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章先发制人
“澜哥!”
霍三娘急昏了头,都忘了洞外是山壁就想跟着追过去了,还好被覃柘及时拉了回来。
“霍姐姐,你现在没武功了,就这么下去不摔成饼才怪。”覃柘松了口气道。
霍三娘才记起自己已经失去武功,急得顿足,满脸忧色:“澜哥如今神志不清,这般跑出去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可如何是好啊,我得去找他。”
“他现在认不清人,你找到他又能如何?万一又刺激到他了,再弄伤你怎么办。”
覃柘跟霍三娘分析了一下眼下的情况,想了想:“这样吧,你和左左先回村子把你裂开的伤口重新包扎下,我帮你去找找那位疯……周大叔。”
“覃妹子,你已经救了我一条命了,我怎么好再腆着脸来麻烦你。”
霍三娘一方面不想再麻烦覃柘,但一方面又实在是担心周苍澜的状况,所以对覃柘的提议既过意不去。
但眼下又实在没其他办法了……
覃柘并不在意地摆摆手,笑道:“不算麻烦。”
“阿柘,我与你同去。”骆语冰不放心覃柘一个人去。
覃柘看了眼他还挂着彩的手臂,想到之前见他满背的旧伤疤,果断拒绝:“我看还是算了吧,你赶紧去上点药,再留几道疤身上就没剩块好肉了。”
“无碍,多几道疤少几道疤问题不大。”骆语冰活动了一下手臂,显然没把这点小伤放身上。
“你倒是想得开。”覃柘打趣道。
不过见他确实没什么大碍的样子,也便随他了。
毕竟那疯大叔武功深厚,脑子又有问题,万一动起手来,多个帮手也确实方便一些。
事不宜迟,几人从岩洞下来。
左左和霍三娘先回村子,覃柘便准备与骆语冰一起去找周苍澜了。
走之前左左还特意将覃柘拉到一边,从马背上的包袱里翻出一只小小的竹筒递给她。
这个吹针覃柘还记得,之前在七杀时,有这个小玩意儿可省了不少事。
“覃姐姐,这个你带上。万一那个疯大叔发起狂来你就用这个放倒他,没毒,放心用。”左左轻声说道,怕被霍三娘给听见了,她肯定不放心。
覃柘手臂一展,勾过她的脑袋搓了搓,笑道:“小屁孩儿,心眼挺多啊。听上去确实挺实用,那我收下了。”
“嘻嘻,行走江湖,图一方便。”左左得意地咧嘴一笑。
骆语冰抱着手臂,满脸疑惑地看着在一边嘀嘀咕咕的二人,怎么看都觉得她们像是在密谋什么坏事。
“走了老骆,看什么看呢。”
覃柘那边说完话就出发了。骆语冰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这周苍澜神志不清,所以也没可以隐藏足迹,一路顺着痕迹找还是挺容易的。
走了许久,天已经快全亮了,此时山风舒爽,露水也尚未消散。
穿行于林间,衣角总能带起几滴晨露。
“这姓周的大叔可真能跑,这少说也有三四里路了吧。”
尽管初夏的早晨气温还挺凉爽,覃柘还是出了层薄汗。
骆语冰回头看向覃柘关心地问道:“累了?”
“那倒不是,就是有点儿困。”
覃柘打了个哈欠,一宿精神高度紧张,此时看上去倦态很明显。
覃柘揉了揉发青的眼圈说道:“自打回到中原后,我都要变成夜猫子了,现在真想舒舒服服地躺下一觉睡到自然醒。诶,老骆你也是同样一宿没睡,怎么精神这么好?”
覃柘觉得骆语冰有时候很让人看不透,平日里表面看上去闲散,但实则整个人就像随时蓄势待发的□□一般,总是精神饱满,很少见到他疲惫有时候。
“我习惯了,不需要睡太多。”骆语冰淡然地说。
“厉害厉害,羡慕不来。”覃柘叹了口气,人和人的体质这还真没法儿比。
不知道是这些日子奔波熬夜的原因还是因为昨夜自己强行封闭心识的缘故,覃柘觉得护住自己心脉的那缕真气有些游离起来了,心跳得有些乱。
趁着骆语冰没注意,覃柘将随身携带着的小药丸倒了两颗出来吞了下去,暗暗运了下气,这才感觉好多了。
“阿柘,你脸色有点不好,是不是身体还没恢复?”
