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一网打尽
周苍澜痴痴傻傻的被几把大刀架脖子上也不见有什么反应,不仅如此,还乐呵着招呼树上的覃柘下来一起玩。
“可真行。”覃柘气结。
哪儿有自个儿暴露了还上赶着出卖同伴位置的。覃柘在心里已经将周苍澜吊起来揍了八百遍了。
那位男子抬眼望向树上,眼中杀意乍现,冷声道:“树上的,别鬼鬼祟祟了,主动下来兴许可以死得舒服点。”
这次他是用中原的官话讲的,听上去基本没什么口音,在场的都能听明白。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再躲藏的必要了。
原以为可以靠着偷袭就能免得动手了,现在看来似乎不得不打一场才能收场。
覃柘叹了口气,看了骆语冰一眼,准备动手。
一瞬间,几支带着剑气的枯枝从高高的树冠里飞射出来,覃柘和骆语冰趁着那几人防御的空挡闪身出来。
一时间兵刃交接,刀光剑影刺眼。
有一说一,这几个凉朔人实打实的功夫还真不赖,力气也大的很。
覃柘以巧劲化解,然后见缝插针式的突击,一打三还算是能应付。
骆语冰那边也是一人打四个,没占到太大的优势。
之前树下坐着的那位年轻汉子,也就是他们唤作主子的人一直没出手,只是站在一旁抱臂饶有兴味地看着一身红衣,身法翩然的覃柘。
这男子身上充斥着一股子野性的英气,像是草原上的野狼似的桀骜,目光森然地盯着自己的猎物。
“姑娘,如果不想你同伴人头落地,最好还是乖乖放下手中的兵器,其他的一切好说。”男子语气温和地说道。
而他手下架在周苍澜脖子上的刀也收紧了半分。
骆语冰眉头微蹙,对这男子看覃柘的眼神很是不爽。
“那你直接砍了他吧,我没意见。”覃柘眼皮也不抬地说道。
当然,这是玩笑话,以周苍澜的武功,光凭他身边那个拿刀架他脖子的根本不可能奈何得了他,这些人估计是见他神态痴傻便完全没把他视为威胁。
“哦?”男子给了个眼神示意,架在周苍澜脖子上的刀再次收紧,直接将他的脖子划出一道血痕,威胁的意味很浓。
覃柘见周苍澜还一脸傻乐地看着热闹,完全不知情况的紧急,于是:“周大叔,你脑袋都快搬家了,还不揍他们。”
周苍澜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摸到一片血渍,顿时脸色都变了。
发狂似的暴呵一声,直接将架在脖子上的刀用双手折断,就连持刀的汉子也三两下就给击飞了。
那男子显然也没料到眼前这疯子武功这么厉害,但他反应也极快,一拳挡下了周苍澜突如其来的攻势,双方被各击退了几步。
骆语冰赤手空拳地与那几个壮硕的汉子打斗,游刃有余,衣角都没被沾到,还有余力顾左右。
“周前辈又发作了?”
骆语冰见周苍澜像是又失去了神志一般发疯地向周遭人发起攻击,担心他误伤到自己人,下意识的挡在了覃柘身前。
覃柘让骆语冰稍安勿躁:“随他疯一阵,无妨。”
那男子生生接下周苍澜几掌后,对他的武功深浅有了大致的把握。
目前旁人视角看上去二人打得不相上下,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不是这疯子现下精神失常,内力紊乱,那他绝不是他的对手。
中原武林果然卧虎藏龙。
“姑娘,你这疯子同伴可棘手得很啊。”
男子话还没说完,周苍澜又迎面向他攻来。
覃柘观望了一下那边的局势,觉得正是时候,于是手又悄然从袖中摸出了吹针来。
擒贼先擒王,这道理她懂。
“这就棘手了?周大叔快把你那什么绝招使出来让他见识见识。”覃柘冲周苍澜喊道。
当那男子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周苍澜身上时,覃柘一脚踏在一个汉子的刀背上,腾空而起。
一根细不可见的短针从破空插进了那男子的后颈,一时间他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空了一般,动弹不得,直直地倒了下去。
周苍澜见状还想冲上去给他两掌,被覃柘给拦下了:“差不多行了,我们是抢东西,又不是要杀人。”
其余几人见他们主子被人给放倒了,一时间都不敢再轻举妄动。
周苍澜用力地拍了几下自己的脑袋,双目又恢复了清醒的神色,停住了手:“哦,我差点昏头了。”
“咦,你何时又恢复正常了?”
