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本章无标题，有点小甜
安昀辞身影高大，将林璟的细瘦的影子覆盖的一丝不剩，林璟像是被深嵌其中，被他完全拥裹住。
二人就像一把锁和一把钥匙，除了对方，谁都不配对。
就连拥抱也是，在相碰的瞬间似乎找到了一种最合适、最般配的感觉。
那时是晚上，夜色黑透，上头零星点缀了几颗明星。
医院窗户半开，流淌进一些温凉凉的风，细细柔柔的吹在林璟的后背，很暖，很舒服。
走廊上的大灯明晃晃的，煞白又刺眼，带着几分仓促急迫感。
他俩站在黑影处，却十分耀眼，比在光底下都要夺目。
林璟的呼吸渐渐平稳，她心里头平静下来，终于尝到了这段时间以来，除了烦躁复杂以外的情绪了。
林璟被他抱得不自觉踮脚，仰头。
她不再抗拒的接触，甚至有点喜欢他略带烫意的皮肤。
所以，她又要再次沉沦吗？
安昀辞，你还会走吗？
想问，林璟，你是会和他一起生活下去，还是会再次跌入没有底的悬崖。
林璟说，不知道，未知性过于强大，想那么多，那么远干什么。
起码现在，她抱得是个实实在在的人，他给了她从头到脚的依靠和踏实。
……
安昀辞感觉到怀里小人的肌肉从最开始的紧绷到后来的放松，他紧了紧环在她后背的胳膊，他感到胸前一股热气。
怀里人轻轻吐了口气，像是放松到极致的畅快的发泄。
林璟渐渐松了手，她动作很缓慢，低头朝后退了几步。
安昀辞顺着她动作也松开胳膊，垂头看着这人蓬松的头顶。
她抬眼对上他深邃的眸子，“我今晚夜班。”说着她掏出钥匙来，“没什么事了，快回去睡吧。”
安昀辞接过钥匙，那是林璟家里的钥匙，他一笑，“一个人在家怪没意思，我也没什么事，你办公室里的躺椅睡得惯。”
林璟无奈。
安昀辞是想去她家睡，但前提是这人也在家里，而不是他一个人。
“那你快去吧，我去查房了。”
“好。”
安昀辞眼里渐渐浮现出一片光泽，林璟的身影踏进他眼里的这片光泽，他脸色柔和。
他好想和她结婚。
……
林璟下半夜守在程愿的病床前，她守了一夜。
……
程愿观察了几天，没什么大事发生就转到普通病房里了。
只是林璟奇怪，程愿为什么还不醒？
她已经昏迷好久了。
身体状况平稳，且她又是个朝气蓬勃的青少年，按理说早就应该醒了。
林璟问过成老医生，她师傅只告诉她没事，不用担心。
她看着床上的小人，握着她手，心中一遍遍叹气。
门外护士又来叫，她又要去工作了。
林璟转身的那一刻，床上的小人睫毛颤了几下，指尖微微动了动。
某天。
林璟买了按摩仪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送给了老师傅和袁呈。
她是该感谢感谢她的严师，还有这次替她上手术的袁呈。
成老医生为了她的低血糖没少花心思跑中药店，就算为这一点，林璟都应该好好谢谢他。
袁呈看着林璟送的这些东西笑了几声。
“你别看你师傅严，他除了嘴刀人，其余的是一点也挑不出错来。”
袁呈一边穿着褂子一边说，林璟刚值完夜班，她黑着眼圈点头。
“上次手术，老师傅虽是嘴上这样讲话，他其实就是怕你进去后，看着自己亲人动手术心里头更难受，唉，你师傅你比我明白，刀子嘴不饶人，你看，最后还不是让你进去了，过后一句也没批评你。”
林璟站在饮水机前点点头。
是啊，而且刚下手术那几天林璟还有点心不在焉，动不动就往程愿那边跑，好几次都差点耽误工作，成老医生也没怪罪，还破天荒的老让她提前下班。
袁呈看了她一眼，吃了惊，“我去林璟，你这眼底你赶紧回去休息吧，几天没睡了你？”
林璟松了口气。
几天？
好几天。
