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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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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虞在后半夜硬生生疼醒。

    全身像是被马车来来回回碾过数次一般,痛到难以忍受。痛呼几乎脱口而出又被他咬牙忍住,几次呼吸就已经大汗淋漓。

    “哈~哈~”他大口喘息平息身上的剧痛,试图让自己适应。

    生理泪水从眼角冒出赶紧抬手拭掉,双目赤红默默消化这自出生以来都没有承受过的奇耻大辱。待他得权柄,一定要将宋迹碎尸万段、千刀万剐。

    感叹于自己的适应力,逐渐疼到麻木,怀虞攥着床幔坐起来,钻心之痛又从股间传来,他掀开被子企图借月光一看究竟。终究是过于昏暗,他只能颤抖着手去试探。

    手指摸索到痛处周围,摸到一些脏东西,素喜纤尘不染的他如何忍受,挣扎着下床清洗。

    刚落脚就察觉自己踩到一块布料,定睛细看才发现原来是宋迹。随意地把衣服挂身上,沉睡不醒。怀虞盯着他的胸膛,手已经摸上自己头顶的发簪。终究是理智占了上风,他把簪子重新挽好,拉开纱帘,抖着一双腿去找水清洗。

    只在门边找到了一块手巾和一盆冷水,他也着实没有脸面唤人为自己打水。偏偏腿又疼得站不住,只能跪在门边,将门打开一条缝,顾不上干不干净,借着泻进来的月光打湿手巾一点点擦拭。

    月光柔和朦胧,他一手扶着门板,一手将手巾浸湿后躬身轻轻擦拭,若碰到伤处还会疼得倒吸一口气。

    他的身躯很白,月光下更显得如玉一样莹白。明显是豪门大族娇养出来的公子,如今落魄至此,倒叫人愈发心痒。

    在他睁眼的一瞬间宋迹就醒了,听着他宣泄疼痛的沉重呼吸,看着他这样毫不遮掩、□□。

    草草地清洗完,怀虞拖着疲惫的身躯躺回床上,祈求上苍保佑他千万别生病,明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早上太阳初升时怀虞才勉强醒来,往常这个时间他已经在陪伴太子殿下晨读。

    疼痛唤醒他昨日不堪的记忆,掐住眉心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意识清醒过来就见隔着一层层飘荡着的纱帘有个人在桌边吃饭。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下朝后会请陛下将储君殿下交给我带回来。”放下碗,宋迹轻声道。

    见他要走,怀虞赶忙道:“我与你同去!”

    宋迹向他走来,撩开帘子,“你可以下床吗?”

    怀虞气得几乎要当场喷出一口血,假意笑着,“可以。”

    随后忍着剧痛当真下了床。

    宋迹把一边架子上的衣服扔给他,“给你一刻钟。”

    说罢掉头就走。

    宋大将军竟体贴地准备了一辆马车,怀虞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去,任由马车载着他残损的身体慢悠悠去往他生活了许多年的皇宫。

    怀虞在马车里一直等着他下朝,然后跟着他进到刑部暗牢。

    这里面尽是见不得光的犯人。

    自打他被关进来怀虞一直牵肠挂肚,晏璧从小就娇贵,一丁点儿苦都不曾吃过,恐怕此番牢狱之灾能要他半条命。他怕他挺不过去。

    一直走到牢房尽头才见到躺在蒲草堆里的晏璧,怀虞急唤宋迹开门。

    快步到晏璧旁边单膝跪下,探了探鼻息怀虞才算松了一口气。

    猛摇了摇他毫无反应,担心他有什么意外。“啪!”怀虞一巴掌打他脸上,连声唤他,“乐时!乐时!”

    这普天之下,也只有怀虞一人会称呼这先太子晏璧为乐时。

    晏璧挣开惺忪的睡眼,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清晏?你打我做甚?”

