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解药
背后传来一声巨响,江胜雪猛回头。
只见桌上的账本,砚笔散落了一地,而温乘半跪在地上,四溅的墨汁染脏了他身上白色的衣裙,脸色狰狞,痛苦地捂着眼睛,可他的身体却又挣扎意欲站起。
“大人!”
江胜雪一急,急忙回身。就在温乘支撑不住倒下时,江胜雪一个轻功直接将温乘揽进了自己怀里。
江胜雪跪在地上将温乘安置好,手扶上温乘的脉口,可在触碰到温乘的手心时江胜雪竟察觉不到一丝暖意。
不妙,江胜雪心里一惊,原本想着用些缓和的药先稳定好温乘体内的毒性,可自己没曾想到温乘体内的毒竟已滋长至此。
该死!
自己好不容易养好温乘的身体,一个祭天献血全给毁了,望着温乘这痛不欲生的样子起身欲想给温乘施针用药来暂且压制毒性。
可温乘虽是昏迷,但却死死地拽住了江胜雪的衣服不放手,力气之大让江胜雪根本无法走开。
“温乘!”
江胜雪是真的急了,尽然直接喊出了温乘的名字,江胜雪看着温乘眉头紧皱青筋暴起,脸上痛苦的神情带着些挣扎,大颗的汗珠从额间滑下,而他凌乱的呼吸声此时却是变得愈发的沉重并且更糟糕的是呼吸弱了。
“温乘!!!”
“温乘!!!”
江胜雪一遍一遍地喊着,一遍一遍地摇着温乘企图让他不要昏死过去,可温乘的意识只是越来越模糊,江胜雪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怀里的人的温度正在一点一点地流逝。
可就算如此温乘拽住她衣服的手却是没有半点含糊。
“温乘!”
江胜雪想要挣脱但怎么也挣脱不开,怎么就这么凑巧,癞皮狗的随从今天一个都不在,江胜雪大声呼喊着无一人回应。
不行,他不能有事,江胜雪一狠心要扳开温乘拽住自己衣服的手,可当江胜雪用力扳开温乘的手时温乘却在扳开他手指间抓住了江胜雪伸过来的手。
江胜雪神色一滞,仿佛听见温乘在说:
“别走。”
“……”
该死,真的该死了。
江胜雪深深看了温乘紧抓自己的手,温乘握住她的手用力的关节处都泛着血光。
江胜雪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看着温乘紧抓自己的手,心下一横,取下头上的簪刀,一咬牙将自己的手划开。
刀起血现,鲜血沿着刀刃流下,细长的热流沿着暗纹流淌,簪上深红色的暗纹忽然翻涌起诡异的光芒,手上流淌的鲜血竟然变成了与暗纹一样的深红色。
深红色血液在江胜雪的手里流淌,滴下,最后顺着紧攥的手心滴在地上。
江胜雪轻轻解开温乘蒙着眼睛的薄纱,抬手将深红色的血液一滴一滴滴在了温乘的眼睛,温乘的睫毛轻颤了一下。
“大人,对不起了,我知道这样会很疼,忍一下………”
意识迷糊间,温乘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个让他不想醒来的梦。
仿佛溺在水中没有一丝的光亮,冰冷的寒意麻木了他的感官,就连江胜雪的呼喊声也逐渐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沉重的身子支撑不起他挣扎的欲望。
温乘任由自己沉沦其中,享受着诡异的寂静。
“温乘……”
声音传来,眼睛处忽然传来火辣的烧灼感,如同雷霆灼烧感触电般从眼睛蔓延至四肢,全身好似着火了一般,冰冷麻木洗涤一空。
疼痛感让温乘呼声急促起来,伴随着呼吸的频率温乘眼上的灼热感更重了,重的温乘喘不过气。
疼痛让温乘有了片刻的清明,努力探索间丝丝缕缕的光倏然照温乘长寂的黑暗,就好像是从天撒下的零星雪花般照亮了他的黑夜。
谁,是谁,温乘挣扎着,朝手指轻抚过雪花的光芒,一点即逝。突然疼痛感猛然加重,温乘挣扎着将手伸向光亮处………
太师府温乘卧房中
温乘猛然惊醒,眼睛里还残留着沉重的灼热感,定神之际听见了暮舟的声音。
“大人!”
