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众怒
顾祝同含笑立在一旁，他已听亲传弟子王志杰说起叶择仅用一个半月便从四层下来，自然是接受了《九纵诀》的传承。
虽非自己的弟子，顾祝同待叶择远比对王志杰更加关心，期望高得多。
他早早站在《九纵诀》的创始人袁杰师祖的牌位前等候。
掌门师兄不在，那么代执掌门派的师叔在一旁陪同祭祀亦是理所当然。
这一番祷告便不似之前心中默念，而需高声礼敬，当众宣布继承了衣钵。
叶择跪倒在地先拜了三拜。
顾祝同微微皱眉，袁杰师祖的牌位正对着脚边，叶择跪倒的位置偏了些许。
暗怪他粗心大意，转念又想，或许之前说得过于简单，弟子们又是第一回来此，手忙脚乱难免有些差池。倒不是大问题。
“白常师祖在上！临渊派第十五代弟子叶择叩拜，弟子自藏经阁处取得师祖《飘渺畦径功》传承，今日起勤加研习，不负师门殷切期盼……”
叶择朗声出口，言辞文雅通顺，顾祝同却听得犹如五雷轰顶耳中嗡鸣一片，殷切期盼之后云云全然听不进一字。
梦乞嫣与李妙锦不约而同掩住嫣红润口，两对美目几乎瞪成了铜铃。
“娘，大师兄为何要学《飘渺……”
跟来一同旁观，不谙世事的顾莹莹脱口而出，被回过神来的梦乞嫣急忙掩住她的小嘴。
其余一众师长，同辈，各个面面相觑目露询问之意，唯恐耳朵有毛病听错了。
“择……儿，你……你是不是搞错了？”
顾祝同颤抖着手搭上叶择肩头，猛然想起在师祖灵位前说出这等话来实是大大的不敬！
尤其是对堪称本派第一人，高居于所有灵位正中的白常师祖。
顾祝同忙跪地砰砰磕头：
“列位师祖在上，弟子并无冒犯之意，实是事发突然……弟子……我……弟子告罪……”
顾祝同语无伦次，起身时面上已是怒意冲天，低声喝道：“择儿，随我出来！”
叶择暗叹一声：
现下形势早有所料，可惜想破头也无法避免。
装作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样跟着顾祝同走出须弥殿，至于投向李妙锦求救无助的目光，则是早已演练备下的后手。
————小师姑母性之宠爱，此时不利用更待何时！
然而一向准备充分颇有些料事如神味道的叶择失算了，或者说他远远低估了《飘渺畦径功》的负面影响力。
梦乞嫣与李妙锦在祖师灵位前告了罪一同走出。
三位师长神情肃穆，一向温柔的小师姑面色阴沉得可怕。
“择儿，你老老实实与我说，藏经阁里可发生了什么事？”
顾祝同缓和情绪，尽可能以关切的语气问道。
“没啊。”叶择一脸茫然，眼神中似是在询问我怎么了？
顾祝同强忍心头怒火道：“我与你说过，入了藏经阁多去看看《九纵诀》。”
“”掌门师兄也是首肯过的，你不好好研习，为何偷懒贪图玩乐？”
“你一向刻苦，是否有人威逼于你？不必担心，掌门师兄与我都会为你做主。”
把话说到如此地步，是一向刻板的顾祝同前所未有地妥协之法。
叶择亲口于须弥殿说出修习《飘渺畦径功》，在场众人听得清清楚楚无法抵赖。
这件事绝不允许！
临渊派最被寄予厚望的弟子居然要修炼《飘渺畦径功》！
这是何道理？
顾祝同别无他法，只得想方设法“栽赃嫁祸”，给所有人一个台阶下，也给叶择一个回头的机会。
至于是否有人威逼强迫这件事，只得事后再妥善计较。
“没有，我自己选的。《九纵诀》不如《飘渺畦径功》适合。”
叶择低头。
顾祝同说出这等违心话语可见他对此事的态度，全无任何转圜余地。
事情越发不妙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只得死扛到底。
“你疯了么？”
顾祝同再憋不住心中的怒意，气的浑身发抖：
“一个屁大的孩子懂得什么？啊？真当自己天赋异禀就能为所欲为了不成？”
“你……你马上回去须弥殿里磕头，诚心悔过，老老实实修炼《九纵诀》！”
顾祝同说到这里语气转软似是下了决心，温言道：“师叔会帮你争取机会。”
叶择偷瞄梦乞嫣与李妙锦。
两位师姑面色不悦，显是坚定地与顾祝同站在一起，绝不会同意叶择的“胡作非为”！
“师叔，我也难以说明白各种缘由，你信我……”
“放屁！”
顾祝同怒发冲冠，呛啷一声抽出腰上青锋劈下，在叶择身周划出个四尺见方的格子
指着梦乞嫣与李妙锦下令道：
“你们两个给我日夜看守，不许他离开此地半步。违者门规处置！”
哎，这就是传说中的画地为牢啊？叶择愁眉苦脸。
以前《封神榜》里，昆仑山弟子姜太公就演了这么一出。
不想穿越异世，同样在临渊山轮到自己悲催一回……真是绝妙的巧合，极具讽刺性艺术……叶择心里也有点哭笑不得
戏也不必再演下去，叶择索性盘膝坐倒，看着顾祝同胸膛急剧起伏返回须弥殿继续主持典礼。
两位师姑也在他身边坐下，看来是没得投机弄巧。
三人呆在一起罕见地一言不发。李妙锦惯常是以义子对待叶择的疼爱不必多言。
梦乞嫣虽无那份情感，可看叶择待顾莹莹极好，爱屋及乌下对叶择也是另眼相看。
叶择自知麻烦大了，连李妙锦都不搭理他，可见的确伤了师长们的心。
临渊一向对他偏爱，也倾注了大量的心血与资源，如此做法在常人眼里看来便是十足十的不负责任。
但他心中哪有一丝悔意？
典礼有了这么一出，余人有些兴味索然，更有些惴惴不安。
大弟子失心疯了一般，临渊派似乎又要发生什么大事。
草草过了场便匆匆散去……
“师姑，你们也不相信我？”
说出这话倒不是寄希望于梦乞嫣与李妙锦敢抗命放他一马，实是夜色已深，沉默已久憋得难受。
“与信不信无……”
“师妹你住口！还要宠着他？”
梦乞嫣厉声打断：
“临渊派养了一只白眼狼，自毁前程不说，还要拖着门派一起下水。”
“名扬当世的天才弟子就选了这么个功法，你可知道此事传将出去，临渊派将沦为世人笑柄？”
“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反省，莫要耍甚么花花心思。待掌门师兄回来再治你。”
叶择当下沉默不语，脑子里想着一些其他的话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