覃柘方才还琢磨着要不要给他也来一针,看样子是不必了。
“小姑娘,我几时不正常了?”
周苍澜像是完全不记得自己之前发疯的事情一样,看上去像是又变了个人似的。
“你……罢了,没什么。”
覃柘觉得跟精神不稳定的人没什么好多说的,罢了,只要他不捣乱了行。
覃柘走到那男子身边,他身体虽无法动弹,但意识却还清醒,他正睁眼看着覃柘,俊气的脸上明显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看什么看,兵不厌诈懂不懂。”
覃柘从路边揪下一根狗尾巴草,不客气地往他脸上呼了呼。
见他脸上又痒又动弹不得的样子,覃柘觉得很愉快。
骆语冰将包括面具名帖在内的东西打包好,走到覃柘身边,看了眼地上的人:“阿柘,东西到手了,这些凉朔人如何处置?”
“嗯……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有用的信息。”
覃柘将这个凉朔汉子后颈上的细针拔了出来,针□□后虽短期任然动弹不得,但至少可以开口说话了。
“说,你们几个凉朔人,鬼鬼祟祟地来中原找什么东西?”
覃柘那狗尾巴草当剑,指着他的脖子。
男子清咳几声,故作诧异地说:“姑娘,我何时说过我是来中原找东西的?”
“少装蒜,方才在树上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识相的就快交代,否则我不会让你好过的。”覃柘半眯着眼,威胁道。
这个男人的眼睛像狼一般,盯着覃柘看的时候让她感到莫名地侵略性。
“原来姑娘能听得懂凉朔话?”男子一副颇感新鲜的模样,玩味地笑道。
“别废话,说还是不说?”
覃柘懒得再与他多费口舌了,若是他不乖乖交待,那覃柘就只能采取最简单直接的方式了。
“说,当然说,美人想知道的我自然不会隐瞒。”男子笑道。
骆语冰见这人死皮赖脸地与覃柘调笑,于是直接一脚踢起地上掉落的刀,刀刃飞出去直接插到了他的离他脖子不到一毫的地上,完全不加修饰的警告。
“主子!”
旁边的手下见状焦急万分,拿着兵器又不敢上,毕竟主子人在覃柘手中,万一对方来真的了,那主子铁定危险了。
这男子的确是条汉子,刀都快插脖子上了依旧面不改色。
他见骆语冰一脸凶煞,又看了眼覃柘,很清楚二人关系不一般,但就像是要故意挑衅骆语冰一般对覃柘说道:“姑娘,你凑近点,我只告诉你一人。”
覃柘笑了笑,当真往前挪了半步:“凑近点是吧?好啊。”
男子见覃柘当真听话地靠近了些,他的脸上笑意尽显。
可还没得意半刻,一记拳头便很不客气地直接朝着他的软肋狠狠袭来。
出拳快准狠,疼得他闷哼一声,脸都白了。
就连旁边站着的不敢上前的手下都不禁为主子感到肉痛。
不待他恢复过来覃柘又是一拳上去了,覃柘冷笑问他:“够近了吧,还要不要再近一点?”
覃柘这两拳完全都没留余力,饶是这男子再怎么身板健硕也扛不住这么揍,疼得眉头抽抽,很快就被揍服气了,连连摇头。
骆语冰也没料到覃柘下手这么干脆,心情极度舒适地松开了自己紧握着的拳头。
即便方才覃柘不揍这厮,骆语冰也没法儿忍住。
“咳咳,姑娘,中原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打是亲,骂是……”
男子话还没说完,腹部又结实地挨了两拳,这下子疼得他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就在覃柘想着要不要再接着补几拳时,便听到有一大批车马往这边过来,声势不小。
此处离官道不远,本来就只是想教训教训这几个凉朔人而已,覃柘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先撤为好。
反正不管这家伙来中原找什么东西,也和她没有关系。
“就这么放过这帮凉朔小子岂不是太仁慈了?”周苍澜还站着不动,若有所思地说道。
覃柘想了想,好像也是。
“我有主意了。”
覃柘笑得一脸邪恶。
最后,这群凉朔人被覃柘像是绑螃蟹一样用结实的藤条一个个绑着手脚倒吊着挂在树上,整整齐齐地挂满了一树,十分滑稽。
尤其是他们的主子,那个讨人嫌的家伙被覃柘挂得最高,而且姿势十分诡异好笑。