    “我以为你昏过去了。”怀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额头,伸手没轻没重地给他揉脸。

    “我睡着了。”说着坐起来,轻轻掸掉身上的杂草。

    “走吧!”怀虞扶他起来,洁白的一身华服如今尽是土色。

    “怎么回事?”晏璧看向宋迹,神色稍显凝重。

    “先出去再说。”怀虞抓着他的腕子就往外走。

    待到重见光明怀虞才发现昔日俊逸的太子殿下已经消瘦到不复往日神采,心中酸楚。

    “你别担心,只是将我幽禁,并未施以酷刑。”晏璧拍了拍他的手背。

    两人上马车,跟随宋迹回到他的宅邸。

    来到雄伟的大门前,晏璧看着眼前熟悉的庞然大物,又看了看牌匾上“大将军府”四个大字,“这是皇叔的王府。”

    正是当今皇帝,原昌王王府。

    “现在已经赐给宋大将军,被用作兵部的总署。”说罢看向宋迹,正好与他对视慌忙移开眼睛。

    一路往里,进到内宅专门为晏璧收拾出来的一间院子。虽然位置偏僻,但竹林环绕,陈设雅致,的确是个修养的绝佳之地。

    待一切安顿妥当,怀虞才躬身行礼致谢,“多谢大将军鼎力相助,在下替殿下谢您庇佑。”

    宋迹只是淡然地看他一眼,默默转身离开。

    “我回去就把石谷叫来照顾你,今天先将就将就。”说着忙里忙外为他焚香沏茶。

    “不,如今我受制于此几乎是个废人,谁伺候都没有区别。你不一样,行事凶险,身边必得是可信之人。”晏璧的目光紧紧跟随着他,看他忙完才问道,“宋迹为何帮我?”

    “我许他你称帝后大司马之位。”把一桌子菜摆好,怀虞催他快吃。

    晏璧随便夹了点放进嘴里,食不知味,继续追问:“你别诓我,他如今享摄政大臣之尊位,只差一个名正言顺这就是他的江山,还能看得上区区大司马的许诺?”

    “我对他晓之以理,他明白这样的江山长久不了。”

    “怀清晏,你为何骗我?”晏璧隐隐显出一些怒意,盯着他,“你看着我,你胆敢骗我。”

    说着晏璧搁下筷子,食指指尖轻点他的耳下一寸的位置,“这儿应该不是你某个姬妾留下的。”

    怀虞慌忙捂住,六神无主,“什么……”

    “素闻宋大人不近女色,原来如此。”晏璧心痛地说,“一路看你面色铁青,以为你是受伤了,本打算独处再问你,现在你还不愿意交代吗?”

    “……”他用沉默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在大牢亦或是在这儿又有什么区别?你何苦呢?”晏璧愤然起身,“我现在就回刑部大牢,你以后也不要与他有半分瓜葛。”

    “乐时,我没有选择。”怀虞抬头看他,“如今他把控朝政,军权在手。想要成事,越不过他。”

    “如果成事必须要把你踩进泥里,我宁可不要。”晏璧无比坚决道。

    “这种时候你怎么还能有妇人之仁?成事不仅关系你我,还有芸芸众生。眼看着新帝暴虐,四处兵变,晚一天、晚一刻都是陷大晏子民于水火。”怀虞扶他坐下,“现今宋迹恃勇轻敌,丝毫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视我们为无物,正是我们蛰伏的好机会。”

    晏璧知道他说得有理,却无法说服自己。

    “谢软宁小小女子,都能不顾惜自己名节,于鱼龙混杂之地为我们获取情报。我堂堂怀家之后又有何惧。”怀虞往他盘子里夹了许多菜,命令道,“吃饭!”

    “我可配你这样做?”乐时的眼睛染上红色,痛苦萦绕不去。

    “……”怀虞没有说话,坚定的眼眸映照一切。

    “他日成事,你决不能因为此事而自轻自慢,行吗?”

    这件事终究是没有再提。

    从晏璧处出来,刚进前院就迎面遇上宋迹,怀虞暗忖,以后伤口恢复,还是后院翻墙更为便捷。

    “……”发生这样的事他一时不知戴上哪副面具对待他,在他面前露出怯意。

    宋迹停住脚步看着他,只是看了他半晌,并未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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