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踢皮球篇7
汤灿人如其名，有一双璀璨如星的眼睛。他个子极高，苏尔与他站在一起才到他胸口。
踏入潇湘阁后，汤灿回头行注目礼。他注意到来的是个个头矮小的贵公子，身段不算高但体态匀称，目光幽幽，含着淡淡的笑意，既没有失了礼貌，也没有显得过于热情。
汤灿心想：“不是说在这里的是一个长的比较严肃的公子吗？怎么变成了一副娇滴滴的样子？”他侧头看了一眼旁边将自己引到这里来的徙者，对方也很惊讶。
“公子恕罪……”那徙者在汤灿耳边低语着，“小人没怎么来过花国，只是前几天与其他徙者通信路过此地，请公子轻罚。”
汤灿：“……”他是来和人谈正经事的，可不是来饮茶作诗的。侧头再打量起苏尔，苏尔也是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
不是说找他吗，怎么不说话了？
汤灿的心里七上八下的：要是让人知道他汤灿找错了人，估计整个姜国都要笑掉大牙了。汤灿咳了一声，赶紧将这件事揭过。“早听闻公子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他没提苏尔的名字，苏尔有些郁闷，不过也不能伸手打笑脸人，他说：“哪里，灿兄才是名不虚传。当年公子以一人辩倒一城，真是让苏尔佩服不已。”
“过奖了。”这是哪里传来的谣言？
汤灿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自己二十三年的光辉岁月，除了吃喝玩乐好像也没做成什么大事。近几年更是因为气走了好几个媒婆而被姜国主君禁足，外加打板子。
他还没开情窍，对父亲这种恨不得将自己塞入母亲怀里回炉重造的憎恶表示十分的不理解。人生来苦短，为了行乐而放弃婚配有何不对？难道就为了所谓的传宗接代，就要放弃他一时的快乐，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姜国主君气的发疯，“好，好得很！”说完，就收了汤灿的封地，将原本在他府上做事的一帮门客全部遣散，说是要让汤灿长长记性。
结果一收就是四年。
“……”
本来还想着和花国某位公子结盟，进而商议飞地一事。要是能成就意味着汤灿可以拿着这块飞地和与花国的结盟书继续过他的逍遥日子，哪怕姜国主君有心管他，但汤灿身处飞地，四面八方都是花国的领地，过来还要先给花国主君陪个笑脸。
汤灿想，以他爹的性子这种事绝对不可能做的出来。
但汤灿现在的手下实在是太烂了，要按他以前手下的水平，别说想要花国境内的飞地，想要玉国境内的飞地都是行的。
“那个，汤公子？”在旁边站了有一会的苏尔见这人一秒一个表情，心里也跟着忧虑起来。
这汤灿莫不是一个傻的？都进门这么久了也不说来意？“汤公子一路奔波，想必是累了吧。不如先坐下来歇息一番，等休息好了，再商议正事也不迟。”
苏尔想，应该是自己照顾得不够周全。毕竟他才是这里的主子，就算汤灿是来找自己的，可如果苏尔不拿出诚意，再好的人都不会平白无故的拿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听苏尔要招待自己，汤灿很快就高兴起来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毫无找错人的尴尬，就算面对还是第一次见面的苏尔也特别顺其自然。
汤灿的随从也很高兴，这意味着他不用再和马儿一起共进晚餐了。
