换将，顾师叔不会答应。”
“这你不用担心，不需与他知晓，为师已安排定了。明日放手去做便是。”
忆起昨日密室之中梦乞嫣与李妙锦不可置信的眼神，疑似临渊掌门疯了的询问：
“掌门师兄，择儿，怎能参与大比？”
寂无凌一脸毫不掩饰的得意才让二女回过神来：“择儿……真修成了《飘渺畦径功》，他现下是几品？”
寂无凌高深莫测：“不可说不可说！”沾着茶水在桌上写下二字离去。
梦乞嫣与李妙锦望着桌面快速干去的“四上”，两张艳口张得简直能吞下枚鸡蛋。
寂无凌拍拍爱徒肩膀：
“你长大了，学得也很好。为师怕是没什么可教你的咯。这便回了，为师在凉州等你的好消息。”
晨光划开夜空，叶择精神百倍。
一天青一灰黑两件长袍在桌面上摊平，双掌按压皱褶过处如熨斗抚过般笔挺。
将天青色内袍外面罩上灰黑长袍，叶择步出院门。
朱泊捧着酒葫芦候在临渊崖边，见了叶择也不由点头：“嘿，小家伙精神！”
俯视临渊崖，十余丈高的山壁早已不是初见时的头晕目眩，踩在崖顶回忆这十五年，仿佛刚跨过一处巅峰。
“去吧。老子一会儿去给你掠阵，哪个老东西敢不开眼，嘿嘿……”
朱泊拍着叶择的肩膀陡然发力将他推落。
“握草……推我干嘛！”
猝不及防的叶择手足在空中胡抓，活像是乱蹦的癞蛤蟆。
“哈哈哈哈哈……让你小子装！”
师祖的欢笑声中，叶择堪堪落至崖底。
他深吸一口气，四肢仍是大张却显出一种奇妙的协调。
此刻叶择看去便像只飞扑的大鸟，紧贴身子的衣袍更勾勒出条条肌束纹理。
双足发力在崖壁上一蹬，身形如同利箭斜射而出，着地一滚足不停步奔行而去。
“鹰扬蛇窜！这一招用得好！”
“临渊派与司门派五年一次大比，历来引人注目。
两派各出五人，可车轮战，亦可连战，败阵后不可再行上场，哪一方五人具有败绩便算输。
这一回轮到新生代的弟子登场，做东道的临渊派宾客云集，甚至连三品大员中书侍郎庞颂德都提早一日到了。
顾祝同脸色不好，此前三场临渊一胜二负，折损了两名弟子几乎退到了悬崖边上。
得意弟子王志杰已败下阵来，而司门派最强的弟子贺舞伊甚至还未出场。
宁应知与刘仲嵋或许有一拼司门派出战弟子的可能，然而如今以三对四，实力又不占优。
剧烈消耗下如何应对司门明显准备压阵的贺舞伊。
何况另一名弟子范腾与宁，刘相比又有一段差距，难以取胜司门任何一人，实则已是以二对四的局面。
尚书郎刘文仪向张忠谦恭贺道：
“司门派近年人才辈出，合该兴旺。这一届看来连贺小姐也未必需要出场，取胜又是探囊取物。”
一时间恭维不断马屁如潮，而反观临渊一系犹如万马齐喑。
现实如此，奈之若何？
圣上明里暗里有心打压，与临渊派亲厚者相比司门派那边人潮涌动已少了许多。
若再败便是连败四届，这一泥潭却是越陷越深了。
顾祝同心中益怒，朱泊与寂无凌自甘堕落便罢了，还要在门派里任性妄为，搞得临渊派如今风雨飘摇。
“庞大人，日已近午，还请诸位贵客先用午膳。掌门师兄吩咐了在下，临渊有一秘制美食，请诸君品尝。”
“寂刺史厚爱，敢不从命？”
须弥阁前广场上立着两人高的擂台，支起的六口大锅就设在擂台旁，四口中沸水正翻翻滚滚。
一口中闻着味道应是熬了多时的大骨高汤，喷香逼人，另一口却空无一物，引人注目。
看来临渊派有心推广这一稀罕之物，于众目睽睽下烹饪也是人之常情，倒无人有意见。
几样佐餐菜肴却非从六口大锅里盛出，侍者门从后厨里鱼贯前行，在桌案上依次摆好。
一众来宾贵客暗暗呐喊，菜肴先上已是备齐，难道这一秘制美食是主食不成？
无非米饭粉面，还能变出什么花样来？
一名身着灰黑外门弟子麻布长袍，身背褡裢的青年领头徐徐而来，身后跟着大厨老庄头与一众帮工。
在广场上站定先是团团行了一礼，在青年的呼喝声中在六口大锅前候命。
老庄头与一众帮工开始擀面切丝，动作虽流畅熟练看着不过是制作面条，并未有出奇之处。
而一个青年却在空着的大锅前站定等候。
“顾先生，这位可是寂刺史的弟子叶择？”
侍御史李十郎看出了端倪，发问中笑的阴险戏谑。
“正是！”
顾祝同牙缝中迸出两字，双掌紧握。丢人现眼！真是丢人现眼！
掌门师兄来信刻意交代此事不用管，不想闹了这么一出，还嫌临渊面子丢得不够彻底么？
临渊派中坚门人里，除了梦乞嫣与李妙锦云淡风轻甚至饶有兴致，其余都颇有羞惭之意。
同系的官员豪族更是愤愤不平，心中大骂寂无凌昏聩胡闹。
临渊掌门的弟子下了庖厨已是过分，不想更过分的还在后面。
叶择举起备好的大桶，开始向空着的大锅中注入澄黄如蜜的菜油。
见此情景，司门一系不由得交头接耳，总算顾及临渊派还是今日主人，只是窃窃私语低声嗤笑，尚未名目张胆。
只是可想而知，一旦来宾离了临渊，这一出又将臭名远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