自程愿跟那些混子被她抓着了以后她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又出了这档子事，跑上跑下。
她哪敢睡。
天天晚上守在程愿床前。
……
大约是上午十点左右。
林璟往常一样走进程愿病房里，她看了下输液袋，轻轻叹了声。
在这陪了她会儿后起身准备回去写病历。
刚站起没走几步就听身后人叫了她声。
“姐姐。”
林璟身子一顿，她脑子呆愣了下，转身看着床上人。
程愿不知什么时候坐起来，神色略淡的看着她。
“姐姐。”
她又喊了一声。
“愿愿。”
林璟激动，赶忙走上前去，眼眶微微发红，她又惊又喜，坐在她床边握着她手：“还疼不疼了？哪里不舒服，你饿不饿？”
她用指尖给程愿拨开额前碎发，眼中尽是心疼，“等你出院后姐姐给你找祛疤的，保证咱们愿愿身上一点疤痕都没有。”
程愿眼里像一滩死水，她盯着林璟，看着她握着自己的手，又看到她眼底的乌青。
眼里凝固的神色略微起了点波动。
她咬唇，反手抱住林璟小声哭了起来。
林璟身子先是一顿，随后轻轻放上手也抱住她，温柔的抚着她后背。
她声色温润柔和，“你放心，我不骂你，被伤的这么重还能挺下来，咱们愿愿多坚强，多厉害。”
“姐姐，对不起。”
林璟轻轻嗯了声。
程愿把头靠在她颈窝里，就像小时候嚷着林璟抱那般，把头埋在她颈窝里，总说她身上有股妈妈的味道。
林璟感到颈窝间湿润润的。
“姐姐你自从出去上大学，去读书，去工作，就好久都没回来看我了，我好想你。”
程愿抱的林璟紧紧的，“我之前，以为你不要我了，以为你上了班，就有自己生活了，那些人都是这么跟我说的，说咱俩本来就没血缘关系，等你以后结婚生孩子，就更不会记得我了，甚至还会觉得我是个累赘。”
程愿说：“院长，院长骂了我好久。”
院长那天看到程愿醒后又哭又气，想打她一巴掌却又不舍得，最后一巴掌拍在自己腿上。
“你林璟姐姐从小没依没靠，什么事都是自己扛，从来没依靠过任何人，受了委屈也是自己消化自己解决，她在学校因为身份问题受过多少嘲笑，她回来讲过一句话吗，啊？要不是我从学校老师那里偶然间知道了，我都不知道你姐姐在学校里过得一点不是滋味。”
“那又怎么样，你姐姐还不是扛下来了，她怨过别人吗，她哭过吗？她跟你一样处在心绪敏感的年龄段，你看她走过偏道吗？”
“你有麻烦你姐姐过来帮你，那你姐姐呢，她出事了，谁帮她？你出了事，你姐姐过来给你扛，拉着你往回走，她工作忙的要死还每晚上过来给你说软话你还不开门，现在好，吃亏了吧，还不是你姐姐给你解决。”
院长气的，说话都语无伦次。
程愿低着头，一言不发。
林璟除了初中让人笑话，再就是高中，别人眼中她清高自傲又孤僻，可偏偏人长得好看学习又厉害，没少惹女生讨厌，起下流绰号的，造谣的，背地笑话的，要不就是合起伙来欺负人。
严重点的，类似于李金玲给她关体育器材室那回，她差点死过去，可又怎么样，收拾收拾心情，继续跟没事人一样上学。
她也想骂回去，打回去，可是她没依没靠，出了事，谁能帮她。
林璟只有自己。
环境使然，她成了一个情绪淡，性子冷的人。
……
程愿声音越来越沉，最后开始呜咽起来：“班里那些女生都笑话我，她们欺负人，整天对我阴阳怪气的，说我脏，说我衣服是垃圾桶里的，说我浑身上下卖了都不值她们一双鞋的钱，合起伙来骂我笑话我，老师，也不喜欢我，因为我成绩差。没人帮我姐姐。”
林璟心都碎了。
她难受死了。
这姑娘可是她捧在手里的宝贝。
林璟眼睛通红，她忍了忍嗓子里的酸涩感，尽量让声线平稳不颤抖：“是我不好，我没及时关心到你，才让那些坏人有机可乘，对不起呀愿愿。”