没有封地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能过的，汤灿靠着自己的腰牌在姜国蹭了几年的饭，说是卧薪尝胆也不为过。如今不知内情的苏尔对汤灿的盛情款待，更是让他潸然泪下。
“公子，飞地一事暂时搁置之后，咱们要在这里先住下吗？”汤灿的随从问他。苏尔毕竟姓苏不姓汤，要是让姜国主君知道汤灿已经不要脸到这种程度，估计一顿新的教训是少不了的。
汤灿则是走一步看一步。“怕什么，本公子腰牌还在，只要姜国在，本公子还怕回不去么？”
主仆二人一阵嘀咕，在苏尔与门客商议如何才能礼貌的利用汤灿才能逼退虎视眈眈的陈国大军，两边在各怀鬼胎的情况下用了饭。
汤灿觉得自己的想法非常不错，尤其是苏尔还这样识时务，这让他蹭饭的胆子更大了。“你的府邸真大呀！”
苏尔也含笑着回应：“汤公子谬赞了。”他说着，将目光移到门外匆匆进来的门客身上，那人满头大汗，以近乎哀求的目光看向苏尔。
他手里的人要撑不住了，苏尔攥紧了手里的扳指，看了一眼旁边酒足饭饱的汤灿，指示那门客过来听自己耳语。
“汤公子。”
“嗯？”
苏尔让那门客在旁边待命，自己则上前对汤灿说：“其实，苏尔有一事相求……”
他朝着汤灿行了礼，然后跟汤灿讲自己手底下的人经常不服管教，希望汤灿能陪自己去武场看看。
汤灿不疑有他，伸手拉着苏尔的手。“那一起去看看吧。”
两人的手也有明显的差距，汤灿人高马大，手也宽广，苏尔被他抓在手心，只觉得周身都笼罩了汤灿的气息，让平日习惯了同化其他人的苏尔有了几分悸动。
汤灿捏着苏尔的手，脑子淡淡的想着：“好香……”
武场距离苏尔的府邸还有些距离，汤灿牵着苏尔的手让他把自己带到武场，在两人都并未察觉的情况下一路保持了这样不咸不淡的亲密关系。
当两人依旧以手拉着手的姿势下车时，早已在武场等候多时的刁融骤然敏锐的发现了苏尔行为里的顺从，有些惊讶的扬了眉毛。
苏尔起初也觉得不妥，毕竟两个人非亲非故的。但他看汤灿似乎完全没有察觉手拉手这个动作过于亲密了点，便由着他了。
而彼时，汤灿想的是：“真可爱啊……”
武场里有人认出了汤灿的脸，非常惊讶。十国之内长相令人过目不忘的贵公子十分少见，像汤灿这种就更少见了。
绝大部分贵公子要么膘肥体壮，要么长得难看，为数不多几个身材与颜值都还过得去的那些人之中还有那么七八个已经成婚。武场里的兵卒并不是什么一天到晚埋头苦练的家生子，他们有的是其他国家收编来的俘虏，对各国贵公子的基本样貌是有印象的。
“那是谁？”
“姜灿，一人辩倒一城的姜灿！”
刁融站在不远处，听到旁边人的耳语，再看苏尔旁边的汤灿时，整个人的看法都变了。
虽说这人看上去不像是读过书的样子，不过瞧苏尔一副言听计从的模样，八成是这个汤灿说了什么颠倒黑白的话才会让苏尔如此乖觉。
他上前一步想要提醒苏尔，但敏锐的汤灿率先拿着攥着苏尔的手，把他藏在了自己身后，那防备的模样让人感觉刁融好像是个危险分子。
刁融：“？”
他看了汤灿一眼，对方用一双永不阴霾的天真眸子看他。被汤灿抱在怀里的苏尔不安的听着他的心跳声，抬头看的时候，汤灿的脸近在咫尺，只要再踮起脚就能吻到他的唇。
“那个汤灿？”苏尔见汤灿依旧没有放开的意思，抬脸微微戳了一下他的衣领。“能放开我吗？”
汤灿有点不高兴了：“他是谁？”
“……”苏尔不明所以的愣在原地。
刁融赶紧行礼：“公子，小人是苏公子的徙者，刁融。”
“我认得你。”
刁融也愣，他和汤灿是第一次见面吧，怎么会认识呢……“大人可是说笑？”
汤灿摇头，指着刁融道：“我知道你的名字。沈翊在我手上，他告诉我的。”
“原来如此……”说的像他绑架了沈翊一样。刁融一面陪着笑脸，一面满头大汗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