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贺舞伊
每次听到师傅此言，叶择心里越是愧疚，但是他也只得继续忍耐下去。
但是发现了在这方世界堪称至宝的东西后，叶择实在无法忍耐。
前方炊烟袅袅，人马嘈杂。
叶择忽然发现，原来这不知不觉的两年来，他已完全接受了这个世界，接受了临渊派，甚至已深深将临渊派三字融入心底。
临渊派人数众多各式物品需求甚大，来往又都是世家豪族，山脚下这一处市集已存在了两百年，久而久之好生兴旺。
叶择踏入集镇，发现眼前的一切不难接受。
人群熙熙攘攘，叫卖声此起彼伏，独立的小楼错落有致，虽不比前世繁华世界，一片古风竟让他有步入美妙画卷之感。
踏着青石板路，叶择左右张望颇显呆滞。
倒是宁应知熟门熟路领着他来到一座三层阁楼前。
“蓉安居？”
看着叶择不善的眼神，宁应知赶忙道：
“临渊集里就此处生意最好，大师兄想找吃食，也属这一家最全。”
“这个这个，过了三进院子后头才是娼馆，呵呵，呵呵。两边其实互不相连，说是独立的也成。”
两人一同步入阁楼，门口迎客的小厮一见宁应知便笑开了花：
“宁大侠，快请快请。掌柜的，宁大侠来了。”
大师兄名声不好，宁应知看着粗鲁其实心细，一马当先走在前头将叶择当做个小跟班。
“宁大侠有些日子没见了。”
掌柜是个白面长须的中年男子，见了财神爷笑容可掬：
“快快，楼上请。”
又瞟了面生的叶择一眼只是拱了拱手，宁应知既不多言，他也不多话。
三楼设了六处雅间，相隔距离不短，放上门帘便是个不错的隐私之所。
进了雅间宁应知便一改此前老大的派头，低头哈腰先请叶择上座才吩咐道：
“将所有的菜色一一详细道来，口味，配置的佐料也要说清。”
掌柜暗暗心惊叶择的身份，这等人眼色厉害，不该问的绝不多问，遂半弯着腰将酒楼一众菜色说得巨细靡遗。
————要说临渊派与养珍堂这等豪门要来偷艺，说出去谁也不信。
叶择听得真切，绝无一种辣的口味。在前世里，川人自古喜食花椒。
辣椒则是明代才传入华夏，与川人可谓一拍即合从此成为每餐必备的调味品。
心中有了计较，叶择微微一笑随口点了几样小菜。
掌柜唤过一名清秀白净的小厮嘱咐道：“好好伺候公子爷与宁大侠，出不得半点差池。”
首次被人称呼公子爷，叶择心头还是有点暗爽。
就世面而言，他是远远不如宁应知这等豪族子弟了。
小厮手脚利落，摆上碗筷酒水便退出门口等候。
“应知，今日这一顿就借你的钱，日后算你一份子。”
“大师兄这是什么话？区区一顿饭菜值得什么了？”
“你只管记着，日后，算你一份子。”
宁应知见叶择言语郑重，忙点点头表示记下了。
心中不免疑惑：难道那个辣椒二荆条真是甚么了不得的宝贝？
菜肴陆续上来师兄弟俩刚吃了一半，掌柜讨好谄媚的声音自下传来：
“贺女侠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快快楼上请。”
听其恭维的程度尚在宁应知之上，可想身份之尊贵。
正是不到午后时分，饶是蓉安居生意也十分清淡，三楼雅间此前更是空无一人。
叶择与宁应知自然挑选避过斜照日头，最为舒适的一间坐了。
一阵脚步声响起，新客在雅间外停下道：“让里面的人出来，银子我结了。”
语声细软显是名女子，只是一派高高在上下令的傲然口吻，让人听着十分不舒服。
宁应知嘿嘿冷笑，朝叶择做了个手势，两人闷声不吭干了杯小酒继续吃饭。
碰杯的声音不响却似激怒了门外的女子，门帘缝儿里穿过一只剑柄被撩开。
叶择抬眼望去，只见掌柜愁眉苦脸正在一名穿得彩绣辉煌的女子身后弓着腰不敢抬头。
其意再明显不过：大神打架，这事儿我管不了，您几位自便。
那女子身高中等，天庭饱满，细长的凤目明眸内蕴，秀眉弯似月牙，鼻梁与朱唇皆是秀气小巧。
身子还未完全长开已现玲珑浮凸，活脱脱川中女子的娟秀贵气模样。
她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两名意态沉稳的随从，看着便极为不凡，果是千金出行前呼后拥。
宁应知懒散地搁下筷子，一脸无赖相道：“怎么？贺女侠这么有兴致？来来来，坐下陪大爷喝一杯。”
叶择心中冒出一个名字：司门派掌门，骠骑大将军贺画戟之女，贺舞伊。
看她方才迈步犹如舞步跃动的姿势，倒真有些伊人的模样。
贺舞伊不理宁应知的惫懒话，双目注视叶择大感兴趣道：
“坐在姓宁的上首，你又不是王志杰。让本姑娘猜上一猜，是了，想来便是临渊派前……内门大弟子叶择叶公子了吧？”
思维倒是敏捷，只是说话时戏谑嘲弄故作是非的语气让人不悦。
一个“前”字更是刻意拉长了音调，加上微撇的嘴角，嘲讽之色溢于言表。
叶择淡然一笑不以为意道：“是啊，正是在下。贺小姐一起坐下喝一杯？”
诸般嘲弄在前世经历得多了，这点算什么？
也正因有了前世的历练，叶择才能被革除内门大弟子身份之后迅速调整心态，适应现下的生活。
“这话宁应知说便算了。一个草芥平民，居然敢开口邀本小姐喝酒。哈哈。”
贺舞伊笑如娇花：“可知就这一句，本小姐能砍了你也无妨！”
叶择被剥夺了临渊派内门弟子的身份，出身又是个偏远得不知名的山村，说是平民草芥毫无问题。
这个世界世家贵族与平民草芥的差距犹如天堑，一眼都望不着对面。
贺舞伊说的话固然威胁恐吓的成分居多，可真要这么干也绝无意外，甚至无人会管。
“你敢！”
大师兄被冒犯，宁应知拍案而起，却被叶择按着手腕示意坐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叶择露出排洁白的牙齿：
“贺小姐要动手便动手，想坐下便坐下，也没人拦你。”
“若是想要这处雅间么，咱们吃完了便让给贺小姐何妨？”
叶择对这名一身贵气的艳丽女子无半分好感，既是冤家死对头，先前也已得罪了，索性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