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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踢皮球篇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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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汤灿来武场之后,士兵的气焰奇妙的高涨了不少。刁融猜测这其中的原因除了有汤灿的大名鼎鼎以外,还有苏尔刻意接近的结果。

    几年前姜花两国结盟并不顺利,姜国主君瞧不上花国,觉得花国弱小不足以做盟友。如今汤灿出现在这里,无疑是给了那些即将与陈国开战的兵士一个后顾有望的信号。

    若将来两国真的结盟,那他们这些身先士卒的男儿便是见证者,到时候别管什么陈国,玉国来了都能打趴。

    汤灿也察觉到了周围逐渐高涨的气焰,问起苏尔来:“你们这些士兵是不是在看我?”

    利用了一把汤灿的苏尔心情大好,面对他的疑惑也表现出了一副身为东道主的坦荡自信。“是因为汤公子威名在外,大家见了觉得心情好才会这样。”

    “……”明明就是误以为两人要代表花姜两国结盟才会这样!刁融叹息一口气,看两位主家互相心照不宣的含笑对视,他顿时有种自己好像那亮度堪比太阳的电灯泡。

    看着苏尔展露出来的温和笑颜,汤灿的心里被这久违的震撼弄得心神一晃。“真好啊……”他想着,低头看着自己依旧拉着苏尔的手。

    要是能再久一点就好了。

    “时候不早了,”刁融提醒二位,“两位该移步去正厅了。”

    他依旧习惯性的保持着卑躬屈膝的姿态,模样要笑不笑的,看起来亲昵但又不是特别亲近。

    汤灿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对刁融频繁侧目。苏尔适时的抽出手指,他倒是怅然若失,但也没表现出太多的不甘心,只是两人并排走得时候会时常处于恍惚的状态,看样子就像出乎意料的在思考一般。

    刁融想:“以他的性格,现在多半在想泡妞的事。”

    汤灿久不成婚,但也并不代表他的身体也像刚刚经过人间一样透着清纯。刁融看人十分有一套,对于贵公子的嫌恶也总是若有若无的浮现。

    苏尔的宅子不算很大,在刁融拜访过的几个结构复杂的宅子当中,苏尔的院子顶多算得上朴素。

    他是私生子,在花国主君眼里不过是个体内和自己流着一样的血的奴隶。苏尔也知道自己并不受宠,所以并不将各式新颖的陈设摆在院子里,只种了几棵树,表明屋主尚有情操,而不是一个只顾享乐之辈。

    但是苏尔并不擅长修剪树枝,他光顾到这些树的时间一年也不过数天,只是偶尔会在清晨或者傍晚时分过来看看,停在树下听落叶,抬头看着风略过的痕迹。

    短短数年,各式品种的花树在院子里横七竖八的长着,枝条透过墙上的雕花镂空处争先恐后的朝着有光的地方扩散。汤灿路过此地,感慨非常的张大嘴巴,他扭头看后面的苏尔,他似乎并不在意这种奇景,只双手拢在袖子里,十指平和的交叠在腰带下,坠下的紫红穗子在步伐的摆动下轻轻晃着。

    身后的刁融自始至终低着头,他的脸不如在武场时洋溢,时刻低垂着眉眼像是害怕有人过来掀起他的下巴一般。

    汤灿伸手一握,秀气带着枯叶的花枝随着摇晃簌簌落下大量飞屑。此时还不是凛冬将至或者盛夏时分,这树早已枯萎败落,只有形态相当可观的空壳还在原来的位置倔强的伸出枝干寻找日光。“你种得太多了。”

    起初还能强词夺理的苏尔道:“是它自己长的太过肆意……”而后又撇了撇嘴,“汤公子说的甚是。”

    反正是闲来无事,汤灿直接伸手清理了一部分已经挽救不得的枯树。“你选的品种倒是不错,只在清明时分开花生叶,其余时间都深埋在地里吸收养料……”汤灿侧头看苏尔,他也在看自己。

    看到这些树,苏尔并不会觉得这些是什么没什么观赏价值的玩意。他总是依托这些随意自由的凡俗生物回想起自己得从前,他记得自己还未认祖归宗前屋子旁边也是有一棵差不多的树,那被荆条缠绕得已经半身枯萎的参天大树像他没怎么见过面的母亲一样带来了来年的希望与此刻的悲伤。

