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乔越之房间果然没有热水。
罗女士很抱歉, 乔越之回家就是为了洗热水澡，结果家里也没热水。
“没事，我去客厅那个公用的洗就是了。”乔越之无所谓, “回头你记得叫师傅来检查。”
看到乔越之书桌上难得被各种资料书籍铺满, 罗女士说：“快去洗澡, 写完作业就早点睡吧。”
家里的床肯定是比学校的木板床舒服的, 乔越之既然回来了, 多睡一下就是赚到。
乔越之：“我想出去一趟。”
“去哪儿？这么晚了, 明天还要上学。”罗女士提醒道, “你可是要自己骑车去学校的。”
要是如实说自己一个人学习不下去, 怎么都感觉太扯，乔越之灵机一动：“我去一个同学那里，他也住在这里……现在他在学习上有些困惑，非常迫切地希望我给他帮忙。”
“这里？几单元几号？”
“不是, 他住的月林湾。”
“月林湾几号？”罗女士看了眼时钟, “这么晚了, 天又冷，不能等明天吗？”
“作业有点多，还是今晚解决比较好。”
乔越之给蔺瀚川发消息：你介不介意把我们见面的时间提前一下？
蔺瀚川：？
乔越之：择日不如撞日, 就定在此时此刻。
蔺瀚川：……是有什么事吗？
乔越之：我现在遇到了一点困难，不知道蔺同学愿不愿意伸出援手, 帮我这一把？
蔺瀚川：？
乔越之继续发消息：乔同学现在在学习上有一些困惑，想要请教一下蔺同学，不知道蔺同学有没有时间让乔同学当面请教？
作为请教的人, 乔越之很卑微：拜托蔺同学了qaq
蔺瀚川：……
过了一会儿，蔺瀚川回道：八十八号，过来吧。
乔越之：很好，现在我宣布，水月组正式成立！我洗个澡，很快就到。
乔越之很快洗了个澡，赶往月林湾。
蔺瀚川已经和保安打过招呼，保安一路把乔越之带到小区的私人会所。
会所里加上蔺瀚川也就坐了三桌，他挑了个靠窗的位置，乔越之一来就能看到。
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明亮柔和的灯光，蔺瀚川一身简单的休闲装，垂着眼翻看手上的书。
“家里有其他客人，这里可以吗？”蔺瀚川把手上的书放下，乔越之才看见那是会所的菜单，“你想要吃点什么？”
“随便，我都好。”
乔越之只想快点写完作业。
“牛奶。”蔺瀚川把菜单还给服务生。
“你是哪里有问题要问？”蔺瀚川同样把作业都带了出来，“我还没做，先帮你看下。”
“我也不知道有哪里不会，要写了才知道，”乔越之低头找笔，“我一个人学不下去，就想和你一起写作业。”
蔺瀚川的笔停了停：“……哦。”
“啊，忘记带笔了。”乔越之看向蔺瀚川，“你有带多的吗？借一下。”
蔺瀚川把手上的笔递给他。
“谢了。”乔越之凑近接过。
“没什么。”蔺瀚川微微扭过脖子，他忽然闻到一股玫瑰花香。
并不是那种浓郁到恶心的味道，是带着清甜的气息，像是晨雾中刚绽放的玫瑰香气。
“我说，你们小区是不是都很正经？”服务生拿来牛奶的时候，乔越之扫了下另外两桌，都是西装革履的商务人士。
上次来月林湾，乔越之差点因为着装进不来，这次仗着天气冷保安也看不到他内里穿的什么，洗完澡就着家居服套个羽绒大衣就出来了。
“还好吧……就很普通的衣服。”
蔺瀚川摸了摸鼻子，他是听到乔越之要来临时换的衣服。
惠姨辞职后，蔺家父子如果不想自己做，一般就来这里吃饭。
随便穿个睡衣出来才是常态。
乔越之也就随口一问，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
倒是蔺瀚川问：“你之前说的‘水月组’是什么？”沙口的混子组织也有几个是这种起名风格，抢掠打砸，名声很差。
乔越之：“全称是水木春城月林湾学习互助小组，简称水月组。”
蔺瀚川：“……”
“怎么？”乔越之猜到蔺瀚川表情的意思，“你是不是想歪了？”
蔺瀚川：“……”
他拿起水杯，试图借喝水掩盖自己的尴尬。
“没关系，”乔越之很大度，“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叫我——”
坐端正，乔越之抖了抖不算轻便的羽绒外衣想象那是披风，字正腔圆：“乔帮主。”
“噗……咳咳咳……”