走在前面的骆语冰见覃柘没跟上来,于是放慢了脚步等着她。
覃柘拍了拍脸:“早就没事了,我就是饿得眼冒金星了,赶快找到周大叔回去找个地儿吃早点吧。”
骆语冰走过来,从袖口里摸出一小包东西打开递给覃柘:“先吃点垫下肚子。”
是小蜜枣。
“老骆,你是有求必应的活菩萨吧,我都要被你给感化了。”
覃柘捡起一颗小蜜枣吃,甜丝丝的,倦意也消除了大半。
骆语冰见覃柘吃得一脸满足,也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眼里都是温柔的笑。
覃柘哪里不清楚骆语冰不爱吃甜食,这是专门带在身上给她备着的。
“你别这么笑,我跟你说,我吃你的东西只是因为你给我吃我才吃的,就这么简单,可不代表我应承了你什么,明白吗?”
覃柘像是怕骆语冰会反悔收回去似的,赶紧又捡了几颗扔嘴里。
“明白。”
骆语冰很识趣地点头。
覃柘见他嘴上说着明白,实则一脸明白了个鬼的笑便生硬地岔开话题,催促着赶紧继续找人:“走了,别耽误了,早找到人早回去休息。”
骆语冰跟上覃柘的步伐。
找了许久,最后所有的踪迹都在一株大树旁给断了。
覃柘抬头往上一看,便见绿叶中露出一小片衣角,可不正是那周苍澜穿的那件破衣裳吗。
覃柘一个飞身便上了树,果然那周苍澜就抱着手臂,正躺在树杈上呼呼大睡。
骆语冰也上来了,见状也是哭笑不得。
“周前辈,醒醒。”
骆语冰正准备去拍周苍澜的肩膀,手还落到他的肩头,人便突然睁开了眼。
不知道是不是睡懵了,周苍澜一见到骆语冰和覃柘便抱着头惊恐地叫唤起来:“别杀我,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喂,你冷静一点,我们不杀你。”覃柘安抚他的情绪说道。
“我不清楚,我不知道……”周苍澜依旧自言自语地念叨着覃柘听不懂的内容,
覃柘伸手端住他的脑袋,让他看向自己:“你看清楚,看仔细点,还记得我吗?”
周苍澜神情懵懂地半天没回过神来,过了好久双眼才渐渐恢复了一丝光彩,视线也聚焦起来。
看看覃柘,又往往骆语冰,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记得,记得,我记起来了,你俩是小两口子!”
“口你个大头鬼哦。”
覃柘气得要吐血了,还以为他真清醒过来了,原来是疯得更天马行空了。
“阿柘,别与病患计较。”
骆语冰倒是笑得满脸春风得意,从容不迫地拦下覃柘忍不住想要向周苍澜“施暴”的双手。
“嘿嘿,我说的对不对?我记性好得很我告诉你,见过一次的人都记在这儿了。”周苍澜指着自己的脑袋十分得意地吹嘘道。
覃柘都忍不住要被他给逗乐了,他那脑子里估计全是空着的。
骆语冰点头:“你说得对,前辈你现在跟我们回去吧。”
“对什么对,哪里对了?!”覃柘咬着牙怒道。
骆语冰压低嗓音笑着解释:“我这也是先顺着他的话说而已,阿柘莫生气。”
“嘁。”覃柘也不好再发作,索性随他。
“回去?回哪去啊?我不回去。”周苍澜看着痴傻,但着实不太好哄骗。
骆语冰见状也不着急,慢慢跟他周旋:“前辈,你该回你来的地方去,回你自己的家。”
“我的家……”
周苍澜重复念叨着,双眼又渐渐失神了。
眼看着周苍澜又要犯懵了,覃柘连忙打断他混乱的思绪,接着说道:“是啊,就是你的家,出来这么久你应该也很想念你的家人了吧,咱们一块儿回家好不好?”