“怎么样,有点儿意思吧?这就是我自创的‘自挂东南枝’。”覃柘嘚瑟地扬了扬下巴。
其实也不算是完全自创的,是从师父那儿学来的,加了一点点改良。
“小姑娘,这招真绝,年轻人就是想法多。”周苍澜一脸佩服,毫不吝惜地对覃柘的赞许。
骆语冰此时无比庆幸自己未曾得罪覃柘。
想想要是真被绑成这样挂树上那还不如自己挖个坑给自己埋了得了。
如此看来覃柘之前对他确实是手下留情很多了。
“走吧,就留着他们挂在这上面看风景。”覃柘拍拍手转头准备走。
此时树上那位目光如炬地盯着覃柘的背影对覃柘说了一句凉朔话。
覃柘头也没回地走了,走之前也用凉朔话简短地回了他一句。
那人闻言挑眉一笑,望着覃柘远去的背影,没再说什么。
“诶,之前那小子唧唧呱呱跟你说了些什么?”回去的路上周苍澜一脸好奇地挤过来问。
“他说有缘再见。”覃柘省略掉一些有的没的,简略地解释道。
“那你回的他啥?”周苍澜问道。
“我说见他祖宗。”覃柘说。
骆语冰没忍住,笑出声来。
但说笑归说笑,那位为首的凉朔人骆语冰总觉得有些眼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地,总觉得之前在哪儿见过,但此刻完全想不起来了……
周苍澜被带回来后,癔症倒是也没发作了,就是始终记不起来自己的身份姓名,以及前尘往事,令霍三娘颇为伤怀。
好在千说万劝,他终于是答应了与霍三娘一同返回牧云阁,待见到家人后能看否使他恢复记忆。
在霍三娘的帮忙下,周苍澜换上了从村民家翻出来的干净衣物,将仪容仪表整理妥当后,前后差距甚大,判若两人,覃柘几乎都要认不出他来了。
还别说,这大叔底子不错,长得就挺正派豪气,也难怪霍三娘这么多年痴心不改一直等着她。
“周大叔,看不出来啊,捯饬完还挺人模人样的。”左左没大没小地打趣道。
“什么叫人模人样?小丫头,你这话怎么就这么不中听。”周苍澜显然对于左左的评价很有意见。
“澜哥,你就别跟小孩子计较了。”霍三娘从中调和着笑道。
覃柘见骆语冰牵着马已经在村外候着了,于是也不啰嗦了,跟霍三娘辞别:“霍姐姐,既然你与周大叔已经商量妥善了,那我们便就此别过了,江湖路远,有缘再见。”
“大恩不言谢,覃妹子,以后若是有我霍三娘能帮上忙的,你只管到绿柳山庄来寻我便是,我绝不打推辞。”霍三娘扣手感谢道。
覃柘笑着挥挥手:“一定一定。”
“霍姐姐,告辞了。有缘再见啊,疯大叔。”
左左说完还不忘朝周苍澜做了个鬼脸,然后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诶,这小丫头真是……”周苍澜一脸无奈地摇摇头。
辞别了霍三娘和周苍澜后,覃柘三人重新踏上了前往沐阳的路。
今日无风无雨,太阳也不见踪影,但初夏的风已经带着一丝丝的暑意了。
覃柘骑在马上,走马观花,慢慢悠悠地行进着,将远山抛于脑后,颇有些闲情逸致。
“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骆语冰笑道。
下一句骆语冰没说出口: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
少年未觉此间意,也不知为何现在愈发觉得这句诗衬心衬景。
“老骆,别拽文嚼字了,此处开阔,咱们来赛马吧。”覃柘提议。
骆语冰看了看覃柘骑着的枣红小瘦马,显然不觉得她有什么胜算:“阿柘,我也不占你便宜,我让你先跑百步如何?”
“小瞧人了,不对,是小瞧马了啊你。小红枣平日里看上去是不太可靠的样子,但它赛跑可是一流,要不怎么逃跑起来这么快呢,是吧,小红枣?”
覃柘拍了拍马脑袋,马儿撇过脸去不搭理人。
“是我有眼无珠了,怎么个比法?”
骆语冰拉了拉马辔,将黏在小红枣身边的追风扯开。明明两匹马儿都是牡马,不知为何这么腻歪。
“那我数到三就开跑。”覃柘竖起三根手指头。
“好。”
“你听着哈,预备,三!”
话音还没落,小红枣四蹄飞奔,像道闪电似的冲了出去。
对于覃柘直白的作弊行为骆语冰只是一笑了之,驱使着逐日跟了上去。
还跟在后面慢慢吊的左左见两人快跑得没影了,赶紧拍马背跟上。
“覃姐姐,骆大哥,你们等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