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早作行程
接过石谷送上来的软布,怀虞把刀上的血渍擦干净。他重重地叹出一口浊气,终于完成一件大事。
“回王府吗?”石谷问他。
怀虞想了想还是打算放肆一回,所以摇摇头,他得休息休息,接下来的每一步,只会更难。他需要喘口气,让自己活过来。
来到花船上,主人迎上来行礼,“公子今天听什么?”
“……”怀虞想了想,轻笑道,“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请小荷姑娘来吧。”
怀虞身体浸泡在热得恰如其分的水中,水位很高,漫过他的胸膛,桶中的花瓣随着窗外的微风轻轻飘荡。耳边是享誉大江南北小荷姑娘悠扬的笛声,实在惬意。
如果不是这场乱局,他大约会时常来听小荷姑娘的笛声,也有可能会带着自己的琴与她共谱一曲,然后喝个烂醉,昏昏沉沉地睡一觉。
并未沉浸漫无边际的想象许久,身上的小小伤处沾了水很是刺痛,不停地提醒着他的现状。
接下来要怎么走呢?
怀虞一筹莫展,他需要兵马,很多很多的兵马,足以与宋迹抗衡的兵马,但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听着他饱含愁思的一声叹息,小荷的笛声戛然而止,只见她轻轻起身,“公子莫要忧伤,小女子相信您有得偿所愿的一日。”
怀虞轻笑,挥手让她继续。
天光大亮时花船上的怀虞才缓缓起身,石谷进来替他穿戴更衣。阳光照在身上真是舒服,怀虞万分眷恋,故而又靠着栏杆吃罢早饭才向姑娘辞行。
“小荷姑娘妙手回春,头痛之感烟消云散。”怀虞躬身,谢她昨夜替自己按了半宿头的恩情。
“小女子不胜荣幸。”小荷屈膝还礼。
回王府时刚好与出门的宋迹擦肩而过,奇怪的是对方并未对他彻夜未归有任何不满,只是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便大步离去。
那一眼莫名地让怀虞心慌。
武安王府昨晚彻夜明灯。昨天是怀虞大仇得报的日子,宋迹知他心中必然喜悦,也偷偷的为他高兴。
如果不是久等他不归,如果不是属下说他眠花宿柳,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他在花船上衣衫不整地枕着歌女大腿酣然入睡,那么他会高兴。
宋迹什么都没有做,他压住心中无名怒火只身返回王府,然后伴着月色在庭院中练了一夜的武。
在外面奔波一天后,宋迹回到府中倒头就睡,全程冷脸,不曾给怀虞一点点关注和回应。
他如此这般让怀虞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随着这段时间的相处对他也有了一些了解。宋迹此人心性很是稳定,极少无端冲他发脾气置气,向来是有一说一,即便再无礼的要求也能直白地说出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怀虞明显感觉到他生自己气了。
风水轮流转,怀虞这种时候恐触其逆鳞不敢与他同床,从柜中取出棉被铺在他的床边,也睡一回地板。
虽然在地板上入睡,怀虞醒来时人却是在床上。
正陷入沉思,“吃饭。”冰冷的语调乍起令怀虞吓了一跳。
饭桌上,怀虞慢吞吞地吃饭,每一粒米都要细细咀嚼。
即便明白这一切都是你情我愿的皮肉交易,怀虞依旧对宋迹心怀感激,尤其了结杀父之仇后。种种道谢的话语在嘴边流连,只是莫名地难以言说。
察觉到对方屡屡打量他,宋迹还以为他是抗拒自己,提防自己,心里止不住地翻涌着恼怒情绪。
吃罢饭的宋迹搁下筷子用布巾轻轻擦拭嘴角,一直等到怀虞吃完饭他才站起身,目光巡游一圈落在他身上,“南方河道亟待疏通,我们后天启程。”
“……”怀虞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河道?”
当今世上谁也不会认为宋迹是什么心系天下的百姓之幸,勘测河道可不是他会感兴趣的事儿,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见宋迹不理他,起身追问,“河道还是太平军?”