    “多谢汤公子。”

    汤灿觉得自己再这样被看下去肯定要崩溃的,如果他还在姜国,父母总会说他资质愚钝笨拙,不足以大用,希望他还能再勇敢强势,像一棵参天大树。

    但在这里他却已经不需要像在姜国那版战战兢兢的了。“别……别客气,”汤灿露出笑容,看起来纯真中带着愚蠢。

    在刁融以为他会真的亲自动手去帮苏尔处理面前的这一摊乱七八糟的枯枝时,汤灿转头对一直跟着自己的随从道:“你去帮帮苏公子吧。”

    “是。”那随从大概从汤灿一出生时就跟着他了,对他的行动没有半分顾虑。汤灿一说完,他便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清理落叶枯枝,在清理之前,他似乎还在妄图研究出这附近树木的生长情况,免得自己出手过于暴力,弄伤了某些看似奄奄一息实际上只是被落叶掩盖住的好树。

    苏尔大吃一惊,平常他自己都不会管这些植物长得怎么样,怎么会有人真的愿意帮忙?只说:“真的不必劳烦大人亲自动手了,就算是短暂清理了又不会改变什么,只是让这里看起来稍微整洁一些罢了。”

    汤灿说:“没关系,正好我有空。”

    毕竟是个蹭饭的,要是不花点力气,这一口饭还真吃不下去。汤灿一面端着热情洋溢的笑,一面吩咐随从赶紧处理了这生得凌乱无章石廊。

    旁边的刁融也不敢在原地静默,虽说他和这贴身随从不一样,但毕竟算是苏尔手底下的得力干将,自然是得尽得起义务来。

    他一面动手帮忙,一面侧头注意旁边汤灿的随从。对方一看起来就十分的专业,先是研究了一下树木的生长走势确认根的方向,再判断了一下落叶看是否属于自然掉落还是疾病缠身,最后再看枝干确认是否有藤蔓寄生或者有虫蚀痕迹……做完一系列的预判流程后,他转头看了刁融一眼,用尽量温和的语气问道:“你好,我能借用一下铲子吗?”

    苏尔马上会意,赶紧只是刁融去拿一把铲子过来。“快去!”

    刁融想,自己可真是一个免费的好徙者,不管主家说什么都会去做。他到库房去请了铲子过来,因作为锋利刀刃的石料并不如去年那样丰富,所以刁融非常聪明的没有去拿郑国进贡的铁铲,或者其他人送的铲子。

    就算是如此,苏尔也不会因为他的周到而夸赞几句。刁融知道自己在这种细枝末节上的要求总是显得太过刻意,但他真的希望苏尔在自己还留在身边时能够多多的感谢自己,哪怕只是一句口头上满意的夸赞都行。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居然会妄想从苏尔的身上得到一些之前就已经注定了得不到的东西。

    可如果不这样想,刁融会觉得这漫长人生的时间像是紧握在手的流沙,抓得越是紧迫,流逝的便会越多。

    汤灿的随从看起来十分的专业,清理了枯枝,将多余的不肯落下枯叶的树枝全数清扫干净,连脚底下堆积着的已经逼近腐坏的枯枝落叶也没有放过,全部收拾起来堆到池塘边,好像这样就能让它们重获新生一样。

    已经被树枝穿过的不成型的镂空花窗也有了生机,被经过巧手改造以及清理杂物后再无其他突兀的枝干肆意的在狭窄的空隙中左冲右突。

    清除野蛮痕迹之后,整条走廊看起来干净整洁,在与自然的抗衡中取得了短暂到不过一瞬的胜利,但就是如此也让人心情愉悦。

    汤灿非常满意,伸手拍了拍随从的脸。随从也很高兴,哪怕笑容在刁融眼里看起来多了几分古怪,但至少比那边站着不动的苏尔要好得多。

    这样忙碌完毕之后,几个人前后交错着向着供人休息的区域进发。恰逢池塘就在走廊尽头,阴沉沉的天空与远山的边界透出令人心旷神怡的蓝,和面前一汪潺潺流动的小池塘相得益彰,岸边堆簇的落叶泛着毫无生气的枯黄。

    随从说:“公子,可否今日顺带收拾了尔公子池塘杂物?”