程愿摇头：“你很忙我知道，我不该听他们那些人的坏话的。”
程愿吸了吸鼻子，“还有那个哥哥，也说我了。”
林璟没听明白，“嗯？什么？”
程愿声音一抽一抽：“姐姐其实我早就醒了，我一直在装睡，整日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哥哥，他说我了。”
林璟眼中一顿。
安昀辞？
程愿接着道：“他说，说你为了我一个好觉都没睡过，让我不要这么辛苦你，说你又要工作又要值夜班，很，很累了。”
林璟：“……”
林璟给程愿擦着泪，一下下的轻拍她的手，安抚着，慰藉着。
她语调轻柔缓慢，“等你养好伤，我陪你去趟学校。”
“好，那你要给我出气！”
“嗯，一定出气。”
“不过。”林璟一顿，“捅伤你的那些人姐姐已经报警把他们抓起来了，那些混子”
程愿压了压嗓子说：“我不和他们玩了。”
“嗯。”
林璟点点头。
……
程愿肚子上的伤口还没长好，她刚刚用尽全身力气，说了这么一大秃噜话肚子都快痛死了，现在安静下来又觉得疲惫倦怠了，林璟把她哄睡着后转身轻声出了病房。
她眼尾的醺红还未散去，刚一出门就碰见安昀辞。
他正拎着午饭，见到林璟后顿下步子。
还未说话就听眼前小人声音里略带几分哭意颤抖的质问了他句：“你干嘛要说我妹妹？”
她语气不善，隐含了点愤怒。
安昀辞轻嗤笑一声，“怎么？”
“那是我妹妹，她还小，发点脾气还不行？”
安昀辞看着眼前带着情绪的小人，只觉得她可爱，他很少见林璟情绪上的起伏，什么伤心，生气之类的，反正觉得此刻这人带了几分真实的人味。
他用另只手推了她下额头：“还小，你会惯坏她的。”
林璟反驳：“我愿意惯她。”
安昀辞低头软下语气来，哄道：“行行，林医生，我错了，走，吃饭。”
他拉着她手，轻车熟路的往她办公室走去。
走廊上的医生护士都眼含笑意和八卦的看着两人，自觉地给他俩让开路。
程愿醒了，林璟胃口好了许多，总算不用安昀辞逼着她多吃几口了。
安昀辞给她剥着虾，问：“今晚回去吗？”
林璟：“不回，愿愿刚醒。”
行。
这是第一次。
林璟那晚上陪在程愿床边睡了一晚。
安昀辞孤家寡人一个。
……
安昀辞：“今晚回去吗？”
林璟：“不回，愿愿半夜老做噩梦，我得在她旁边守着。”
行。
这是第二次。
安昀辞孤家寡人一个。
……
安昀辞：“今晚，得回去一趟了吧？”
林璟边嚼着口里的饭边摇头，安昀辞沉下脸。
她咽下饭后出声说：“愿愿晚上醒后没看到我不行。”
不行。
这次不行了。
安昀辞不能再孤家寡人一个了。
他决定反击，“她多大了还要人陪？”
林璟无奈：“你想回我家睡就去呗。”
安昀辞：“……”
他说：“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
林璟抓着他某个点，反问道：“你多大了还要人陪？”
安昀辞顿住。
“……”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还想继续挣扎些什么：“你对程愿温声细语，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怎么对我就态度反转？”
林璟停下手中动作看着那人，认真说：“那怎么能一样呢，你哪能和我妹妹比。”
安昀辞：“……”
林璟看着安昀辞愈发沉下的脸。
嗯……她只是说了实话。
可能有点点伤人心吧。
不管，谁让这人先问的。
安昀辞迅速站起身来，林璟心里一抖，自知不好。
“哎哎哎，安昀辞安昀辞安昀辞！啊！”
