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三月已至
再度翻开典籍细细通读一遍，叶择的表情越发凝重。
这位名叫白常的师祖对人体的了解已到了极深的地步。
放在他的前世实在算不得什么，然而在这个世界里，已无法用天才来形容。
——那是类似于唐朝时期有人提出“相对论”的不可思议。
更何况这不仅仅是如“佛观一碗水，八万四千虫”这样类似于臆想的说法。
白师祖在《飘渺畦径功》里针对这一点提出了极为系统的观念，并且和武学修行融合在一起。
看得出这位师祖的表达能力不强，典型的大学校园里常见的教授！
学问高深，教学生就是不行。
——这个道理我懂，但我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才能让你懂！
于叶择而言都不是问题，因为他原本就对这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甚至在人体这一方面比白师祖了解的还要更加系统和细致。
《飘渺畦径功》则胜在对融武学与科学于一体做出深入的研究，并且取得巨大的成果——白师祖通玄的功力便是明证。
这相当于为叶择打开了全新世界的大门，像是一根联系着前世科学观念与现世武学世界的纽带，将神奇的武学融入到被科学理念浸润满的灵魂里。
作为一名成熟的“中年人”，叶择太清楚自己的天才来自于哪里。
那绝不是比起这个世界的人们更为出众的天赋。
而是那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灵魂所带来的前世记忆。
与其说是“天才”，不如说是“早熟”。
然而和他肉体同龄的孩子终究会“熟”的，届时他的一切优势便将烟消云散。
至少在武学一途，除了比旁人更早地开始自律与勤奋，实无半点可自傲之处。
这样的焦虑时常在煎熬他的内心，又被稚嫩的外表很好的隐藏。
虽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他还是知道珍惜，知道心中的欲望。
事业、爱情、权势，这些他从未触摸过的东西，一个都不想落下。
上苍给了他一个可以实现这些欲望的身份，他不愿让这些从手中滑过！
此刻的叶择神采飞扬！
和来到这个世界后始终沉默得孤独，甚至有些阴沉的气质相比，他就像一个终于找到了最心爱玩具的孩子，笑得犹如朝阳初升。
不需要思考他都能知道《飘渺畦径功》独辟蹊径的内功能带来什么。
修炼细胞能带来强大的内力，修炼神经系统能带来无可比拟的反应速度。
当内功从奇经八脉具象化到每个细胞，这种跨越几个境界的提升让他兴奋得发抖！
更何况这是他才能看懂和明白的典籍，这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东西，亦是在这个世界前进的方向！
满面红光的兴奋之中，叶择忽然冒出个奇异的想法：既然内功的修行可以精细化到每一个细胞和每一条神经，那么那根还未发育的烦恼之物，是不是也能突击修炼一番？
叶择并未将龌龊又可笑的想法付诸实践，自己都忍不住讥笑了自己一波，不过还是有点期待。
一来裤裆里的玩意儿关系到一生幸福，尚未经亲身试验的功法，贸然用在这上面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二来叶择学医的经历自然了解不少人体的常识，身体的成长有其周期性，揠苗助长恐有极大的后患。
而《九纵诀》由此被抛在了脑后。
叶择也分不清《九纵诀》与《飘渺畦径功》哪个更厉害些，只是执拗地认为《飘渺畦径功》是最适合于他的功法，也犹如寻到了知音。
接下来一个半月的时光里，叶择就在一层定了下来，翻来覆去地研读《飘渺畦径功》。
师弟们从刚开始的钦佩：大师兄就是与众不同，《九纵诀》都早早掌握，下来散心来着。
到后来的讶异：大师兄捧着《飘渺畦径功》看个没完是几个意思？
就连前来送饭送衣的仆妇婆子都觉得奇怪，伺候藏经阁已不是一回两回，从没见一名内门弟子在一层厮混的，更何况还是名传天下的大师兄。
只是无人多嘴打扰，藏经阁里修习的功法与所做的一切都是个人私密，虽无明文却是陈规。
一层里同门们来来往往洗漱拉撒，除了偶尔的问候不敢多言。
一个半月的时光转眼即过，藏经阁再次正式开启的时候，叶择浑然不觉地坐在一层长案边，眉间喜笑颜开。
当屋外的阳光洒落映在他身上才茫然抬头。
白须的师叔祖淡淡道：“我数到三，没离开的便逐出师门。”
语声并不嘹亮，却远远地传了开去，似乎还带着些震慑心思的法门，足以让每一名沉醉典籍的弟子惊醒过来。
一众弟子离开得甚是狼狈慌乱。
有一路狂奔而出的，甚至还有从三层窗户一跃而下的。
顾祝同眉头深锁，对慌慌张张的弟子们甚为不满，只看向从一层施施然走出的叶择极为顺眼。
那副沉稳，永远准备充分的模样一眼便是当家人的气质。
梦乞嫣与李妙锦反倒抿嘴偷笑，似乎想起幼时初入藏经阁的模样。
“”回吧！”白须师祖挥了挥手打发众人离开。
“祝同，三师兄何时回来？”
一脸醉态酒鬼模样的师祖发问道。
顾祝同欠身施礼：“回小师叔话，三师伯下月即至。”
“原来是小师祖。”叶择心中暗道，随着顾祝同等人离开。
回到须弥殿，这个颇有仙气的名字可不是求神拜佛的所在，而是临渊派重地供奉历代先祖灵位之所。
弟子们参拜前代先师，禀明了选取的武学，才算正式入了门，从此可以修习本门上乘武学。
十二名弟子跪了一地，顾祝同，梦乞嫣，杜如海，赵信连，胡一客，李妙锦等当代中坚力量领头焚香祷告。
新生代的弟子正式入门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代代传承于任何一个家族，势力，永远都是重中之重。
仪式极为隆重，先祷告历代先祖保佑临渊派发扬光大，福泽绵长，众人依次上了香。每一门功法亦有创始者，选取的弟子们则需对这些创始者们单独礼敬。
水酒早已备在一旁，十二弟子各领一杯依次再行下跪祷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