    “不必。”汤灿眼神淡漠,看了一边不远处的苏尔,他此时并未注意这边。“有些事,做做样子也就罢了,再多自作主张,我看你是想继续睡马厩了。”

    随从立刻缩起脖子,见汤灿只是在说玩笑话之后,随从才松一口气,提了提精神道:“小人明白的,公子心思明澄,小人不妄加猜测。”

    按理说,有汤灿在,花国士兵就算不提高士气,最起码也会精神抖擞一些,但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效果比想象中更好。

    原本雄赳赳气昂昂的陈国大军已经逼近城下,即将越过登云梯进入城内。偏巧姜国公子汤灿莅临尔公子府上的消息提前过来了,这些好久没有听到这种好消息的士兵也像武场的那帮笨蛋一样热血沸腾起来。

    虽不至于彻底的粉碎敌人,但至少能在陈国士兵还期待着在城内过春节时,不忘记自己现在面对的花国士兵不是什么好惹的菜鸟弱鸡。

    相信过不了多久陈国主君也会收到谣言,这样的结果对苏尔来说是大大有利的,虽然汤灿很可能会因此不满。

    苏尔府上的美人实在是太少了,哪怕汤灿早已有了入乡随俗的打算,可还是被这寒酸的出手给惊讶到了。

    想当初汤灿他爹还没发疯之前,他的府邸虽不至于直比姜国太子,但因为母亲的关系,汤灿在姜国的封地面积应该远在苏尔之上。如今见到这般寒酸的下酒菜,饶是已经随和过多年的汤灿也不免为之感到牙酸。

    坐在主人位的苏尔自知勉强,见汤灿也一副尴尬的模样,便及时的吩咐那几个美人退下。

    苏敬走之前并没有带走府上的任何东西,包括他之前享用的美人。苏尔不好让她做主出面,直接提拔了她的得力弟子做这次的舞蹈首位,这是这位美人的第一次亮相。

    美人起初心有不甘,毕竟这是她的初次登场,若不能让客人满意,那岂不是代表自己的成绩不够出色,以至于不能得到主人的一分褒奖?但她又不能直面苏尔质问,不然的话还没等她等到答案就会被其他人压下去。

    “是,妾身告退……”

    她袅袅婷婷的行了一个礼,提着裙子婀娜的退场。汤灿端着酒杯放在唇边低头品着,目光却并不落半分在那美人的脸上。

    说实话,苏尔的脸长得实在是一般,除开身材瘦小外,几乎不能用任何形容女子的词汇去描述他。要说颜值也确实不能用难看去形容他,只能说是少了几分让人觉得惊艳的味道,看上去极容易埋没在人群之中,只要稍微晃一晃神,便不见了踪影。

    但偏偏他生的一张巴掌俏脸,粉软的面颊透着女子才有的俏意,让人看着看着,便入了神。

    苏尔不是第一次感觉到汤灿似乎对自己格外感兴趣,他和苏敬到不大一样,苏敬直白坦荡,在想出馊主意前从来都没将注意力放在苏尔的身上,就像是一个目标不明确的采花大盗只是路过便顺手摘了一朵娇柔的花。

    汤灿则显得更多是欣赏,他总是显得礼貌而疏远,哪怕已经盯了自己很久也不出动,像藏在洞里等待猎物的毒蛇。

    若是再这样放任下去,苏尔很担心自己会被汤灿利用,他看了一眼面前摆着的吃食,见汤灿举着酒杯不为所动,便礼貌的问道:“这菜可是不合胃口?”

    “……”汤灿放下了酒杯。

    他才将目光移去,却又接上了苏尔的话,让苏尔不得不将注意力放在汤灿的身上。“非也,只是长途跋涉太久,无心享用美食而已。”

    说起来也全怪苏尔,谁让他一直不提沐浴一事,害的汤灿这个蹭饭的也不便多提。

    苏尔这才醒悟,原来他一直看自己是为了这件事。

    于是他说:“是在下唐突了,我马上为公子准备沐浴材料。”

    说完,便起身先一步去了浴池。

    这时汤灿才露出和煦的微笑,但这笑又不像是在对着苏尔。

    一旁的随从见了,心道主人又有了新的点子,只盼望着他不要像激怒姜国主君一样激怒苏尔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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