林璟又惊又急的喊着他名字，挣扎推脱不过他，忽然感到下半身一空，铺天盖地的失重感上头，她惊呼一声下意识抓住安昀辞衣领。
安昀辞打横把她抱起，极其不温柔的把她放在躺椅上，随后俯身压来。
这躺椅本来就不大，还要两人叠罗汉。
唉
这这这，这是在医院啊！有监控监控！
林璟被他压着手腕，欲哭无泪。
四月下旬了，空气中带了几分燥热感。
现在的话，就跟烧起来一样。
林璟红了脸颊，她眼里慌张，瞳孔颤抖的看着安昀辞。
她声音也跟着颤抖：“你正经一点安昀辞，咱俩这样不合适。”
“哪样啊？”他声音沉到骨子里。
林璟无奈。
“我的，意思是，这个动作，不太合适，我跟你之间没有”
安昀辞出了口气，把头埋在她颈窝里，他感到小人发颤的脖颈。
林璟屏住呼吸，眼中呆滞的看着天花板，只听颈窝里一震震的嗓音。
嘶哑，深沉。
“林璟，你就看不出我在追你吗？”
林璟心里咯噔一下。
她
她她想说，她看得出。
但是此刻，这人张嘴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她反倒不知道该怎么答了。
陡然间，她撞进那人的眸子里。
安昀辞看着她。满眼纯净没有半分杂质，林璟在他眸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半晌。
眼前人突然在她眼里放大n倍，林璟顺势倒吸一口凉气，而后她感到脸颊处温温的，湿润润的。
她呆着双眼，没了呼吸，看着那人留在自己眼里的头发。
林璟心碎了，连带着里头的陈年老冰。
他亲了她一口。
在脸上。
很轻，很浅。
林璟紧绷的身子不知为何渐渐软下，她眼里渐渐浮现出那人的脸。
她看着他。
“林璟。”
他喊了声。
他看着她眼里的呆愣。
林璟默了好半晌，她张着发颤的嘴唇，“你谁让你亲我的。”
安昀辞垂头笑。
他还以为怎么了。
林璟后知后觉来了情绪，她羞得没边，又气又恼。
这人简直可恶，越来越，越界了！
她推开他，站起身来，脸红的跟应季的樱桃样的。
安昀辞脸上挂着笑，看着眼前小人。
“亲口怎么了？”
林璟怒目看了他眼，随后将视线撇向一旁。
“吃饭，都凉了。”
安昀辞姿势十分自然的坐在椅子上，像是刚刚发生了件很平常的事一样。
林璟要是现在能吃得下去，那她脑子真有问题了。
安昀辞笑，“别气了，亲都亲了，要不你还回来，也亲我一口？”
林璟：“……”
脑子有坑。
温风从窗边吹来，又轻又舒服，有意无意间擦过林璟刚刚被亲处，暖洋洋的。
又热又凉是个什么不可思议感觉，反正那天林璟是感受到了。
………………
林璟晚上陪着程愿吃饭。
现在不管值不值夜班，林璟晚上都不回去了。
程愿故意赖人，说身上疼不敢抬胳膊让林璟喂她吃，林璟笑颜照做。
安昀辞在门口看着。
心中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和程愿吃完饭后林璟出去准备继续做剩余的工作。
她看到安昀辞倚在墙那边，垂头看手机。
安昀辞注意到她身影，抬头。
林璟无奈说了句：“快回去吧，你天天睡在我办公室也不是办法。”
她是为了给程愿陪床，那这人是要干什么。
安昀辞不应答她这话，垂头看着她说：“你什么时候也喂我吃饭？”
林璟：“？”
喂你个大头鬼！
神经病。
林璟直径略过他，自顾往前走。
安昀辞哼笑了声，他没有跟上去，而是走进了程愿的那间病房。
程愿正无聊的看着手机。
她看到门边有道身影，抬头，见是安昀辞，顿了下。
以为这人又要来教育她。
安昀辞情绪平淡，他站在一边。
“谈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