宋迹瞥他一眼,置若罔闻。
好不容易手刃王甫迁夺回朝堂部分权柄,正是培植势力的大好良机,他怎么能离开京城。更别说跟着宋迹远走去往千里之外。他不能容许自己功亏一篑。
“我不能去。”下意识地,怀虞脱口而出。
宋迹暮然回头看着他,从面无表情到微蹙眉头,再到难以遏制的怒色。
怀虞吓得后退一步,他莫名其妙的暴虐神色让他想要即刻逃离,可惜对方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大步走近,紧紧扼住他的手臂。
“是我太纵容你了!”随着他的一声怒喝,慑人的压迫感袭来,怀虞正要后退就被他拽着手臂一把扔到床上。
“啊!”怀虞痛呼一声,刚要向他发问,就见他欺身压过来,一手控住他的头,一手钳制他的手臂,宽大的身躯把自己笼罩在他的阴影里。
“你……”话未说完,粗暴的吻便落下来,死死咬住他的嘴唇,要把他吞吃入腹一般,导致立时便破皮出血。
宋迹动了杀心?怀虞睁大眼睛看着他,他的眼中是喷薄而出的怒火以及重重杀意,满是危险的气息。怀虞心中警铃大作,他愿意承受宋迹的□□,但他不能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地位低下的娼妓优伶,死在达官显贵折磨虐待下的不在少数。
求生本能令怀虞奋起反抗,这样癫狂的状态受伤已经是万幸,万一自己遭受不测,乐时怎么办?小谢的遗愿怎么办?母亲和怀家怎么办?
察觉到身下人的不情愿,宋迹怒火更盛。
他的手像是铁打的一般坚硬,钳住他的下颌无法闭合,腮肉夹在牙齿和手指的中间无力地□□着痛苦。
舌尖的刺痛告诉怀虞那儿也破了,怀虞心中的惧意不断积累,手脚并用推拒他沉重的身躯。
“不要!啊——”怀虞痛出一身冷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在他怀中瘫倒,颤抖着手要去推他。
宋迹将他胡乱扑腾的手死死按住,发狠用上力气,没一会儿就压得小臂一片通红。
他所流露出任何一丝不情愿都让宋迹更为动怒,他想质问他为什么跟其他人都可以,偏偏要拒绝自己!想到他曾经跟其他人缠绵,宋迹就想掐死他,砍死所有人。
看着那皱起的面庞,无视他的惨叫,宋迹下手愈发重。
“啊!”怀虞痛呼,宋迹因不满他的推拒,强硬地卸了他的胳膊。怀虞绝望地看着他,泪眼婆娑,希望他放过自己,却只看见他犹如修罗一样的神情,冷峻地脸上似乎在积蓄着更大的怒火。
宋迹死死盯住他,与他目光交汇,要在他脸上盯出一个巨大的窟窿。宋迹并不知道自己的表情这样凶,他只是试图找到怀虞脸上的一丝欢愉,一丝依恋。
师出无名的惩罚,宋迹一边是心中郁结,一边是加诸暴力,他要怀虞必须全心全意接纳自己,留下一身自己赋予他的痕迹,让他再也没有办法跟别人行鱼水之欢。
宋迹伸手掐住怀虞的脖子,逐渐加大力度,看着他窒息涨红的脸上不能自拔,几乎要失去控制就这样将他掐死在身下。
他要怀虞只属于他一个人,死了也只能属于他。
濒死的恐惧胁迫怀虞用自己完好的那只手扣抓着宋迹的魔掌,不仅没能撼动他分毫反而在自己脖颈上留下一道道刮下皮肉的抓痕。
意识渐弱,直到宋迹做完,怀虞已经没有任何能力抵抗,像是一个死人一样,只是闭着眼睛默默流泪。他恨宋迹,这样强迫他,这样□□他。
只待有机会,他一定要将宋迹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