暮舟一个箭步冲到温乘面前,屋内黑压压跪着一群暗卫。
温乘捂着眼睛,眼睛里的灼热感带着丝丝疼痛让温乘逐渐清醒过来。
朝暮舟的声音望去,就在睁眼的一刹那,光亮袭来,模糊的映像开始在眼前晃动。
是光,是光,他竟然可以看见光影了?
看见光的瞬间,温乘的眼睛里竟有一丝不为人知的脆弱,但却在恢复镇定的同时下意识地问道:
“雪儿在何处?”
而此刻,江胜雪所在的厢房里。
屋里屋外密密麻麻的持刀侍卫,而江胜雪呢,此刻就坐在这群凶神恶煞里被人用刀围了个圈把她困入其中。
江胜雪丝毫没有在乎旁边威胁自己的存在,只是躺在厢房的卧榻上,神色专注地盯着手心处的伤口,思绪飘忽。
忽然门外传来嘈杂声,江胜雪背过手将伤口藏入袖中。
温乘在一众的跪倒声中来到了厢房,急奔而来的呼吸声急促而带有一丝凌乱。
而江胜雪靠在榻上单手托腮,戏谑的问道:
“哟,大人,醒了?”
“雪儿?”
温乘是以疑问的语气说出这一句的,仿佛好像在确认她的身份一样,这样小心的语气让江胜雪心里一惊,但很快又玩世不恭地笑着,故作伤心道:
“大人好狠的心啊,派人把我囚禁起来就算了,现在大人还忘了自己的这个救命恩人了?诶,终究是错付了”
温乘看着眼前模糊的红色身影,听着一如既往的戏弄的语气,一下确认了身影的主人。心里莫名涌起欣悦之感,一时间竟忘记了自己现在还看着江胜雪。
江胜雪对上那双略微无光的双眼,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那双眼睛此刻竟然有了稍许的神色。
江胜雪心怵了一下,不自在地起身坐了起来。
温乘好像是感觉到江胜雪的不自在,又换回平时那般温润公子的模样,只是眼里盈着满满的笑意,但与平日的笑意不同的是笑意里端的是一汪道不明的情绪。
温乘忽然想起什么,眼神一厉,沉声道:
“影卫违命,即刻受罚。”
话音刚落,屋里屋外黑压压一群人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站在门口不敢上前的暮舟。
“暮舟,包括你。”
“啊,大人!”
暮舟一声惊呼,然后灰溜溜地领着暗卫走了。
现在就只剩下江胜雪和温乘。江胜雪看着灰溜溜走开的暮舟,心里一软。想想当时暮舟看到温乘倒在自己怀里,急得那是都快要到场把她就地正法了,再想想最近暮舟跟着自己的情意,于是忍不住向温乘求情道:
“大人,暮舟不就是擅自离职了一会,你又没什么大碍,用不着跟一个孩子计较吧。”
温乘见江胜雪为暮舟求情,眉毛一挑不知道在算计着什么,随后才慢悠悠说到:
“他有错就该罚。”
“有错也该问问是何错,大人就看在暮舟对大人如此忠心的份上用不着罚他了。再说了他绑我我还没生气呢,大人计较什么?”
“只相处几日雪儿就如此了解暮舟?暮舟受罚第一时间就向我求情,雪儿怎么不问问醒来的我有何不适呢?”
“大人现在不好好的吗?”
“我不好。”
说着温乘向着江胜雪的方向凑了过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缩,江胜雪退一步温乘进一步,到最后无路可退江胜雪无可奈何地对上温乘有些执拗的眼神事小声嘟哝了几句。
“我听见了。”温乘轻轻说道。
“咳……”
江胜雪一扭头避开了温乘看自己的诡异目光说到:
“大人不好我也就不好,我这就去给大人配药去。”话音刚落,江胜雪就脚底摸油呲溜地从温乘的侧边窜开,一眨眼的功夫消失不见。
温乘听着轻盈的脚步声渐远,忽的想起江胜雪刚刚的求情,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求情?计较?
温乘现在只觉得自己心里很不舒服,是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