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飘渺畦径功
晦涩难懂的语言对叶择来说并不是问题，他学习能力本就强！
来了这方世界八年也早适应了各种功法上的文书方式。
作为一名应试教育历洗练的现代人，背书能力自然不在话下……
短短一月时光，叶择便将《九纵诀》背诵记忆完毕，又花了半月时光反复阅读背诵得一字不差，顿感百无聊赖。
空虚再一次袭上心头。时经八年，即使不得不接受现实的情况下，叶择仍然感觉自己在做梦。
身边的一切都变得那么陌生，现代变成了古代，飞机大炮变成了刀枪剑戟，语文数学变成了子曰诗云。
我叶择的归属究竟在哪儿？
叶择轻手轻脚步下四层。
这一代弟子里只有他登上了四层，王志杰，宁应知等人都在三层，一个个面目凝重紧锁眉关，并未发觉可以放轻脚步的叶择。
本想再看看《七幻功》打发时光，想想作罢：
《九纵诀》以他在前世经过现代科学熏陶的逻辑思维与理解能力并没有多难，再去看《七幻功》意义不大，还会打扰了正在刻苦用功的师弟们。
相比起顶层的空空落落，一层就显得拥挤得多。
密密麻麻的书架整齐地列队排放于两侧墙壁，中央三人并行的通道旁还有一整列的长案与长凳。
叶择初进藏经阁时便对一层最有好感，似乎找到了前世口袋没钱，只能在图书馆里混日子的时光。
在两列书架间穿行，叶择越发喜爱，除了铁皮书柜换成了原木书架，这与前世的感觉着实相差不远。
叶择决定在一层厮混，留足十天时光再上四层将《九纵诀》复习一遍即可。
比起四层的干净整洁，一层的环境就糟的多。
是地位最为地下，也是资质最为平庸的外门弟子们学习之所，说是临渊底层也不为过。
————外门弟子中资质稍好的都去了二层，只有资质最糟的才会在一层中挑选功法。其地位比起杂役仆妇简直都高不到哪去。
可想而知对一层的养护也是最为不上心的，书架上爬满了灰尘，也不知多久才打扫一回。
“哈，你在这里呀！”
叶择咧嘴一笑，洁白的牙齿排列整齐，不过缺了两颗——正是换牙的年纪。
《飘渺畦径功》————临渊派最为传奇也最为令人哭笑不得的功法。
现下它趴在一层吃灰，若不了解的临渊派的人又怎会知道这本典籍曾也是被高高供奉在四层中央，现下《九纵诀》的位置呢？
传说临渊派的一名先祖曾力盖群雄，成为举世公认的第一高手。
晚年呕心沥血才铸就这一部《飘渺畦径功》，寓意大道之理！
是当时所有临渊弟子心中的梦想，以能修习《飘渺畦径功》为无上荣耀。
然而历经一百五十余年，却无人能继承师祖衣钵。
非但如此，修习《飘渺畦径功》的弟子，无论何等天纵英才的弟子，修习之后都惨不忍睹枉费天赋。
不少人都猜测是不是先祖著此书时老糊涂了，不但文字难以解说，连内容都天马行空丝毫不通常理。
久而久之，这本毁人不倦的《飘渺畦径功》地位日下，终致从四层被赶至一层。
近百年来已无一人修习《飘渺畦径功》——连外门弟子都不学。
然而其恶名并未被洗刷，师兄弟们间争吵，这本典籍便惨遭凌虐。
诸如你这块料子，迟早去学《飘渺畦径功》，你欺负人，我让师傅让你去学《飘渺畦径功》实在是不绝于口。
大道之理，也就惨得成了“打不过，只好讲道理”。
这么一本如雷贯耳的典籍，自然是打发时光的不二选择。
叶择兴致勃勃地取下《飘渺畦径功》在长案边坐好，仿佛前世于图书馆读书一般。
可惜的就是一层空无一人，少了一卷读完，偷瞄周围斯文秀气女同学的乐趣。
《飘渺畦径功》也曾是厚竹雕刻的待遇，现下早换成了一本黄纸书册。
其上还有不少虫蛀的孔洞，所幸原字都能辨认不影响阅读。
抱着玩乐心态，叶择翻开书册，想着也默记些口诀心法，日后顾莹莹再与宁应知拌嘴，便教小丫头念上几句，大增乐趣。
不想只看了第一行字，叶择便如遭雷击彻底震住。
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喜悦，震惊，错愕不一而足。
他陡然站起，颤抖地捧着书册，仿佛抚摸着最心爱的情人，又像是捧着刚出世的孩儿。
叶择并不知道自己的失态，一切都是条件反射般发自身体的本能。
只因《飘渺畦径功》开篇总纲第一句这么写着：
世间万物，皆由微尘之物系于无形之丝撺掇而所聚也！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人都说《飘渺畦径功》中所言根本不通常理，晦涩难懂到如天书一般。
但是从现代社会穿越的经历让他明白，这当今世界绝对不能理解的微尘之物与无形之丝是什么。
在前世的那个世界里，微尘之物的学名叫做——细胞！
无形之丝虽然大错特错，叶择却清楚地知道白师祖指的是什么，那个东西的学名叫做——神经！
《飘渺畦径功》对细胞与神经的描述固然不够精确，甚至有谬误的成分。
但这已经足够让叶择感到震惊。
他不敢想象在这样一个科技极度低下，至多能与前世汉朝比肩的社会里，能有人提出细胞与神经的框架概念。
也只需要这一句，叶择就明白《飘渺畦径功》蒙尘的原因，也明白这本典籍绝不是师祖老糊涂了才瞎写出来。
叶择的激动绝不仅限于此，更在于这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东西。
——细胞，神经，作为一名现代医学工作者，他每天都在和这些东西打交道。
叶择捧着《飘渺畦径功》瑟瑟发抖，珍而重之地扫清典籍上的灰尘在书案上摆放好，纳头便拜。
这是他在这方世界找到的第一个归属，第一个几乎让他落泪的归属！
他甚至愤恨自己晚来了百余年，否则在这个世界里，他一定不会这么孤独。
若非《飘渺畦径功》对人体学说的注解还有许多模糊不清以及谬误的地方，叶择几乎以为这位白师祖是否也是一名哪儿来的穿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