覃柘小心翼翼地哄着他,生怕万一哪儿说错了,又惹得他发疯。
周苍澜眼睛发亮,痴笑着手舞足蹈:“家人,我有家人……好,回家好,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覃柘见他上套了,也便松了口气。
说实话,方才她都直接想怎么给他绑回去了。
就在这时,覃柘耳力很好听到有人正往这边走来的声音,是习武之人才有的轻快脚步,绝对不是左左和霍三娘。
“嘘,都别说话,有人过来了。”覃柘小声说道,看了周苍澜一眼,示意他别出声。
周苍澜闻言当真很配合地捂住了他自己的嘴巴,眼睛骨碌转着,像个木雕一样一动不动。
不一会儿,便见几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走了过来,好死不死还就停在覃柘他们待着的大树下面歇脚。
这几人虽然都穿着极为普通的粗布短打,但从矫健的身形体态不难看出一个个都是受过训练的人。
其余的几人都恭敬站在一旁,只有一人从容地坐在树下歇息。
由于树叶遮挡着,覃柘看不清他的脸,但见那几人对他的态度便知身份不一般。
奇怪的是,树下几人明明穿着汉人的衣裳,但嘴里说话却是凉朔国的话。
坐着听的那人也多做表示,只是偶尔点头示意。
他们说的话覃柘能听懂个大概,几人似乎是在谈论什么还没得手的宝贝,而他们的目的地居然也是沐阳。
这就奇了怪了,几个凉朔人装扮成汉人混进中境寻东西,八成没打什么好主意。
覃柘眉头微蹙,心中暗想。
凉朔是北境的一个由部落联盟的组成的国家,百年来与大周大大小小的摩擦纷争就没断过。
虽新帝即位后便于之签订了和平协议,开放了通商口岸,表面看着的确是平静了几年,但从其丝毫不减的演兵频率而言,其虎狼之心确实不好说。
覃柘之所以懂一些凉朔话,全都是因为之前在潼泊讨生活的时候落榻的那家商铺老板娘便是凉朔人,得空的时候便逗她玩,教她说凉朔话。
因为潼泊也算是漠北一个不大不小的交通要塞,来往的人形形色色,其中凉朔人就占了大半,会讲凉朔话,生意才做得开。
为了看的清楚些,覃柘小心谨慎地扒开一片树叶往下看去,但也只能看到那人的半个肩背和后脑勺。
从这个角度看去那男子宽肩阔背,身材精健,应该是个年轻汉子。
就在覃柘犹豫要不要再掀开一片叶子看个仔细的时候,树下坐着的那人突然说话了,声音听上去很清朗:
“密信说的也不能全信,你们见机行事,萃贤会对于找到那件东西来说很关键,必须成功。”
“是。”手下异口同声应道。
覃柘一动不动的趴在树上听着他们的说话,对于他们口中要找的件神秘的宝贝有些好奇,但他们话又不说明白,真是太磨人了。
覃柘看向身边的骆语冰,见他也聚精会神地盯着树下几人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苍澜还一直保持着先前用手捂嘴的姿势一动不动,眼都不眨一下,覃柘都要被他给逗笑了。
他这样也好,至少不会暴露了踪迹。
这时站在一旁的浓眉汉子从包裹中取出一包东西来摊开来,覃柘看到里面是一张白玉面具和一张精美考究的册子。
“主子,从那几名死士身上抢来的包裹已经查看过了,除了一张写着张虚怀名字的名帖和面具,再没别的有用之物。”
浓眉汉子恭敬地将名帖呈上来。
“张虚怀被江湖人传得神乎其神,在千绝谷隐世多年,没想到如今一出谷就被人给设计弄死了,看来传说多少有些信不得啊。”
被唤作少主的年轻汉子接过面具往自己脸上比了比,似乎颇为满意:“死了也好,让我们捡了个现成的捡漏子,这下子也用不着再去想办法搞名帖了。
说到萃贤会的名帖,这不正是先前覃柘想要弄到的东西吗。
这几个凉朔人鬼鬼祟祟地佯装成汉人,还想冒用身份潜进萃贤会,十有八九没打算干什么好事。
管他们要找什么,覃柘想,既然让她碰见到,也就不能睁只眼闭只眼了。
思罢,覃柘用手指轻轻地戳了骆语冰一下,骆语冰回过头来略带疑惑地看着她。
覃柘谨慎万分地将之前左左拿给她的吹针从袖子里摸了出来,挤眉弄眼地示意骆语冰一会儿一起行动,制住这帮人。
骆语冰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眨了下眼睛表示收到。
周苍澜估计是觉得好玩,于是也学着骆语冰冲着覃柘眨眼。
覃柘压低身子,调整到一个刚还可以用飞针扎入那人露出来的半截脖子的角度。
就在覃柘准备吹针的时候,周苍澜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从树梢上掉了下去。
若不是树下那人身手矫健避开了,也许周苍澜就直接砸他身上了。
这动静很大,一瞬间剑拔弩张。
糟糕,暴露了。
覃柘只后悔自己没早点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