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蓉安居之变
随着叶择的让步，贺舞伊笑容越盛。
恰在此时，先前伺候雅间的小厮揭开房帘捧着海碗入内行礼道：
“公子爷，宁大侠，汤来了。”
叶择埋头吃饭，视线中忽然亮起一泓青光，“呛啷”一声脆响紧随其后。
一场异变如电光石火一般，汤碗碎裂伴随着异物落地的扑腾声，小厮厉声惨叫……
三尺青锋闪着丽丽寒光，鲜红的血液混不沾滞般掠过剑刃滴落。
面色青惨的小厮捧着断了半截的左臂，蜷跪在地上紧咬牙关竟已痛得喊不出声来。
地上一滩迅速蔓延的血迹触目惊心……
一切来得太快，叶择没有半点反应。
他想不到一名豆蔻少女出手如此狠辣，浑不把人当一回事……或许这些草芥平民，在她眼中与土鸡瓦狗无异。
贺舞伊嘴角残忍的冷笑分明是在说：“贱民，这就是你的下场！”
只是那冷笑却是对着叶择！
宁应知变了脸色，他知道大师兄的性子，平日里在临渊山就属他最没架子，连仆妇婆子都能打成一片。
眼见这等惨事如何能不怒？
明知不敌，他仍然起身欲拔剑，在临渊山脚下，在大师兄眼前，焉能落后？
终究是些世家子弟！不拿平民当人看！
回过神的叶择虽感念宁应知的挺身而出，亦不免感慨万千，拉住宁应知道：
“救人要紧。”
抢过身去从贺舞伊身旁一掠而过，视若无物，速度之快一下让她有点怔住了。
贺舞伊的两名随从见主人未发话，也不阻拦。
宁应知见叶择俯身捡拾断臂抱起小厮，狠狠瞪了贺舞伊一眼紧随而去。
“最好的医馆在哪儿？”
叶择有现代的急救技巧，但手头没有包扎药品，急的满头大汗。
小厮的脸色越发惨白，若不快速止血只怕有性命之忧。
“往这里走！”宁应知一边指路，一边紧跟脚步。
叶择抢入医馆大门高喊道：“救人，拿包扎物来。”
医馆内的老郎中眉目一皱，正待不满喝止，猛见宁应知紧跟而来正对着他瞪目：
“还不快些！”
宁家公子身材显眼，在市集里几乎无人不识。
有他发话，医馆里迅速行动起来。
叶择接过纱布，问明外伤药物的功用，熟练地为小厮包扎伤口。
来到这个世界十年来从未做过这种活计，叶择仍然有条不紊。
叶择不再晕血之后其技术之纯熟充分发挥，看得老郎中瞠目结舌。
这个世界总有些叶择前世没见过的东西，比如伤药中就许多神奇的成分，包扎完毕小厮不再血流渐止，命是保了下来。
“多谢……公子！”
小厮气息奄奄，心中仍感念叶择救命之恩，否则就算留下一条命，医馆里的药钱他都难以支付。
叶择摇头：“你叫什么名字？是我连累了你。”
只可恨自己不具备外科技艺，无力为小厮接续断臂。
“小的叫吴羽。”
他切齿骂道：“好狠的婆娘。”
他受伤极重，这家医馆伤药大为灵验，不多时伤口转麻沉沉昏睡过去。
折腾了一顿天色已晚。
叶择又与宁应知借了些银两唤过医馆掌柜吩咐道：
“好好照顾他，出一点差池我唯你是问！过几日我会再来看他。”
接过沉甸甸的银锭，掌柜点头哈腰：“不敢不敢，公子爷吩咐过的，必定尽心尽力！”
回山路上叶择一路阴沉着脸，到了小院倒头便睡。
经过《飘渺畦径功》的修行他睡眠质量极佳，可一夜过去心绪更加烦乱。
勉强打起精神下厨准备早饭，朱泊悄然出现：“怎地？为吴羽抱不平？”
师祖难得正经说话，叶择停下手中活计道：
“恩，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利。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朱泊一愕：“嘿嘿，你小子就这点好，时不时迸出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让人难以反驳。”
“不过老子也是平民出身，这句话倒叫你说进心坎里去。”
又继续说道：“给老子听好了，这句话先给我烂在肚子里。不管你想什么，自己得先有本事。”
“我知道。”
用过早饭不久，约好今日午间过来打牙祭的顾莹莹便到了。
只是没了平日里银铃般的笑声，两只红肿的大眼睛显是不久前刚哭过，或许到了门口才停下。
“怎么了？”叶择心疼不已。
顾莹莹小嘴一扁，投在叶择怀里哭哭啼啼道：“爹爹不准我来，娘又和他吵架，还动了手。”
旁人的家事不好多说，叶择宽慰道：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懂，莹儿别管那么多。师叔和师姑吵完便没了，只是闹腾呢，不是打架。”
“才不是！三月前临渊与司门大比败了之后，爹爹便时不时发火。”
“爹爹说小师叔祖和大师兄害惨了临渊，都是罪人，不许人家来。”
“娘听了便骂他女儿的事不要你多管，反正你也不爱管，吵得可凶。”
“二娘和小弟还在一旁帮腔，结果便动了手。大师兄，咱们临渊是不是碰到甚么难处，是你害的么？”
七岁的女童已不再懵懂，许多事情虽看不分明，心中已有了自己的计较想法。
叶择心里一纠，搂紧顾莹莹幼小娇软的身体道：
“师兄不会害临渊。莹莹莫要担心，待你长大啦，临渊的难处便过去了。”
“师兄要你一世开开心心，无人能伤你……”
三日后约上宁应知下山探望吴羽，他却已不见踪影，询问一番后。
掌柜答道：“他非要走，小的也强留不住。只得将药钱结了，剩余银两全留给他傍身，也不知走到哪里去了……”
叶择又与宁应知分开寻找一段时间后，发觉到处都没有这吴羽的踪迹，只能不了了之，回到临渊。
叶择心中还对这家伙愧疚了好一阵，如果不是自己高估了普通老百姓在贵族心中的地位。
自己没有及时与贺舞伊避免冲突，这小厮也不会被这恶女斩去一只手臂。
倒不是叶择怕了贺舞伊，只是他心中毕竟还是接受过不一样的教育，对于人与人之间觉得没甚区别。
如果教训贺舞伊，那么吴羽便会失血过多而死。
为了一时痛快让一条生命无辜消失在眼前，叶择觉得这并不值得！
叶择大概也永远转变不过来这种思维了！
也没料到司门派的大小姐，长得也还漂亮，做起事儿却如此心狠手辣。
看着吴羽那断臂处不断渗出的血液，脸上越发苍白，再不救治就撑不住了。
只得按下想教训这歹毒之女的心思。
救人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