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走，咱们去买牛！
回想起路宽昨天挑的水，颜色微黄，肯定加了醋！
众人窃喜！
路宽花十两银子买的方子，他们不花一文钱就猜到了！
于是，接下来的两天，路家村醋味弥漫。
村民们自制的除草剂也有效果，但没雁雁家那么明显。
路铁柱凑过来，专挑小孩子问：“为啥你们地里的草死得更透？”
“因为我们的除草剂里，还加了别的东西呀～”路雁回礼貌回答。
“什么东西？”
“十两银子。”小姑娘声线清脆，笑容甜美，仿佛毫无讽刺的意思。
却让路铁柱黝黑的脸庞，臊得黑里透红。
讪讪地说：“怪不得，花了钱就是不一样。你们地里的草，枯得厉害，真让人羡慕啊。”
二十二亩地，光靠双手拔，能把人腰累断。有了除草剂，真是省事儿！
可，十两银子，没人舍得。
只有家里地多的族长向路宽打听：“游商叫啥？价钱还能便宜不？”
“我也不知道，我去给周老爷送蛋时偶然遇上的。
“当场让我看了看效果，我交完定金后，告诉我配方，让我试了试，我们交易完，他就离开了……
“他说总有人骂他是骗子，还要报官抓他，所以他只卖有缘人。做完这单，他就去下一个州城了……”
路宽如今已经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忽悠人了。
族长越听越像骗子，语重心长地嘱咐他：“路宽呐，长点心！
“幸好这除草剂有效，不然你的十两岂不是打水漂了？以后花钱得慎重。”
“哎，族长说得对。”路宽憨笑。
听他答应，族长刚松了口气，目光无意间落到地里，眉心旋即又拧成川字。
“你这地，咋种的？苞谷咋种恁稀？”
“我留着种大豆嘞。”
“大豆？”这是什么种法？
族长吹了吹胡子，不忍心看后生走弯路，胡乱糟蹋庄稼地。
脸色紧绷，态度严厉：“种田就得好好种，地是咱们农户的命根子，哪有你这样乱来的？
“你见过谁这样种？
“要想种大豆，你就单独留几亩种。怎么能把大豆和苞谷掺和到一块儿？一个高，一个矮，能种到一块去吗？！”
路宽缩着脖子低头挨训。
族长说得口舌冒烟：“知错了吗？”
“嗯。”
“赶紧补种苞谷。”
“豆种已经买好了……”
‘知错了’，但不改，族长被气得够呛。
罢了，他还想多活几年，说服自己少管闲事。
等路宽撞到南墙，就知道回头了。
族长摆摆手，没有再多劝。
路宽家要在苞谷地里种大豆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全村，传进每一个村民耳朵里。
无人看好，却都想看热闹。
遂密切关注着他们家的动静。
路家堂屋内，则一派和谐。
路雁回捧着“无字天书”，一一给爹讲解玉米套种大豆的要点。
二哥扇风，三哥端水，小叔叔捏肩膀。
爹娘排排坐在对面的长凳上，听得认真。
半个时辰后。
路雁回合上书，三哥端起陶碗，送至她嘴边：“妹妹，喝口水，润润喉。”
“谢谢哥哥。”
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讲完套种的事，还要考虑如何使用二脚耧耕种。
路雁回建议爹爹：“咱们买头牛吧！干活缺不了，与其租，不如买！”
反正现在手里有余钱。
买牛，曾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乍然被提起，路家人有一瞬间的恍惚。
“买！”
“必须买！”
“明天就去买！”
路宽把雁雁举起来，往上抛，又接住。
高兴地抱着闺女大笑：“明天，我去牛圩瞧瞧，先买头牛回来，咱们把地种上。再买个板车，以后去城里就不用走路了！”
田秀儿：“我现在就去后院挪柴火，先挪到院外，腾出来空地，留着搭牛棚。”
一家人风风火火地干起来。
路宽在村里收了点木头，连夜搭出棚架子，再盖上草苫子，两面靠墙，两面透风。
用干草铺出牛窝，又拿木头制出牛槽。
万事俱备，只待牛牛。
翌日，天光微亮。
路宽穿戴整齐，叫上雁雁。
如今办大事，他必带闺女！
“走，咱们去买牛！”
到了牛圩，一群黄牛在树荫下悠闲地吃草，尾巴一甩一甩地驱赶着蚊子。还有几只正噗噗噗地拉屎，尾巴从尾根处弯曲向上拱起，两条后腿顺势向前撇开。
牛粪落地，没过多久就有人将其铲进竹筐里。
牛粪可是个好东西，既能做肥料，还能做燃料。
甚至可以发酵后喂猪。［1］
天空瓦蓝，许多牛聚集在青青草地。纵然场地空旷通风，还是有点气味难闻。
几头牛直接卧在没来得及清理的牛粪上歇息……
“这样不讲卫生的牛牛，不要。”
路宽失笑：“那选什么样的？”
雁雁是个小福星，只要选出来的牛健康，他便同意。
选牛的重任肩上扛，路雁回努力回忆昨晚查阅的知识。
边看，边小声道：
“远看一张皮，近看四只蹄；前看髻甲高，后看屁股齐。
“胸深能放斗，腹圆肋骨拱；摸索不招头，必定是好牛。
“前肢直如箭，善走不用鞭；后肢弯似弓，运步快如风……”［2］
一路筛选，最终在两头牛之间犹豫。
路雁回古灵精怪地“学”它们哞哞几声。
“哞哞哞哞？”【谁会耕地？】
牛一：沉迷吃草，不感兴趣。
牛二：“哞哞哞哞哞哞！”
【我不会，可以学！】
这里蚊子太多了，空气还不好，它想赶紧被买走，挪个干净窝。
一人一牛，一拍即合。
路雁回：“买它。”
路宽仔细观察一番，这牛确实不错，便准备去问价。
“爹爹，多问几头。
“语气要淡定，咱们好砍价。”
路宽问的都是好牛，牛贩子直接要：“十两。”［3］
＊
注释：
［1］参考《牛粪的13种用途》，来源乌兰察布市农牧局。
［2］参考《帮你选头好牛》，养生之道网。
［3］耕牛价格参考《宋会要》，北宋初年一头耕牛的平均价格，大约是三贯钱。中后期暴涨到十贯钱。到了南宋年间，长期保持在“四十贯钱一头牛”的“高价水平”。非常时期甚至涨到了百贯之价。
本文设定，牛的均价为八贯钱（八两），好牛要价十两，价格还能再砍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