蔺瀚川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为了庆祝水月组的正式成立，乔越之给蔺瀚川同样叫来牛奶。
“别光喝水啊，今天就以奶代酒，干杯庆祝水月组的正式成立！”
这种幼稚的仪式，小时候的卓一航经常找蔺瀚川这个表哥要他参与，通常得到都是冰冷的拒绝。
“庆祝水月组的正式成立。”
蔺瀚川拿起杯子，同另一杯牛奶撞到一起，两杯牛奶溅起相融。
尝一口，好像也带着玫瑰香气。
乔越之写完作业就回家了。
蔺瀚川把他送到小区门口，看他越过马路进了水木春城的大门，才折身返回。
蔺尧早已和客人洽谈完毕，等蔺瀚川回来笑着问：“你同学走了？”
保养得宜，面容轮廓和蔺瀚川有七八分相似，还展现出来的气质也是温善淡雅，哪怕没有一等一的家世背景，依旧有不少年轻姑娘芳心倾许，前赴后继想成为第二个蔺夫人。
除了头发。
蔺尧的头发突破年龄界限，早于同龄人衰败，已经灰白。
陨石边牧摇着尾巴叼来拖鞋，蔺瀚川揉了他一把：“走了。”
“我还想说让司机送他回去的，”蔺尧说，“这么晚了，他一个人回去的吗？”
“不用，他就住对面。”
“对面？水木春城吗？这么巧吗？”蔺尧笑笑，看起来很高兴，“那以后可以叫他常来玩。”
即使不常在家，自家儿子什么状况蔺尧心知肚明，这还是第一次有朋友来月林湾找蔺瀚川，也是蔺瀚川愿意接待朋友。
“不是玩，就写作业。”
蔺尧微笑：“一样的。”
他的微笑和蔺瀚川如出一辙，深黑的眼睛弯成月牙，嘴角勾起的弧度恰到好处，真诚又温和。
父子俩唯一不同的是气质，蔺瀚川身上远没有蔺尧这种经过岁月淘尽沉淀的厚重，和几分安静时的忧郁。
他更多的是冷漠。
“下次他来，可以让他来家里坐坐，”蔺尧做出保证，“我会乖乖待在房间里不出来的，绝对不会打扰你们。”
父子俩一同坐在沙发上，蔺瀚川给边牧开了个罐头：“用不着，你想太多了。”
蔺尧还是笑：“抱歉，是我太心急了。”
“……”居然这么直白地承认了，蔺瀚川揉着边牧的手一顿不置可否，“下次再说吧。”
第二天早上七点，乔越之出了小区门就看到蔺瀚川。
“你还挺准时的，”乔越之加快速度，稳稳停在蔺瀚川前面，“几点来的？”
“刚来，”蔺瀚川扬了扬手机，“有给你发消息的。”
“手机放书包了，没看到。”
“没事，”蔺瀚川说，“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迟到。”所以纵然他再想快点见到人，还是掐着点到达。
两人把车子停到地下停车场，乔越之准备了铁链锁把车子跟栏杆捆一起，看到蔺瀚川只准备了一个普通锁，主动说：“你要不要和我的锁一起？”
“怎么锁？”
“直接锁一起。”乔越之把铁链锁从两个轮子的辐条穿过，用一副过来人的经验口吻说，“这样就比较安全。”
铁链不是很长，为了锁在一起，两辆车靠得很近，从远处看，就像是互相缠绕在一起。
钢筋铁骨的缠绕。
走出昏暗的地下停车场，蔺瀚川不适地眨了眨眼，脚步放缓。
“快点，”乔越之回身拉住他，“我觉得小林肯定在门口等我们，就等着抓迟到了。”
假条批太多，昨晚晚自习的考勤不是一般的难看，林孟一大早就来教室巡了一圈，果然只有小猫两三只。
这些都是住宿舍，习惯早起来班里学习的。
“昨天晚上晚自习回去后，有热水吗？”
林孟手上拿着昨晚的考勤名单。
“有，可热了。”
“那就好，要是没热水要记得找我，别洗冷水澡。”
一转头看到乔越之拉着蔺瀚川进教室，林孟：“挺早的啊越哥。”
昨天林孟说希望他们能来参加晚自习，鸽了他的乔越之有些心虚：“早，小林。”
林孟随口问：“你们是一起来上学的吗？”
“嗯。”乔越之含糊应了声，踮脚去看林孟手上的考勤表。
“看什么？”林孟迅速察觉，把考勤表合上。
“看看昨天有多少人没来上晚自习。”
“大概一半左右没来，”林孟摊开，大大方方给他看，摇头笑道，“你们这些回家的，基本就没回来。”
请假太多，对林孟的考评也是有影响的。
每一学期，省实都会在学生间进行不记名教师反馈，作为考评的一部分。林孟对纪律的管理较为松散，给了他们很大的自由，对学生而言是好事，但在领导眼里可就不见得了。
“好了，”林孟拍拍手，示意全班都看向他，“既然回家了，应该也有好好休息，今天上课都精神些。”
讲台下，蔺瀚川戳了下乔越之：“放学后，要不要一起去打篮球？”